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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沒把握住一個很好的機會

奧立弗闖了個大禍,公開要求多給些粥,這是對神明大不敬,違反道德的大罪,在以后的一個星期里,他成了一名要犯,日夜被關在不見天日的黑屋里,這是高瞻遠矚與心懷善念的理事會作出的決定。

如果他足夠尊重白背心紳士的預見,只要把手帕和自己掛在城墻上一個鐵鉤的兩端,一定可以一了百了地跟那位賢哲一樣“名副其實”。

可是,耍這種把式有很大的困難,理事會發出命令就可以讓尋常人用不起的手帕從此永遠在窮人的面前不見蹤影。

宣布的這個消息是他們全票同意后簽署命令單后才正式公之于眾的。

奧立弗還是乳臭未干的孩子,這也是其中一個很大的難題。無奈的他只能以淚洗面,在漆黑的夜晚用自己無力的雙手遮住眼睛,藏在讓他覺得安全的墻角努力讓自己進入夢鄉,遠離現實。

無奈的他總是被夢里的場景嚇醒,與又冷又硬的墻比起來,黑暗與孤獨帶給他更大的恐懼與寒冷,他一直想靠緊墻,想要得到墻的保護。

仇視“本制度”的人不要認為奧立弗在這種被單獨關起來的時候就什么都做不了。

每天他都有足夠的運動,這時正是九九寒冬,每天清晨在陽光的溫暖還沒有灑向大地的時候他就要到石板院子里的唧筒下沖個澡,邦布爾先生還特殊照顧奧立弗,怕他受涼,時不時地用藤條在他身上留下些印跡,帶給他些火燒般的錯覺。

他每隔一天就要在孩子就餐的大廳里當眾被鞭打,打一儆百。夜色臨近的時候,大家在禱告,他卻又要回到那缺少光明的屋子,興許能聽到孩子們禱告的聲音,連撫慰自己心靈的機會也所剩無幾。

理事會故意將奧立弗當成反面的教材,讓孩子們成為有高尚品質又善良而且懂得知足的人,當然還要聽話,這一系列事把奧立弗徹底地推到了惡魔的身邊,仿佛他就是惡魔之子。

奧立弗處于水深火熱的境地里,有一天的清晨,甘菲爾先生——煙囪清掃夫來到這附近的街上,房東對剩余拖欠的房租不耐煩了,讓他心里一直苦惱。

甘菲爾先生無論怎么精打細算也不能把最后的五鎊拿到手里。這個經濟上的大難題把他幾乎推上了絕境,他一邊用短棍敲自己的腦袋一邊打他的驢,途中,濟貧院門上的告示吸引住了他的眼球。

甘菲爾先生讓驢停了下來。

驢子一直想著把小車上的兩袋煙灰卸下來,然后得到一兩棵白菜幫子的獎勵呢,根本就沒有在意他的命令,還是漫不經心地緩緩地挪動著步子。

甘菲爾先生發怒了,大喊大叫,劈頭蓋臉地用手指著驢的眼睛一通臭罵。趕快上前去在驢的腦袋上重擊一下,倘若換成別的畜生可能腦漿都要迸出來了。

然后他狠狠地擰籠頭,好像是在提醒它要聽命令,驢回過神來,停下了腳步。甘菲爾先生為了讓它老實等著又打了它腦袋一下。這下驢聽話了,于是他去讀那份告示了。

白背心紳士站在門口,雙手倒背在后面,他可能還在回味剛才在會議室里的感想。他親眼目睹了甘菲爾先生和驢的小矛盾,對他來看告示表示不屑一顧,還揚揚得意地淺笑了起來。

這份告示上的獎勵正好是五英鎊,正好補上他的缺口。想到和這獎金一起搭配的孩子,他了解濟貧院的生活水平,認定他會是一件合適的小行頭;恰好可以用以清掃煙囪。為了這個,他又徹頭徹尾地把告示仔細地看了一遍。然后向白背心紳士簡單地行了下禮,便談論起來。

甘菲爾問他這里是否有孩子——教區想讓他學一門手藝的。

白背心紳士說:“是啊,朋友。你認為他可以嗎?”

甘菲爾答道:“如果教區愿意,掃煙囪是一個很有地位的輕巧手藝活。我可以收他當徒弟。”

白背心紳士讓他進去。甘菲爾又磨蹭了一下,為了警告驢,不讓它隨便亂走又打了驢頭一巴掌,然后才隨白背心紳士進去,奧立弗就是在這間會議室里首次見到這位預言家。

利姆金斯覺得甘菲爾說的是個臟活。另一位紳士在旁邊插了一句:“曾經就有小孩子在煙囪里活活被悶死了。”

甘菲爾趕緊解釋:“那是想讓他們下來,把稻草弄濕了卻點起了火。這樣只冒煙根本就著不了火。想讓小孩子趕緊下來,烏七八糟的煙起不了作用,他們只會被熏得昏睡過去,這正是他們想要的。一個個小鬼又犟又懶,先生們,只要一團紅火,他們就馬上下來了,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先生們,這太忠厚了,其實就是一旦他們在煙囪上被烤腳板,他們很快就得下來了。”

這一段話把白背心紳士在內的人全都逗得開懷大笑,可是利姆金斯先生的一個厲害眼神直接就讓他們都停止了滿心的歡喜。理事們聚起來一起商量了些許時間,聲音很小,附近的人也只聽到幾句關于節省開支、賬面問題還有報告之類的話。如果不是他們總是重復說這些可能還真沒人聽出他們商量些什么。

商量結束后,各就各位,又拉起了端莊的架子,直接拒絕了甘菲爾。白背心紳士堅決反對,其他的理事也附和著。

有人說甘菲爾已經送了三四個學徒的性命,他已經惡名在身。他暗自想到,這些人都說不清事情的原委,也許他們覺得這事對他們的正常交易產生影響。如果真是這樣,這就與他們的辦事風格相悖而馳了。即使是這樣,他也像不愿意提到這些對他不好的傳聞,于是擺弄起帽子,想從會議桌前退去。

甘菲爾先生走到門口好像還心有不甘,問道:“你們不想讓我交他這門手藝了,先生們?”

利姆金斯很快地回答:“對,這是很臟的工作,我們可以把補貼的標準降低些,這是最低的限度了。”

甘菲爾先生突然覺得柳暗花明,三步并兩步回到會議桌前,急忙問道:“先生們,你們能給多少錢?快告訴我,我是個窮人,不要對我太苛刻了。你們到底能出多少錢?”

利姆金斯覺得最多只能是三鎊十先令。

白背心紳士還認為零散的十先令也是發的善心多給的呢。

甘菲爾還想討價還價:“你們多給些吧,就湊到四鎊,只要四英鎊就可以了,你們從此就與他了結了所有的事。”

利姆金斯分毫不讓。

甘菲爾怕得不到這件好事,又降低了要求:“那我就要三英鎊十五先令,先生們。”

利姆金斯很干脆地說:“一丁點兒都不會多給你的。”

甘菲爾徘徊起來,覺得他們是想要他的命。

白背心紳士說道:“呸,呸,亂說話。有人拿到他即使是一個子兒不給也是賺到了,你太愚蠢了,趕快弄他走吧。你們倆一起很合適。一直用棍子敲打他就是對他好,而且他吃飯少花錢還少,他長這么大還沒吃過一頓飽飯呢。”說著哈哈大笑起來。

甘菲爾先生用詭異的眼神看了一眼會議桌前的理事們,他們都一副笑臉,于是自己也慢慢地放松了臉上的肌肉,微微地笑了一下。這生意算是做成了。邦布爾先生馬上接到讓他當天下午將奧立弗和相關的合同轉交給治安推事,讓他們來辦理手續。

奧立弗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走出了黑屋子,還穿上了干凈的衣服,其實這也是他們為了貫徹上級命令才做的,邦布爾先生剛剛例行了公事,對小奧立弗“關照”完就親手端來了些粥和二又四分之一盎司的節日面包。奧立弗覺得這么反常地對他好了起來,應該是要將他喂飽然后殺掉,好派上用場,要不自己真的是沒有別的理由相信這一切了。

邦布爾先生還是擺著架子說:“奧立弗,你可要記恩啊,眼睛不要哭得紅紅的,快吃點東西,你以后可要給人當學徒了。”

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驚膽戰地問了一句:“當學徒,先生?”

邦布爾回應著:“對,奧立弗,你沒有父母,但是很多善良的好人都是你的父母,教區為了讓你有出路,順利把你撫養長大,花了三英鎊十先令呢,奧立弗,就為了你這么一個壞孩子。”邦布爾還一再地強調花的錢,好像覺得很不舍。

他的口氣不禁讓人尊敬他,奧立弗聽完這些,思忖起來。這不幸的孩子心痛得抽噎著,眼淚從臉頰滾落下來。

邦布爾先生覺得自己剛才說得很好,很高興,興許也同情起這孩子,語氣不那么重地說道:“哎哎,別哭了,把眼淚擦干凈,別犯了眼淚掉進粥里這么愚蠢的錯誤。”是啊,粥里其實根本沒有多少米。

在通向治安公署的途中,邦布爾先生千叮嚀萬囑咐奧立弗,這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如果推事問是否同意給人做學徒,就要很開心、很堅定地說愿意。對于他語氣比較好的要求,奧立弗答應了,萬一哪地方做得不對,以后會受到什么樣的處置誰都說不準。進了治安公署,他直接被關進一間小屋子里,邦布爾讓他安心等著回來叫他。

半個小時過去了,這孩子急得心都快跳出來了,這時,邦布爾先生突然把沒戴三角帽的腦袋伸了進來,大聲叫道:“嗨,奧立弗,我可愛的孩子,我帶你去見推事大人。”緊接著一副可怕的表情出現在邦布爾先生臉上,低聲補充:“你這蠢貨,一定要記著我對你囑咐的話。”

奧立弗對于這天壤之別的稱呼很詫異,還沒來得及讓他感慨邦布爾先生的嘴臉就被拉到一間沒有關門的屋子里。一扇大窗讓這房間顯得很大很亮。兩位抹著發粉的老紳士坐在一張寫字臺的后面,一位在悠閑地看著報紙,另一位可能是眼睛不好,戴著副玳瑁眼鏡仔細讀著一張小羊皮紙。利姆金斯在這也只有站在旁邊的份,甘菲爾竟然還一臉的污漬,乖乖地站在一旁,兩三個人高馬大的人穿著長筒馬靴在屋里走來走去。

那個看羊皮紙的老紳士可能是看累了,慢慢睡著了。奧立弗被邦布爾先生帶到桌子前停了一下,說道:“這就是那個孩子,大人。”這時看報紙的老紳士抬頭朝這邊瞄了一眼,把剛進入夢鄉的老紳士喚醒。

接著說:“噢,這就是那個孩子嗎?”

邦布爾恭敬地回答:“對,對,先生,就是他,尊敬的推事大人。”說著還鞠上一躬。

奧立弗見狀,也趕緊恭恭敬敬地鞠躬。他被推事頭上的發粉吸引住了,一直猜想,有可能全部的推事大人從小這白色的發粉就在他們頭上,也許就是因為這才當上的推事。

老紳士猜想:“我想,他是愿意做掃煙囪這個職業了。”

邦布爾怕奧立弗忘了他的叮囑,偷偷擰了一下他,并搶著回答:“大人,他當然愿意了。”

老紳士又確認一遍:“也就是說,他想當一名清掃夫,對嗎?”

邦布爾又接過話來:“他確實想干這個,讓他做別的,他一定會跑掉。”

老紳士指了指甘菲爾說:“這個人應該就是他的師傅吧。”停了一下又接著說道:“先生,你——以后要好好照顧他,生活上的問題你都應該管的,對嗎?”

甘菲爾沒見過這樣的領導,不知道怎么說話,竟然愣頭愣腦地回答:“我說可以,那就一定可以做到。”

老紳士好像聽不習慣這種語氣,說:“你是個很粗魯的人,先生,但應該是一個老實人。”說著,看向了獎金申請人。甘菲爾的本性兇殘,有可能是這位推事眼神不好看不出來,也可能是覺得不屑,平常人都能夠看穿的事情他卻不行。

甘菲爾丑惡的嘴臉轉瞬即逝,說道:“我也覺得我是老實人,先生。”

老紳士接著肯定地回應:“我很相信你,朋友。”說著就抹了一下眼睛,并找墨水瓶,看來是要簽字了。

對奧立弗來說,這是人生的一個大轉折點。如果老紳士拿起鵝毛筆直接一插就找到了墨水瓶,接著把證書簽了,奧立弗直接就被人帶走當學徒去了。可是這位老紳士偏偏眼神不好,明明在鼻子下面的墨水瓶他卻看不見,在其他地方找了起來,怎么找也找不到。這時,他看到奧立弗臉上的不安。即使邦布爾一直在旁邊用眼神提醒他,擰他,他還是沒有感覺,眼睛沒有離開過未來師傅的嘴臉,這種不情愿的眼神連這位眼神不好的推事也看了出來。

老先生不再找墨水壺了,看了看奧立弗和利姆金斯先生,這位先生還裝出開心而且跟他無關的樣子,吸著鼻煙。

老紳士身子向前湊了一點叫了聲這苦命的孩子,奧立弗被這么突然的聲音嚇著了,雖然口氣很和藹,但聲音卻是陌生的,還是讓人有些害怕,他一直在發抖,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

老紳士見孩子很害怕,問他怎么回事。另一位紳士看事不對頭,讓干事離他遠點并說道:“孩子,不要害怕,我們給你做主,有事盡管說出來。”

聽到這兒,奧立弗馬上就跪在地上,虔誠地哀求他們,希望他們把他送回到原來待的黑屋子里,怎么處理都行,只要不跟這個清掃夫走就可以。

邦布爾先生很失望,也很無奈,對奧立弗說:“你這孩子太奸詐了,沒人能比得上你這么無恥。”

老紳士還沒等邦布爾說完話,就讓邦布爾馬上閉嘴。

邦布爾還以為說的不是他,問了一句:“冒昧地問一句,大人,您是在說我嗎?”

“對,就是讓你住嘴!”聲音很干脆。

邦布爾先生呆若木雞。怎么也沒想到有人敢這么對教區干事說話。

戴眼鏡的紳士也表示同意另一位老紳士的做法。

手里的羊皮紙扔到旁邊,并說:“我們不會批準這份契約的。”

利姆金斯見勢不妙,口齒不清地解釋:“大人,您二位可別憑借孩子這無厘頭的抗議就認為我們管理有不妥當的地方。”

第二位老紳士有些發怒了:“我們這里不管你們的糾紛,我看這孩子需要你們好好地對待,把他帶回去。”

夜色降臨,白背心紳士決定回去一定要好好地懲罰奧立弗,一些惡狠狠的計劃已經浮現在眼前。邦布爾先生的心情也很郁悶,好像正思考著什么,腦袋一直在搖晃著,竟然稱自己是想讓奧立弗有個好的結果的。甘菲爾卻還想帶走這孩子,明面上覺得干事說得對,可他卻表里不一。

次日清晨,大家得到消息,重新以五英鎊的酬勞把奧立弗轉讓出去,任何人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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