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倩終于找到了張衛的衣服，她將衣服遞給張衛，張衛薅過來就先把褲子套上。他還從未在一個異性面前這么“坦誠”過，自然心里多少有些害羞。

等到他開始穿上衣的時候，聶倩試探的問道：“你這件衣服是女朋友的？”

張衛穿衣服的手一頓，看著那件白T恤，腦海中浮現了百合子那溫柔的笑臉。

“不是，一個姐姐的。”

聶倩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抱著文件夾靠在了玻璃墻上。

“我來到研究所不久，急著想要證明自己，所以莽撞的強迫了你綁定系統。方才教授已經來批評過我了。”聶倩一邊說一邊不自在的扣指甲。

說到底，聶倩不過是和張衛一般年紀的年少輕狂的少女。

“我爺爺的事情怎么辦？當初可是你說的，只要我同意了，你就幫我爺爺治病，現在我也活著回來了，你可不能出爾反爾。”張衛一邊說著一邊掏出自己的手機檢查信息。

可是屏幕才亮，他就驚呆了。

“才，才過去兩個小時？”

聶倩噗嗤笑出來，解釋道：“差不多吧，系統里的時空是扭曲的，就像你做夢，可能在夢里過了好幾年，但是在現實里也才幾分鐘而已。”

張衛突然放下心來，“這么說，我還來的及去看爺爺一眼再回家。”

“當然可以。只不過，”聶倩面露難色。

“只不過什么？！”

“這個系統一旦綁定，是沒辦法解除的，除非你死了。”

“什么！！”張衛聽了氣的跳腳，“你的意思是我還要進那些亂七八糟的故事里面去，然后死里逃生？！”

聶倩小心翼翼的挪到門邊，好似隨時準備逃跑。

“準確來說，你必須完成系統給你的任務，徹底征服系統讓系統為你所用。否則你無法擺脫它的控制，而當你的意識沉入系統之中時，你的機體會受到你意識的影響，產生疲憊、饑渴甚至出現傷口。因此你的意識被系統抓取后，你的身體必須在營養艙內。”

張衛看向身后的那個銀棺，“你所說的營養艙難道就是這個棺材？”

聶倩點點頭，然后追說道：“最重要的是，你必須為系統保密，否則，系統會與你同歸于盡。”

張衛感覺自己被這個丫頭坑的太慘。

“還有什么，一次性說清楚。”

聶倩從自己白大褂的衣兜里掏出了一個淡藍色的尾指指環，遞到張衛的手里。

“這個指環帶上去之后，就會消失，對你不會有任何影響，只是在使用的時候需要你大概一百毫升的血液作為原料。”

張衛接過指環，“干什么用的？”

“它可以將你緊急送回研究中心，只是，帶有你DNA的指環，只能將你帶回屬于你的這個實驗艙。”

“這就是你上次帶我來這里用的那個東西？”

“不是，我的和你的有區別，功能更多，范圍更加廣泛。”

“那我為什么需要這個指環？你直接告訴我你們研究中心的地址，我下次騎車來就行了。”

張衛覺得這個東西太過雞肋，不如不用。

聶倩笑笑不說話，她走到屏幕邊，一通操作，張衛面前就呈現了一幅地圖，地圖上那個深藍色的點表示張衛所在的位置。

“你仔細瞧瞧，你要怎么騎車到太平洋的中間？”

張衛呆住，地圖上顯示，此刻的他正在大洋的深處。

“這、”張衛咽了咽口水接著問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回任何一個地方？”

“是的，指環可以確定終點。”

張衛聞言，沖著聶倩一咧嘴，“掰掰！”一道藍光閃爍，張衛就消失了。

“喂！你聽我說完！”聶倩上前一步，奈何已經晚了。“你才從系統中恢復，又突然使用一百毫升的血，要命的！”

可惜張衛已經聽不到聶倩的忠告了，他一個趔趄撲倒在醫院的走廊上。此刻已經接近深夜，走廊里除了出來散步的老人就只剩下可愛的護士姐姐。

張衛覺得眼花，手腳無力，等到回過神來，一張可愛的圓臉懟在他的面前。

“先生，你沒事吧？我看你好像有點貧血。”

張衛立刻推開圓臉的護士，勉強站起來。

“沒事，剛才不小心給絆了一下，謝謝。”

“咦——你是504床張大爺的孫子吧？”

張衛疑惑這個小護士怎么認得自己，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難得你有孝心，天天來照顧爺爺的孫子，所以大家對你印象都比較深刻。”

張衛禮貌的辭別了小護士，進入病房，爺爺睡的正香，雙目緊閉，老年斑從眼下一塊一塊的蔓延到脖頸里。而整個嘴唇蒼白腫脹，露出一副老相。

張衛靠著墻，房間里還有其他病人，他跟其他老人簡單的打過招呼，然后上前去檢查尿不濕。

“還好，看來明天再來也可以。”

“小......小衛呀，你來了？”張建國睜開混濁的眼，多年的白內障讓他看不清張衛的臉，燈光投下來，只剩一塊塊的浮云。

這是農村人最容易得的眼病——常年在烈日下工作，老了就必須和白內障做斗爭。

可是即使如此，老人卻依然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感知自己的孫子。

“恩，爺爺，今天感覺怎么樣？”雖然張衛才離開兩個小時，可他卻有一種分別了好幾個月的錯覺。

老人的喉嚨發出“咕隆咕隆”的聲音，張衛立刻從床下拿出垃圾桶，張建國立刻將頭偏到垃圾桶里，吐出口水，那些口水帶著紅黃色，牽成絲沾在垃圾袋上。

“504床，張建國！”這時一個穿著白褂的年輕醫生出現在門口。他身后是尾隨的整棟樓的護士小姐姐，一個個都花癡樣的盯著那名長的頗干凈又帶著些棱角的年輕醫生。

張衛放下垃圾桶，為爺爺擦了擦嘴，然后沖著那名醫生說道：“我是他孫子。”

年輕醫生走進張衛，張衛看見了他胸前的胸牌，上面寫著“李忘川”。

“李醫生，您好。”人在江湖走，況且有求與人，張衛還是能耐下心。

李忘川看見張衛，下意識的皺眉，毫不客氣的說：“你貧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