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電醞釀了半天,終究還是沒有落下來。
畢竟司馬懿現在還只是個半大小子。
離高祖宣皇帝還遠。
“你且回去告訴他父母一聲,七天后,司馬懿便會回來”
“呂岳”看了眼胡昭,輕聲說道。
“這...”
胡昭有些不放心的司馬懿,很是遲疑。
“...罷了,你也跟著吧”
“呂岳”沉思了一下,說道。
若是能多出一個知百姓疾苦的讀書人,也是不錯。
拿出一套衣服讓司馬懿換上,又看了眼四周,發現并無其他人。
便手指一彈,一抹浩然正氣進入司馬懿身體。
這浩然正氣不僅可破法滅仙,亦可驅邪治傷。
隨著浩然正氣入體,司馬懿身上的清淤、傷口便逐漸消失、愈合。
“謝師尊”
司馬懿驚奇的左右看了眼愈合的傷口,眼中閃過火熱。
行禮拜道。
“走吧...”
“呂岳”轉身,把劍一收,邁步沿著山道走了下去。
陡峭的山道在其腳下宛如平地一般。
司馬懿二人立即跟上。
只是山道陡峭,走時總須小心一些。
“呂岳”也不幫他們,只是走一段路便停下,耐心的等著他們。
就這樣,走走停停小半日,方才下山。
......
兩山之間的夾道。
數百個衣衫襤褸的百姓、拖家帶口,或推著小車,懷抱包袱,雜亂的走著。
“若你是皇帝,你當如何?”
“呂岳”站在一處矮坡上,看著不遠處的百姓,轉身問司馬懿。
“徒兒不敢”
司馬懿聞言,一怔,額頭立即冒出冷汗,說道。
“那你說說如何解決眼前百姓的生計?”
“呂岳”淡笑,看向胡昭。
胡昭沉思片刻,說道:“號召世家大族,設立粥棚,免費發放糧食”
“若是世家大族不愿意開設粥棚呢?”
“呂岳”問道。
“召百姓做工,以工代賑”
胡昭只是略一思考,便說道。
“呵...”
“呂岳”輕笑,又問道:“若無工可做,一些百姓不想做工怎么辦?”
“這...”
胡昭沉思。
“呂岳”看了眼司馬懿,“走吧”
......
七天時間。
“呂岳”帶著二人在河內郡周邊閑逛。
農田老農,戰場血磨,世家大族欺辱百姓,貪官污吏上下勾結...。
這一幕幕都被三人看在眼里。
每次,“呂岳”都會問司馬懿,“若你是皇帝,你會如何?”
胡昭在一旁已經是看出什么,也不再出頭答問。
司馬懿也從一開始的心驚膽戰、懼怕、慌亂、猶豫、到現在的。
“我若是皇帝,我當重農事、遏制世家、不輕易發動戰爭”
一顆被戰火燒毀,只剩半米高,熏黑了的枯樹旁。
司馬懿仿佛宣誓,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一旁的胡昭,不由的行了一下臣子之禮。
“很好”
“呂岳”拿出天子契。
手指籠罩浩然正氣,在天子契上微微一劃。
一絲肉眼不可見的天子龍氣便進入司馬懿體內。
做完這一切,“呂岳”雙眼微閉,再次睜開已是浩然正氣彌漫雙眼。
看向司馬懿。
其頭上有一蛟龍,正不斷嘶吼,生出爪來。
“很好”
“蛟龍生爪,三代之內,必定成龍”
“呂岳”滿意的點點頭,看了眼陳留方向,“這樣,曹操便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呵”
一聲冷笑。
又看向司馬懿,“七日已到,我便離去了”
說完,“呂岳”便轉身。
“師尊,為何不傳我仙法?”
正這時,司馬懿突然抬起頭。
一改往日的謙卑,尊師。
面容扭曲,眼中滿是怒火。
“呂岳”一怔,卻突然笑了起來。
果然,凡有帝皇之命者,都不是那么簡單的。
他們千面萬化,在不同人面前有不同面容。
對你謙卑,不過是你有用罷了。
在等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時,露出本來面目。
止住笑容,到底是師徒一場。
只是這帝皇不可學法,只能以凡俗之身治理天下。
若是學法,龍氣自散。
“呂岳”微微沉吟,“你我到底師徒一場,我便傳你一套養生的招式。”
說完,便自顧自的在地上演示起來。
動作很慢,卻有混元一體,萬物相生的韻味。
雙手往下壓,“呂岳”停下動作,不經意看了眼遠處樹下的一中年白袍男子。
見司馬懿二人沉迷于之前的招式中,便悄無聲息的離去。
......
“這是何武藝?”
“竟有混元一體,萬物相生之意“
一處茶棚,“呂岳”與中年男子相對而坐。
“此為太極拳”
“呂岳”雙手舉茶杯,虛空敬了中年男子一杯。
“可是取自道教太極陰陽之意?”
中年男子略一思考,便問道。
“正是”
“呂岳”說完,手往茶棚外一指。
“請!”
中年男子輕輕點頭,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
一處山坳。
二人持劍而立,身上皆有浩然正氣散發。
兩人手一揮,場中浩然正氣便浮空而起。
形成半透明光罩,其上是靈氣浮動,使人不能窺探其中。
“公羊儒呂岳”
“漆雕儒王若”
“請!”
“請!”
兩人輕喝,手中同時舞劍。
場中浩然正氣波動,逐漸凝結,化作兩尊圣人像。
“呂岳”圣人像高三丈六尺。
王若圣人像高五丈三尺。
一尊純白,一尊略顯陰沉。
圣人像成,兩者皆盤膝漂浮于空中。
嘴唇翕動,圣人像也張嘴而言。
一個個浩然正氣凝結的字從里面涌出,漂浮于空中,又化作唇槍舌劍,刺往對方。
“元年春王正月。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蔑...”
“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
春者何?歲之始也。
王者孰謂?謂文王也...”
這是儒士之間的比斗,即比學識積累,也比思想變化。
場中看著平和,卻有危機隱顯。
這是思想的碰撞、道理的論證。
如同后來諸葛亮舌戰群儒、罵死王朗一般。
“遇者何?不期也。
一君出,一君要之也...”
“夫州吁弒其君而虐用其民,于是乎不務令德,而欲以亂成...”
兩人從《左傳》論證到《春秋》,又從《春秋》論證到《禮記》。
“呂岳”隱隱有些堅持不住,對方在儒士上的路走得比他遠。
雖浩然正氣沒他精純,但其量卻不少呂岳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