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昱走在鐘秀后面，吧拉著嘴說個(gè)不停，鐘秀偶爾也是禮貌性的回應(yīng)一聲。林昱尷尬的摸摸鼻子退后一步與高俊楠并排。“哎，無趣。真真是無趣。你覺得男人婆怎樣？”

“不知道。”高俊楠很實(shí)誠(chéng)的搖頭。“朋友吧，性格還不錯(cuò)。”

跟在后面的錢多多忍不住笑出了聲。林昱回頭警覺的看著我們:“你們這是作甚？”

“當(dāng)然是揍你！見色忘友的家伙！”我的拳頭握得咔咔響。那幾千字的檢討書我還沒忘記呢。

“高俊楠！抓住他！”

“兄弟，對(duì)不住了。”高俊楠居然很仁義的伸出手。

“你們這是落井下石！逼良為娼！無中生有！”林昱被我們摁在地上，嘴里不住哀嚎。

“我看你就是見色忘義！重叛親離。”怡心在他胳膊上一擰。

“哎喲～兄弟拉我一把。”林昱疼的直嚷嚷。

“我摁住了。快，有冤的報(bào)冤有仇的報(bào)仇。”錢多多笑得好不得意。

“林昱啊。我存了許久的寶貝終于派上用場(chǎng)了。”??

“男人婆。你要弄啥？”林昱一臉驚恐。

我掏出打火石，對(duì)著他的大腿用力一按。

“姑奶奶！小的知錯(cuò)了！”林昱疼的臉都抽搐了。“你們這是蓄意謀殺。”

“林昱我要打人。你幫不幫？”

“啊？打誰(shuí)？”

“肖兵。”

“求爺爺就是這個(gè)態(tài)度？好好說話。”

“好啊。”我又摁了一下打火石。

“幫！……一定，必須的。”林昱咬牙切齒地瞪著我。

窗戶上映著肖兵那張不可一世的臉。他靠在門邊，懶洋洋的抽著煙。看見我走近了，便立直身子雙手插兜。

“讓我等你是不是有話要說還是被我感動(dòng)了。”

晦暗的教室里留著一盞燈。雨朵抬頭無助的看著我。這看起來文弱的女孩是打排球認(rèn)識(shí)的。我問雨朵:“大家都走了，你還在做什么？”

“做作業(yè)啊。”

“看見沒？聽話的女孩子才招人疼。”肖兵彈彈煙灰，指著雨朵對(duì)我說。

“你白做了一回人，卻不知道什么叫尊重！”我推開他的手，拉起雨朵。“你先走！”

雨朵紅了眼眶，猶豫了一會(huì)，提著書包跑了。

我深吸一口氣，盡力克制自己的厭惡感，用平靜的眼神看著他:“肖兵。我不喜歡你。不希望你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們各自的生活互不相干。”

“呵呵。這學(xué)校的地還是你家的？我想出現(xiàn)在哪就出現(xiàn)在哪。”肖兵步步向我靠近:“我就好奇，你這么喜歡打架，我打你會(huì)不會(huì)哭？”

“你有病就上醫(yī)院看看。很抱歉我不是醫(yī)生。”

肖兵笑了，五指伸向我的臉，用一種曖昧的聲音對(duì)我說:“還好啊，我是不會(huì)打自己女朋友的。”

“看來你還是不知道尊重兩個(gè)字怎么寫。”我躲開他的手，示意不遠(yuǎn)處的林昱。林昱撲過來，用手勾住他的脖子。怡心從墻后跳出來，一巴掌打過去。“我呸，叫你欺負(fù)我家驀然。”

“原來是美人計(jì)啊。”肖兵掙扎了一會(huì)，躺在地上喘著粗氣。

“兄弟，你這不要臉的架勢(shì)我自愧不如啊。聽說你抱了琴驀然還偷親了她。”

“胡說什么吶？”怡心一指頭彈在林昱腦門上。

“這要是擱以前偷吃是要沉湖的。”

“哈哈。怎么樣？琴驀然你再親回去。”肖兵一臉賤笑。

想到那個(gè)窒息的擁抱我就惡寒，還有那喘息聲就像有無數(shù)的蟲子在我脖子上爬。肖兵那個(gè)突兀的接觸讓我噩夢(mèng)連連，他就是故意的。“你還要臉嗎？”我狠狠的抽了他幾巴掌，似乎不解氣，又用力踹上幾腳。

“喂。不會(huì)吧。”林昱拍拍他的臉。“這么脆弱啊。這就暈了？”

肖兵突然起身抓住我的胳膊，一口唾沫星子噴在我臉上:“琴驀然，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嗎？賤人！你沒好下場(chǎng)！”他用力一推，失去重心的我往后倒去。我的膝蓋和手臂火辣辣的疼。

“驀然！你流血了！”

“沒事。”我推開怡心，站起來，飛起一腳踹在肖兵胸口。膝蓋上的傷又裂了幾分。

“你惹誰(shuí)跟我沒關(guān)系。你應(yīng)該知道什么叫尊重。不然我跟你同歸于盡！”

“你也太不懂什么叫見好就收了。”林昱給了肖兵一拳。“你把她打傷了我爸還以為是我打的。”

“別以為我怕你！”我冷然的看著肖兵，幾腳踹在他膝蓋上。

肖兵哼了幾聲，握緊拳頭。“琴驀然，你果然夠辣啊！我們的梁子結(jié)下了！”站在窗外的佳佳突然沖進(jìn)來?yè)]出了手里的瓶子。肖兵一聲慘叫，他的手指在一片碎玻璃中流出殷紅的血來。

佳佳哆嗦著捂著臉:“我不是故意的，他，他有刀。”

林昱撿起刀:“你小子夠狠啊。呵呵。你好好道歉，下次不犯就行了。”

“好，好好。我道歉。”肖兵笑了，抬眼看著我，一臉無所謂:“我沒想到你還真有幾下子。對(duì)不起。行了吧。”

“別惹我！我向來有仇必報(bào)，以牙還牙。”

走出很遠(yuǎn)肖兵刺耳的聲音傳來:“琴驀然！下次別讓我遇見你！”

“呸！我看就是沒打服。”怡心說。

我沒回頭。只覺得胸口堵得慌。但愿從此都為陌路永不相見。

“這什么？”我拿起桌上小小的瓶子，湊近聞聞，一股淡淡的香味。

“花露水。”沈江撓撓頭。

“我這是被打的，不是被蚊子咬的，你給我花露水做什么？”

“啊？總用的上。我媽媽買的。很多。”沈江一臉窘迫。

“哦。謝謝。我不需要。”

“她怎么了？”沈江不明所以便問林昱。一副呆頭呆腦的樣子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不知道。可能是大姨媽來了。氣得。”

“噢……”沈江想起了不堪回首的事。紅著臉不再說話。

“哎呀。別生氣啦。我?guī)退罩！扁呐呐纳蚪募纭?

“佳佳，想什么呢？”佳佳正望著窗外發(fā)呆，被我這一拍，立刻回了神。

“要是我會(huì)騎車就好了。”

“怎么突然想騎車了。”

“主要是郭阿姨每次都等我回去，就覺得很愧疚。”佳佳每次有心事不安就會(huì)玩自己的指頭。

“你想早點(diǎn)回去，這還不簡(jiǎn)單。我教你。”

“真的？”佳佳一臉狐疑。

“你還怕我把你推進(jìn)溝里？”

“不怕。”佳佳有些心虛。

“那你就是不想讓我教你嘛。”我看見佳佳的視線落在林昱身上瞬間便明白了。“是不是想讓林昱教你？”

“沒有……”佳佳的聲音弱下去，紅著臉低著頭看著我。

“喲～姑娘大了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了。”我笑。“你就想我告訴他唄。”

“哎呀！我沒有。就是讓你教我啊。”

“噓。別口是心非了哈。”?

嘴上說著不愿意，佳佳卻比我還猴急。“佳佳，其實(shí)吧，騎車很簡(jiǎn)單的，你就坐在車上滑啊滑，一路滑回去。很快就學(xué)會(huì)了。”

“怎么滑？”佳佳一臉茫然。

“腳放在地上走。”

“哦……”

“哇！好漂亮的小姐姐！”怡心跳起來。

“真俊！”我也由衷感嘆。梳著后背頭，身材修長(zhǎng)，穿著一身休閑衣。白白凈凈的瓜子臉，還真是一道靚麗的風(fēng)景線。

“喂！你就是琴驀然吧？啊！”她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又有點(diǎn)一言難盡。有幾分男音的粗狂，更多些女孩子的嬌柔。

“哈哈。”我忍不住笑了。還真是雌雄難辨。“漂亮姐姐。你是男的還是女的？”

“我是男的男的！我叫趙奇奇！我今天是來收拾你的！”趙奇奇跺著瘦長(zhǎng)的腿，手指快戳在我臉上了。

“哦。哈士奇吧。你這樣子猶如美女斯文。”他一跺腳，瘦弱的身子感覺快被風(fēng)吹跑了。

“閉嘴！我真揍你啊！”趙奇奇揮揮拳頭，見我眨也不眨眼的望著他。“你還真不怕啊。”

怡心笑得合不攏嘴，瘦弱的趙奇奇穿著偏大的休閑裝，一舉一動(dòng)看起來很滑稽。

“你打不打，不打我走了。”

“你，你真這是啥要求？”趙奇奇放下手，抖抖肩。“聽說你很野，打架還打上天了？”

“……”

“哥！”趙淇淋和鐘秀在后面急得直跳腳。“我叫你是來教訓(xùn)她的！就她欺負(fù)我！你們?cè)趺催€聊上了？”

“我就問問，了解了解情況，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嘛。”

“你打我妹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她了？”

“你咋不講理呢？”

“我講你聽嗎？你問問鐘秀，她要是有良心的話就不會(huì)亂說。我沒病，我打她干嘛？”

“那你是搶我妹男朋友了。”

“你是說高俊楠啊？那你把他綁起來抗你家里去就真是你妹夫了。”

“高俊楠是你男朋友？”趙奇奇轉(zhuǎn)頭問。

“不是……”趙淇淋臊得滿臉通紅。

“那你嘚瑟啥？”

“哥！你是我哥還是她哥！”趙淇淋氣得臉都扭曲了。

“那我也不能順便打人嘛。哥不打女孩子的。”

“拜拜！沒時(shí)間跟你們聊。我還要騎車吶！”扔下爭(zhēng)吵的兩兄妹，我和怡心迅速下樓。

“驀然，趙奇奇感覺挺有意思的。比那惡毒的妹妹看著順眼多了。”

“好歹也是一美男子，要是遇上不明事理的我可是有理說不清了。”

一下樓就看見某大爺坐在車筐里，佳佳吃力的推著車，左右搖晃，手臂上的汗水直往下落。

“推！用力嘛，歪了歪了，保持一條線。”

“你這是在坐你的大爺夢(mèng)吶？”我走上去推了林昱一把，這大爺脾氣不能慣著，不然就會(huì)讓他忘記自己是個(gè)人了。

“哎。”林昱半睜著眼從車筐里站起來:“你不懂。我這是在鍛煉她的平衡力。”

“佳佳。你坐上去。”

佳佳乖乖的坐上去，看著我。

“踩踏板。”

“我不敢。”

“我們?nèi)朔鲋闩率裁矗俊蔽液土株乓蝗艘贿呂罩囶^，怡心抓著后坐。

“呵。你們這是對(duì)我赤裸裸的不信任。”

“信你？你就坑貨。”

佳佳緊張的額頭直冒汗，車頭一歪，輪子便壓在了林昱腳上。

“你這是想讓我坐車筐的待遇啊。”

怡心說:“車筐就算了，輪椅還是有的。”

“那，林昱，你可抓穩(wěn)了。”我和怡心放了手，佳佳慌張的看著我。

“沒問題。”林昱說:“你只管騎，注意方向就行。”

“我剎不住車！”沒想到林昱在下坡的時(shí)候放了手。佳佳嚇得尖叫，車頭一歪滾進(jìn)水溝里。

“快！跳下來！”林昱沖過去，提起車，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哎，總的說來你比琴驀然好多了。想當(dāng)年她可是直接進(jìn)豬圈里去了。”

“那是你推進(jìn)去的好吧？你這一放手，奪筍吶。”

“我是想讓她獨(dú)自成長(zhǎng)。”

“再來。”佳佳坐上車，一只腳放在地上，慢慢的滑出去。騎了一段距離，佳佳轉(zhuǎn)了個(gè)彎回到我們面前。笑容從她灑滿汗水的臉上綻放。

“我好像會(huì)騎了。”佳佳跳起來，用力的抓住我的手。興奮的直打轉(zhuǎn)。

原來，失去歡樂的人連大笑都變得這么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