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這頓肉不好“吃”

肉食這種東西，不論在哪個朝代都是比較珍貴的玩意兒，這里的珍貴指的是收入低下的貧民。

對于吳迪他們這些給地主家干活的農夫來說，還算是好的了，最少每年在過年的時候，左老爺還會開恩給大家都分點肉食，能嘗嘗肉滋味。

至于那么些靠自家微薄的土地，刨食吃的貧民們來說，很可能幾年都吃不上什么肉滋味。

吳迪很沒有形象的啃著大骨頭，把骨頭上面的肉膜盡可能的舔舐干凈，至于他只吃瘦肉不吃肥肉這個行為，其他農夫們都紛紛嗤笑不已，沒見過這么傻的，不吃肥肉吃瘦肉。

吳迪則是笑話他們沒文化，不知道大骨棒上的瘦肉最好吃么？

他們現在吃的是豕肉，也就是豬肉。這個時候的富貴人家都不吃這種腥臊味道重的肉食，他們都以羊肉為主要肉食，至于豬肉這東西，都是下等人才吃的玩意。

他們這些農夫們吃飯的院落離左老爺家的大宅不遠，相當于四合院的耳房，不過靠近的位置是前院，離內宅的距離倒是很遠。

這時宋老三幾個農夫喝著渾濁的水酒，吃著大肥肉正在扯淡閑聊。

吳迪則是側耳傾聽旁邊院落內的觥籌交錯聲，不時有江湖豪客的大嗓門說著貴公子這就要飛黃騰達了，能學到蓋世武功之類的馬屁之聲。

吳迪撇撇嘴，覺得這些所謂的江湖客也就那么回事兒，自己這個穿越人士有著掛壁稱號的人都沒敢說以后能學到什么蓋世武功，他一個被某不知名的掌門收入門下，當個關門弟子就能飛黃騰達了？

想到這里，不禁想到了那個少年人殺人時的狠辣。

吳迪忽然覺得嘴邊的大骨頭不香了。

肉骨頭忽然就覺得很雞肋了，沒滋沒味的很。

吳迪索性也不再吃了，扔下了還沒啃干凈的大骨頭，到旁邊的木盆了凈了下手。

“吳迪，你干嘛去？不吃了么？”宋老三放下了手中的酒碗，在自己的胡子上抹了一把，好奇這個大侄子要干嘛去，這么好的機會還不多吃幾塊肉，下次可能就要到過年才有口福了。

“大解。”吳迪心中煩躁，隨口敷衍了一句。

宋老三對于這個侄子以前，接觸也少，只是最近被管家給安排來干農活以后，才接觸的多了點，此時見對方不想多說的樣子，索性也不在過問。

“快去快回，不然等下你回來就什么都不剩了。”宋老三指著桌子中間木盆中放著的肉食，又點點長桌圍坐的一眾大吃二喝的農夫們。

“哦。”吳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感覺想到了那個少年人殺人的瞬間，又想到了那個眼神，心里就是煩躁的不行，一點胃口都沒有，就想離開這人多的場所，自己貓個清凈才好。

吳迪離開了吃飯的院落，信步遠離了左府的范圍，向河邊走去，身后的喧囂一點點被他拋在了遠處，心里的煩躁好像也減輕了不少。

嗅著空氣中淡淡的草木青香，聽著潺潺的流水聲，吳迪覺得這半個月過的太過于夢幻了，明明之前還在當死廢宅享受生活，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個整日修理地球的農夫，還是沒有什么自由前途可言的那種。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想笑，是那種自嘲的笑，“人生的際遇實在太過于美妙了！這操蛋的老天！！！”

“回去吧，想要離開左家，最少要有足夠的盤纏，最好能學幾手武功，不然自己這幅身體想去哪里都走不了，遇到個山賊強盜、猛獸老虎之類的玩意妥妥的就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吳迪站在河邊沉思了好久，河邊的水汽已經把他的麻衣浸潤的潮濕了，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這特么是走了多遠啊？這么久還沒回到主路上？”吳迪嘴里罵罵咧咧的念叨著，也不知道是在罵自己還是罵路太遠，剛剛他心煩意亂間走了好一會兒，這會兒想要回去，明明走了十幾分鐘了還是沒有從河邊走到莊子上的主路。

吳迪又走了十幾分鐘，才堪堪看見莊子上的主路，正待要回道主路上的時候，忽然感覺樹林中太過于安靜，完全沒有了平時那種蛙叫蟲鳴，倒是遠處傳來了陣陣慘呼聲。

不過他也聽得不太真切，吳迪搖晃了下腦袋，他最近已經感覺自己有點幻聽了，誰的腦子里整天被提醒增加熟練度都會這樣。

吳迪生怕自己聽錯了，站在原地手扶著旁邊兩人都合抱不過來的樹木上，撩起不會扎頭發而顯得凌亂的長發露出耳朵，側耳傾聽。

這一聽不得了了。

原來他真的沒聽錯，確實是慘呼聲，具體呼喊的什么聽不到，不過每一聲的慘呼都不是很大，而且基本都是戛然而止，仔細分辨還能分辨出不少的金鐵碰撞發出的叮當聲音。

“這個方向就是左家莊的方向！”吳迪心里一陣狂跳，一個念頭冒了出來。

左老爺是左家莊的所有者，周邊沒有其他的住戶，只有他們一個大宅院，那發生禍事的地方毋庸置疑了，“問題是自己現在該怎么辦？回去么？手無寸鐵的自己，就算拿起鐮刀也是三腳貓的功夫，能打得過這些人么？何況還不知道是多少人，更不知道這些人武功有多么高強。不過只聽這些慘呼密集而短促，至少能說明這伙兒賊人數量不會太少。”

吳迪緊張的有些腿軟，慢慢蹲下了身體，內心里作著激烈的斗爭。

“你說老大他們為啥接這么個單啊？才兩萬兩銀子，感覺都不如劫掠了他們左家莊賺的多。”

一個聲音忽然響起，嚇得吳迪一哆嗦。

明顯說這話的人是和在左家莊殺人的是同伙。

“哎，你管陳老大那么多，他能接自然有好處，不過就是可惜了咱們倆，都是這臭手，這要是跟兄弟們一起去，說不得還能弄幾個女子，聽說那左老爺的內宅有不少的家眷，那左老爺不是兩個月前才娶了第7房小妾么？聽說生的美貌動人的很。”另一個聲音聽起來就很猥瑣，說的話更是猥瑣。

“說的也是，聽說那個左老爺已經快五十了，他還能行么？哈哈哈哈。不過他就是不行這回自然有別的兄弟幫他了，不行我要過去喝點湯，不讓吃肉還不能喝湯么？”第一個聲音語氣里的色急說道。

“不行吧，老大要是知道咱們沒聽他的安排，小心老大的刀！”猥瑣的聲音里有著幾分懼意。

“草他奶奶的！誰讓咱們是跟二當家的呢。”

兩個聲音隨著對話忽遠忽近。

“他們這是在巡邏？”吳迪心中念頭一閃，不敢有動作只能默默的保持安靜。

慘呼聲片刻功夫就漸漸平息，除了偶爾的犬吠聲，再也沒有任何聲響，吳迪忽的起身，朝著剛剛閑逛的河邊沖去，他現在也不想著回去了，他現在需要保證自己的安全，只有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左家莊發生了什么，等到天亮之后自然能見分曉。

“好像有動靜？”

“沒事兒，應該是什么野獸，咱們哥倆在這轉悠了大半個時辰，沒見有人從莊子里出來。”

“也是，就算是人也沒事兒，反正不是從莊子里出來的就不關咱們的事兒了。老大吩咐的就是不讓莊子里的人跑出來。來來來，這酒是滄瀾釀，夠味兒！”

兩個粗布大漢說著話，卻互相使了個眼色，拎著手中的長刀，悄咪/咪的奔著吳迪發出聲音的地方走來。

吳迪聽著漸漸不可聞的對話，連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了，他現在心里就一個念頭，離這里遠點。

仗著壟溝步法的優勢，在樹林中快速的奔逃著，他這步法本身就是因為踩在田里的壟溝里領悟出來的，講究直線穩、準，快到是不快，不過也不會因為叢林中的黑暗而踩摔到。

走起來半個小時的路程，在他的奪命狂奔下短短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他就來到了剛剛站立的河邊。

“呼呼呼。”吳迪喘著粗氣，不過不敢停下動作，小心翼翼的潛進了水中，河水并不湍急，夏日的水溫也很舒服，這讓他吊著的心放寬了不少，不過他也不敢發出聲音，只是抓著在岸邊拔下的一株草棍，把草棍叼在嘴里，通過草棍呼吸。

緩慢的在水下往河中慢慢的游了過去，吳迪停在了河中間，手腳有一下沒一下的踩著水，保持自己的平衡，畢竟腳下已經夠不到河底了。

吳迪勉強在水中喘勻了氣，就見到猥瑣二人組跟了過來，在水下聽不清楚兩個人的對話，不過能透過清澈的河水看見岸邊的兩個人。

兩個人身高仿佛，都是右手持著長刀，粗布衣衫短打扮，面上蒙著黑巾，只是其中一人眼角處有一個刀疤。

“應該是逃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莊子里出來的人。”

“不管是不是，總之老大問起來就是一切正常，沒見到任何人，走吧，回去繼續守著。”

猥瑣二人組站在河邊觀望了好一會兒，心知剛剛追蹤的人應該是入水遁走了，既然沒抓到人還不如當做沒有事情發生。

吳迪看二人離開，但是沒有馬上就露出水面，他生怕對方使詐，躲在暗處偷偷的觀察，就耐著性子，忍耐著在水下的不適，繼續在水里漂浮著。

“這頓肉吃的真是……希望這些人不是我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