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死魂靈

一條偏僻的小街，一間偏僻的小店，小店門上的牌匾有些破舊，甚至連門楣也崩了一塊。

“老板，一壺茶和幾碟小菜。”

兩個人一高一矮，走進了小店。那高的身穿儒服，頭戴圓帽，舉手投足之間有君子風度，顯然曾經是個教書先生；而那矮的，身高僅僅三寸，頭上頭發幾乎掉光了，頭大身小，有些滑稽。

“好，請客官稍等片刻，茶菜馬上來。”

因為平時少有來客，老板笑得合不攏嘴，尤其他們是外地人。

“錢老板，一碗酒和一碟下酒菜。”一個骯臟的痞子走了進來。

那個痞子的衣服上上下下都有破洞，臟兮兮的，是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

“痞子蔡，上一次的酒錢還未還，如今你又還想賒賬。”錢老板譏諷道。

“老子現在有的是錢。”

痞子蔡右手放進口袋，把銅錢撈的叮當作響，掏出來一個個放在柜臺上，共有十個銅錢，每個都擦得油光可鑒，此時他就像一個百萬富翁的富家少爺。

“哪來的錢？準又是你偷拐搶騙來的。”錢老板譏笑道。

“別亂說，昨天王員外家失火，死了十幾個家丁，是王員外拜托我葬了他們。”痞子蔡饒有興致道。

“空穴來風，這是真的假的？”錢老板半信半疑。

“真的假不了。”痞子蔡敲臺肯定道。

過了一會兒，店外走進來一個身穿布衣的下人，臉上燙傷了半邊，有些恐怖。

“小三，你的臉怎么了？”錢老板問道。

“飛來橫禍，昨天晚上咱老爺家失火死了十幾個人，幸好我半夜起床方便，不料被火燒傷，不幸中的大幸，命大不死。”小三嘆道。

“若不是你的狗屎運，恐怕我要幫你送葬收尸。”痞子蔡插了一句。

過了一會兒，小店走進了兩個捕快，一個官服有幾個補丁，刀鞘有點破洞，露出刀柄銹跡斑斑。另一個，官服倒也干凈，刀鞘光鮮，木制的護手磨得光滑。

“官爺，要吃點什么？光臨本店，蓬蓽生輝。”錢老板皮笑肉不笑。

“隨便來些酒菜。”其中一個官爺道。

“高捕頭，王員外家中起火，怎么看？”另一個官爺道。

“陶捕快，想必是有人蓄意放火的。”高捕頭道。

“死了十多個無辜的生命啊！”陶捕快嘆道。

此時，走進一位華服的少爺，手足之間有股不可一世的驕橫。

“小三，原來你在這里胡扯，說三道四……”

那個華府少年劈頭蓋臉的大聲喝道。

“少爺，才不是呢？我的臉上燒傷了，為了看大夫，才在這里經過……”小三怯道。

“王少爺屈尊到小店，小店蓬蓽生輝，可是別再為難小三了。”錢老板極力勸解道。

此時，錢老板心中是雀躍的，因為小店一向鮮有人來光臨，如今客座滿朋。

“看在錢老板的面子上，饒了你。”王少爺狠狠道。

“你就是王員外的兒子？”

一高一矮的兩個人走了過來。

“你們是誰？”王少爺問道。

“我姓老，曾經是個教書先生，人人都稱呼我‘老夫子’。”那個高的人說。

“我姓戴名俗，字凡叔，人人都叫我‘大番薯’。”那個矮的人道。

“請問有何貴干？”王少爺問道。

“你們是不是死了很多家丁？”老夫子道。

“是的。”王少爺回道。

“給你一條發財路。”老夫子笑道。

“什么發財路？”王少爺問道。

“把那些死去家丁的鬼魂賣給我們。”老夫子詭譎道。

王家大宅，走來一高一矮的外地人和一個本地的少爺。

“爹爹，他們是來跟你談生意的。”王少爺道。

“什么生意？”王員外問道。

“王員外你家昨晚是否死了家丁？”老夫子問道。

“是又怎樣？他們都是無辜被燒死的。”王員外回道。

“他們怎么死我沒興趣，我們是來買這些下人的靈魂的。”老夫子道。

“靈魂？你們買這干什么？”王員外惑道，這世間居然有人買靈魂的。

“你就別理了。”老夫子道。

“買靈魂有什么用？”王員外好奇道。

“你賣還是不賣？”老夫子道。

“賣，當然賣，可是你必須告訴我，買靈魂有何用？否則我糊里糊涂的睡不了覺。”王員外道。

“我們不會騙你的，你想想死去的奴才對你有何用，除了葬費，官府還要收死后個人所得稅呢？賣給我們還能賺筆錢。”老夫子道。

“好吧！你開個價。”王員外道。

“你是賣家，我開價你會不滿意，還是你開個價。”老夫子道。

“一人一錁銀錠子。”王員外道。

“這太貴了，最多一人一百文錢。”老夫子道。

“不，這太少了！半錁銀錠子，怎樣？”王員外道。

“二百文錢，不多也不少。”老夫子道。

“一千文錢，夠便宜了吧。”王員外道。

“五百文錢，不賣的話我們現在就走。”老夫子道。

“好吧！一個靈魂五百文錢。”王員外想想這是送錢來，不要白不要。

“成交！”老夫子高興道。

“可是這靈魂怎么給你？”王員外道。

“你簽個契約，立個字據，那些奴才生前死后一切歸我們管，這樣就可以了。”老夫子詳解道。

“一筆飛來的財富。”王員外暗暗偷笑道。

小街上，陽光拉著兩個一長一短的身影，一個穿儒服，一個三寸丁。

“你們別走！”

一個身穿上白下黑，腰佩陰陽劍和閻王令，周身仙氣繚繞的少年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是誰？”老夫子問道。

“昆崳山天一仙人，俗名卓一山。”那少年回道。

“你找我們何事？”老夫子問道。

“是誰命令你們購買死魂靈的？”卓一山喝道。

“你是想跟我們搶生意吧？”大番薯插了一句。

“我對錢財沒興趣。”卓一山道。

“大番薯，我們快逃！”

話音剛落，老夫子與大番薯飛快跑向人群。

“你們逃不了的。”

卓一山輕輕揮了揮手，人群中分開一條路，路上站著一高一矮兩個人。

“我們好歹也曾學過幾天武功。”

老夫子綽起一條長長的咸魚，以此為劍。

“我們不是好欺負的。”

大番薯以平底鍋為帽，綽起勺子為兵器。

老夫子手執三尺長的咸魚劈頭蓋臉沖來，大番薯揮舞著勺子砸來。

“哼！”

卓一山冷哼一聲，劍光閃過三次，老夫子手上的咸魚斷成三四截，而大番薯的勺子折了，頭上的平底鍋裂成兩半。

“仙人，饒命啊！”

一高一低兩人登時跪地求饒。

“我不是來奪你們性命的，只要告訴我是誰要你們購買死魂靈的。”卓一山喝道。

“他要我們購回死去的靈魂，再以十倍的高價賣個他。”老夫子怯道。

“他是誰？”卓一山問道。

“一個身穿紅袍的人。”老夫子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