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陳導喊了“卡”，“昭璃演的什么玩意兒，一臉假笑，要表現出她的天真無邪知道嗎？”

陳導語氣不悅，姜檸以為自己真的沒有演好，抱歉地說：“對不起導演，我再試一次。”

“卡！”

“怎么笑得像個傻子一樣？天真不是弱智！”

“卡！”

“你到底會不會演？看在謝嵐面子上才給你這個角色，讓你跟文璐搭戲！”

“卡！”

“今天你沒演好誰都別休息了。就你一人耽誤整個組。”

陳向北怒氣沖沖地離開了屋子，跑到屋外場地僻靜處點了根煙含在嘴里。

姜檸被噼里啪啦罵了一通，又委屈又生氣，明明是陳導故意刁難。

文璐見到姜檸翹起的小嘴，可愛至極，心生憐愛，熱心地安慰道：“沒關系，我們新人的時候也是被這樣罵過來的，我覺得你演得挺好的。”

姜檸向文璐投去感激的目光，這個小花旦一點架子也沒有，看來清純玉女不光是人設，還很符合本人真實個性呢。

眼看陳向北在屋外站著遲遲不進來，半點沒有開工的意思，在文璐的勸說下，姜檸只好硬著頭皮去找陳導。

“對不起，陳導，再給我一次機會吧，這次我一定好好表現，別耽誤了大家進度。”

姜檸臉上笑嘻嘻，心里mmp地謙恭說道，陳向北用食指和中指夾出嘴里還剩下一小截的煙頭，往地上一扔，隨腳踩滅。

“再給你一次機會啊？你保證不出錯？”

姜檸仿佛看到了希望，不停地點頭。

“那……今天晚上你去我房間，我好好教教你？”

陳導語調越來越輕，由剛才的盛怒變得輕挑，眼神也從姜檸的臉上游離到脖子以下。

姜檸呼吸變得急促，大腦飛速運轉想著怎么辦，眼下這情形不答應怕是開不了工。

“好，那麻煩陳導了。”

這幾個字簡直就像是從姜檸牙縫里擠出來的，陳導聽后笑逐顏開，“那我等著你，別遲到了喲~”

說罷趁著附近沒人用油膩的胖手在姜檸萌萌的臉頰上掐了一下，才轉身向昭顏的偏房拍攝地走去。

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的姜檸此時只感覺到一股惡寒，那只胖手的觸感和陳導邪惡的笑臉還沒散去，姜檸突然心里發嘔，冷靜了好一會兒才去往拍攝地。

陳導心情陰轉晴，和剛才判若兩人，今天的戲份總算順利拍攝完畢。

收工的時候，陳導回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姜檸一眼，姜檸禁不住打了個顫。

回酒店的途中，姜檸都心不在焉的，感覺每分每秒都那么難捱。

她好好地洗了個澡然后平躺在床上發呆，眼看著快到十一點了，姜檸越來越焦慮，她偏過頭看了一眼身側的手機。

“淼淼，睡了嗎？你幫我給陳導遞個條子唄？”

姜檸掛了電話，起身在床頭柜的意見簿上撕下一張紙，用筆寫了一句話：“鄭導，不好意思，晚上我一直拉肚子，下次再找您請教。”

“砰砰砰。”

“淼淼，麻煩你了，陳導讓我總結今天拍攝時的經驗教訓交給他，我才想起來，現在洗了澡過去不方便，謝謝你幫我跑一趟。”

姜檸打開房門后，殷勤地對胡淼說著，此刻她就是她的救命恩人。

“沒事兒，姐，你放心吧。一定給你送到！”

姜檸目送著胡淼上樓，才放心地關上房門。

第二天，姜檸裝作什么也沒發生地照常去片場等戲。

心里七上八下的，直到看到陳向北走來，姜檸瞬間屏住了呼吸，心率加到最大。

陳導只是旁若無人般經過她面前，和苗婧雅搭訕，兩人聊得熱火朝天，苗婧雅笑得花枝亂顫，陳導偷偷在她屁股上揪了一下。

姜檸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這一幕簡直讓她觸目驚心，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陳導就看著她們是新人，需要討好他，來片場又來得早，主演都不在，才敢這么明目張膽。

兩人一直聊到主角來了才結束歡聲笑語，等到姜檸的戲份時，她照常化好妝做好了準備，結果開拍前，陳導瞟了她一眼，冷冷地手指著她說：“你，你不用演了，投資方換人了。”

“收拾收拾找副導結算下片酬，回家吧。”

然后陳導打了個電話，一個女子迅速地來到片場，化妝師領著她去化妝。

姜檸這下算是明白了，陳導早準備好了替補人選，自從昨晚她去赴約就已注定了這個結局。說是投資方換的，誰信啊，明明她和苗婧雅的角色是謝嵐向陳向北努力爭取來的，投資方只敲定了文璐，賣了個面子，捎上謝嵐手下兩個新人。

“陳導，您看要不再給她一次機會，畢竟是新人嘛。”

文璐柔柔地對陳導說道，陳導忙低眉順眼地陪笑：“喲，這可不是我說了算，投資方和制片人都看不中她，演得太爛對觀眾也沒法交代是不是？”

“文璐老師，沒關系，你不用替我求情了，只是遺憾不能和你繼續合作了。”

姜檸有些惋惜地說，然后在文璐心疼的目光和陳向北得意的眼神中離去了。

姜檸回到酒店收拾行李，說不上為什么，剛才被換掉的時候明明很生氣，差點就想把導演做的丑事給爆出來，但她又沒有證據，只是懷疑。現在冷靜下來以后，反而感覺一身輕，這樣的劇組不呆也罷。

以謝嵐剛直的個性，如果得知這件事，肯定會找陳向北算賬，網上盛傳她從橙果出走就是因為忍受不了公司提倡藝人靠潛規則換取資源。

為了不影響文璐和苗婧雅的拍攝，姜檸還是吞下了一肚子委屈，被不知真相的謝嵐罵了一通。

回到上海以后，謝嵐還在橫店忙著文璐和苗婧雅的拍攝，姜檸又過上了沒通告的日子，不過好在今年可以回家過年了。

她登上微博小號，細細瀏覽著遲默最近的微博，發現全是旅游照。

看來他最近沒有開工，一定很閑。

姜檸試著私信遲默，她只想找一個信任的人說出這段不開心的遭遇，她認為遲默是值得信賴的，但是她并不奢望遲默能看到她的私信。

“遲默，你能看到嗎？沒看到也沒關系，我只是想傾訴下，因為不想被潛規則而被換掉的新人演員可能寥寥可數吧，我這樣的人也許就不適合進這個圈，但當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還是難以接受，會覺得我是不是要比別人付出更多努力才行，可是我年齡也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