至此，姜川再無扭捏。

他徑直上前，但并沒有馬上動手，而是先掃了一眼桌面上的眾多手札，微微點頭后腦袋一偏的問道：“前輩，我能否摸一下？”

“摸一下？”

林鎮南一愣，但馬上回道，“只要不打開查看，自然可以。”

“多謝前輩！”姜川謝了一聲。

也不遲疑，姜川開始伸手一一觸摸，同時以微不可聞的聲音重復念道：“什么破玩意？”

“牛皮紙。”

“牛皮紙。”

“牛皮紙。”

……

一連好幾個，全在腦海中顯出‘牛皮紙’三個大字。

起初姜川還不以為意，但當他摸到第七個時，竟然還是提示‘牛皮紙。’

姜川頓時尷尬了，這坑爹的金手指不會只能鑒定材質吧？

如果真是那樣，自己就要兩眼發瞎了……

想了一想。

也不是，當初在破廟可是鑒定過降魔珠的，那降魔珠被石皮層層覆蓋都能鑒定出，這個功法沒理由不能鑒定的。

應該是還沒有摸到真品！姜川心里自我安慰道。

手下不停，姜川繼續摸。

當他摸到第九個時，腦海轟然一響，五個大字赫然顯現：

“《長生練氣術》”

哈哈！終于摸到真品了，姜川內心大喜，但面上依舊不動聲色。

然而就在這時，一旁的何鑄看不下去了。

“姜公子，你摸就摸，說啥破玩意呢？你莫不是看不上我家老爺的功法？就算看不上，你也不能侮辱它吧！”何鑄神色一冷的斥道。

姜川：“……”

握草！姜川暗罵一聲。

這何鑄的耳朵倒是尖的很啊，自己已經盡量的小聲念動口訣，沒想到還是被他聽出來了。

不過，這跟侮辱有個毛線關系？

口訣就這樣，我能怎么辦？我也沒辦法啊……

“咳！”

姜川干咳了一聲，一本正經的說道：“何管家誤會了，我只是覺得先前摸到的都不是真品，所以才這般言語的，并沒有絲毫看不上的意思。”

姜川胡亂捏造了個理由，以此搪塞過去。

既然不是真品，可不就是破玩意嗎？沒毛病。

好在林鎮南也并沒有在意這種小細節，只淡淡笑了笑，道：

“小兄弟可曾選好？”

“呃……”

姜川此時已知哪卷時真，哪卷是假，但他還是裝作一副為難之色，眉頭緊蹙而起，“前輩容我再仔細看看！”

“也好。”林鎮南語氣平靜。

“哼，有什么好看的！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就算把這桌子看穿了也不是你的。”何鑄沒好氣的說道。

“呵呵，何管家所言甚是！確實如此！”

姜川絲毫不以為怒，反倒點頭一笑，故意順著他的話回道。

何鑄頓時哽咽，莫名的接不上話來……

好一會兒后。

姜川把手停留在半空，左右反復移挪，擺出一副實在難以抉擇的糾結模樣，最后干脆一咬牙一閉眼，直接看也不看的隨手一抓，道：

“就這卷吧！”

“看了半天，摸了半天，卻是閉眼亂選，你這要是能選中，只怕是活見鬼了。”何鑄瞧見姜川胡亂抓取，遂露出一臉的不屑。

姜川懶得搭理他。

林鎮南則沒有置評，只心平氣和道：“小兄弟真選好了？不打算更換了嗎？”

“我選好了，不換了！”姜川不加思索的回道。

“好！既然如此，那便讓林某來看看此物真偽。”林鎮南也不再多問，朗聲道。

“前輩請看。”姜川把選好的手札雙手奉上。

林鎮南微微頷首，他對姜川的動作頗為滿意，要知道一只手遞物和兩只手遞物，可是大有講究的。

前者多代表隨意，后者則表示尊重。

林鎮南接過手札后，攤開一看，登時面色一變。

“小兄弟真是慧眼如炬，此乃真品！”林鎮南目光閃爍下，如實的說道。

“啊？”

“啊？”

大堂內同時響起了兩道聲音，一道是何鑄發出，另外一道是姜川發出。

何鑄完全一副青天白日見鬼的模樣，而姜川則是特意為之。

“前輩，您沒看錯吧？”

姜川故作疑惑的問道，他盡量使自己表現出毫不知情，甚至大感意外的樣子。

何鑄跟著腦袋微瞥，顯然也是有此疑問。

“林某又非三歲孩童，你還當我不識字否？”林鎮南面色一肅。

“晚輩不敢，晚輩只是覺的……此卷乃我隨手而取，卻沒想竟是真品，實在有些太過意外了。”姜川打了個哈哈，解釋道。

“唉！天意如此。”不知為何，林鎮南驀地長嘆一息。

下一刻。

林鎮南把手札一攏，轉而遞給了姜川，道：“小兄弟，此卷功法今后便是你的了，望好生對待，切莫辱沒之。”

這真就給我了？姜川內心一顫，突然感覺有些不太真實。

天上掉餡餅啊。

望著林鎮南遞過來的《長生練氣術》，姜川一時不知該接，還是不接。

事實上，姜川內心是狂喜的，但之前他明明說過不要別的報酬，此時若是接下《長生練氣術》，豈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嗎？

頓了頓。

姜川故作為難道：“前輩，此物太過貴重，晚輩總覺得不太合適……”

“有何合適不合適的？林某說過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豈有收回之理，你莫不是要逼我食言不成？”

林鎮南顯出了幾分慍惱。

瞧見林鎮南這副模樣，姜川內心已有定數：看來不要還不行了……管他呢，反正你硬送上門來塞給我的，不要白不要。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好，既然前輩話已至此，晚輩若再行推搪，倒顯的無禮了，我接下便是。”姜川不再為難，恭敬的接了過來。

“多謝前輩！”姜川不忘道謝。

“慢著！先別忙謝。”林鎮南突然打斷了姜川。

姜川：“？？？”

“小兄弟既然得此功法，還望能應承林某一個小小要求。”林鎮南神情一肅的說道。

“前輩請說。”姜川不置可否。

“林某希望，他日若我林家或玄陽城有危難之際，小兄弟可幫襯一二！”

“什么？”姜川微微一驚，旋即不動聲色的說道，“前輩說笑了，玄陽城地大物博、人才濟濟，而晚輩卻是名不見經傳，孤家寡人一個，談何幫襯？”

實際上。

林鎮南話一出口，不僅是姜川，就連何鑄都驚到了。

在何鑄看來，姜川只是長的還算俊俏，其他都平平無奇，又拿什么幫襯林家？更別說是幫襯玄陽城了。

但何鑄一看到林鎮南的表情，發現后者神情嚴肅而凝重，并沒有半分玩笑之意，一時間也識趣的沒敢插話。

“林某說的不是現在，而是未來。”林鎮南認真的說道。

“未來……”

姜川喃喃，慢慢的沉默了起來。

林鎮南也不心急，沒有催促，只是靜靜等待姜川的回復。

“好！承蒙前輩看得起，晚輩答應便是。”姜川猶豫了許久后，才如此說道。

反正是幫襯一二，又沒說赴湯蹈火，真要有那么一天，自己盡力就是了。姜川心里如是道。

再說了，自己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河，能不能到那么一天還是倆說呢。

“哈哈！好！”林鎮南開懷大笑一聲，滿意的頷首。

又閑聊了一會兒，姜川便告辭退出大堂，林鎮南也沒更多挽留，只道是會盡快安排姜川前往高坦山，讓他盡管放心，先好生在府內歇息。

對此，姜川自然是喜上眉梢，又再次跟林鎮南客氣道謝了一番。

……

等姜川離開后好久，靜靜的大堂內突然響起何鑄鄭重的聲音。

“老爺，老奴不明白，您為何要把那功法送予此人？又為何說他日要此人幫襯？

據飛馬探報，咱玄陽城以北并無洪災發生，也并無那‘靈鷲’之地，說明此人不單是來歷不明，而且謊話連篇，身份更是可疑，為何……”

沒等何鑄把話說完，林鎮南卻是單手一揮，取出了一張泛黃枯舊的皮紙，道：

“你先看看這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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