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廷歪了下頭，不著痕跡地移開視線：“哪里？”

肖芷指了指：“這。”

裴廷垂下眸要去拿紙巾，手伸到一半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用完了。

他猶豫了兩秒，直接用手去蹭：“擦掉了嗎？”

肖芷搖頭。

裴廷抿著嘴，又抓了一把頭發。

肖芷觀察著他的表情，有了個想法。

“你把手拿開我看看。”她面不改色地說道。

裴廷照做了。

肖芷認真地指揮：“你把頭側過去一點我看看。”

裴廷遲疑地將頭轉向正前方。

“嗯……”小姑娘輕吟著。

裴廷在余光里看到肖芷似乎靠近了一些，他不由自主地放輕了呼吸。

“還有嗎？”他淡淡地問。

肖芷眨了眨眼，迅速地用紙薅住他的一撮頭發。

裴廷渾身一顫，驚愕地想要把頭轉過來。

“轉回去，還有一點沒擦干凈。”

對上那雙澄清干凈的眼，裴廷有一瞬的出神。

“我自己來。”他抬手去抓肖芷手里的紙，“我頭發臟。”

肖芷揚手躲開，心中劃過一絲了然。

“你自己又看不見要怎么擦？我幫你擦完去洗個手不就不臟了？”

裴廷聽到她這句話頓了頓，然后乖乖地收回手轉了回去，甚至還轉過了，給肖芷露出了整個后腦勺。

肖芷看不到他的表情，琢磨著裴廷應該是同意了就上手又擦了擦他的頭發。

裴廷面對門的方向坐著，斂著眸看不出情緒，漂亮得像個洋娃娃。

肖芷幫他擦完丟了紙，她至始至終都沒碰到水泥，所以并不打算去洗手。

但同桌很是堅持，硬是看著她走出教室才作罷。

肖芷莫名其妙洗手的時候碰到了同學。

“班長。”

女同學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喊了一聲就支支吾吾地不說話。

肖芷甩了甩手，轉頭問道：“怎么啦？”

“就是，你沒覺得新同學身上……”小女生面露尷尬，“有點臭嗎？”

見肖芷不說話，她靠近小聲地問道：“他昨天不小心用紅筆在袖子上劃了一筆，我今天又看到了那個痕跡，新同學是不是不換衣服的啊……那也太不講究衛生了吧？”

肖芷不以為然：“裴廷是新轉來的，沒準學校只有一套他能穿的多余的校服所以換不了。他早上不小心摔了一跤，你說的或許是泥水的味道？你嗅覺好好呀，我坐旁邊的都沒聞到。”

女同學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誰喜歡自己臟臟的呀，我們的新同學可講衛生了，這不我就用紙幫他擦了下頭，手上明明干干凈凈的也被他趕出來洗手了呀。”肖芷舉起自己的手笑著說道。

女同學點了點頭，等肖芷走了才疑惑地嘀咕了一句：“學校怎么可能只有一套多余的校服哦。”說到底還不是因為窮買不起第二套校服。

鞋是臟的，書包是舊的，筆袋是破的。

班長怎么會忍得了和這樣的人一起做同桌啊？

肖芷回到教室時發現裴廷不在位子上。

她坐下來想著剛才的對話。

昨晚下了雨洗衣服干不了，難不成裴廷以后遇到雨天就換不了校服？

只有一套校服真的很不方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