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說完，四下里緘默無聲。

本來面對趙藝暗戳戳的針對，她要是聰明點買個慘的話，估計還能吸得一波同情粉，可她卻不會審時度勢說出來這種話。

說就說了，偏偏她的語氣還是傲氣中帶著明顯的輕佻意味，這不是明晃晃地挑釁導師的威嚴嗎？

眾人都沒有想到沈紓居然敢直接正面剛導師，雖說她的話是沒有錯，但是趙藝畢竟是導師，她這樣多少有點不給面子了。

演播廳此刻氣氛十分緊張。

然而導播室里的副導演看到這一幕卻是一臉笑意，連忙讓攝像切了趙藝與沈紓的近景。

練習生當場對懟導師。

這等到時候節目播出絕對會是一大熱點，他沒想到節目第一期除了劉佳意之外還能在其他練習生身上發現亮點，再加上沈紓這張臉，到時候節目的熱度肯定會被帶起來。

副導演滿意地點了點頭。

……

與此同時，演播廳內。

聽完沈紓的話之后，趙藝噎了一下，眉眼凝了一瞬，然后似笑非笑地看著臺上的女生：“既然這樣，那就讓我們看看到底是怎樣的實力，能夠讓你如此自信。”

不過是個連練習生都沒有當過的關系戶，他倒要看看到底是有什么能耐讓她能夠在這里與自己在這里叫板。

“可以。”沈紓一點沒有怯意，大方應下。

然后跟工作人員示意放伴奏。

趙藝看著她故作大方的表現又低頭嗤笑了下，樣子倒是做得挺足。

很快。

空蕩的演播廳響起了一陣緩慢悠長的伴奏聲。

趙藝在伴奏剛響起的時候就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不屑地笑了笑。

這是一首慢節奏的老歌，易學易唱，只要不是五音不全，都能唱出來。

都選了這種歌，還在那里大言不慚地反駁自己不是盲目自信，果真是可笑。

一旁的歌唱導師葉凡看了一眼神情不屑的趙藝，內心想法與他恰恰相反。

雖然這整首歌都很平，沒什么需要專業技巧的難點，但正是因為這樣，才是最考驗歌手唱功的，因為在這首歌中最大亮點根本就不是歌曲，而是歌手本身。

葉凡斂了神，饒有興趣地盯著臺上慵懶隨意的女孩看。

沈紓今天上臺穿了一條純白色的長款連衣裙，裙子在領子、袖口與裙擺處都設置了做工精巧的輕紗花邊，妝容也畫得清淡，在臺上柔光的照射下，渾身都散發著縷縷仙氣，亦真似幻，美妙絕倫。

隨著伴奏流逝，沈紓準確進拍。

“看盡落英繽紛，了卻人世浮華……”

第一句歌聲響起，音色優美，空靈綿長，有著極強的共情力。

臺下導師席、主持人以及導播廳眾人在她第一句歌聲響起的時候精神都為之一震。

就連趙藝聞聲也是一驚。

沒想到連練習生都沒當過的沈紓唱歌居然這么驚艷。

震驚過后，眾人又不自覺沉浸在這歌聲里，滿是享受。

之后到副歌部分，更是讓人仿佛置身于一處煙霧氤氳的至美仙境中，至臻至幻，一時間讓人難以辨別此前之景是縹緲虛況還是現實之情。

……

兩分鐘后，沈紓唱完最后一個音節，收了話筒。

眾人還在余音中回味，沒有反應過來。

攝像在她收話筒時給了她一個臉部特寫，鏡頭下面容精致的女孩美目流轉，收音之后嘴角勾起了一道弧度，笑得肆意，眼中還閃著讓人怎么都無法忽視的光芒，桀驁又張揚。

一直等到伴奏聲音截然而止，臺下的導師以及主持人都依然沒有反應。

沈紓演唱完之后，徑直看向導師席上的趙藝，語氣隨意：“趙老師，雖然我能力是不強，但也并不會毫無理由的……盲目自信。”

她說完話，還特地強調了盲目兩個字。

畢竟之前徐慕可說過自己是靈魂歌姬來著，她對自己還是挺有信心的。

聽到她的聲音，眾人才緩緩回過神來。

沒想到看起來隨意至極的沈紓認真唱起歌來，居然這么大的感染力，這讓眾人都始料未及。

趙藝看著臺上笑意盈盈的女生，神色喜怒難辨，卻也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而一旁的葉凡完全沒有注意他的反應，在心中回味了一瞬，然后再次看向沈紓的時候兩眼都在放光：“沈紓是吧？你之前有專門學過唱歌嗎？”

就她這種表現，共情和渲染能力都堪稱一絕，音色非常的特別，聽她唱歌的時候人會全身心放松下來，聽完之后整個人都輕快至極。

就好像她的聲音有一種……能夠治愈人心的感覺。

他從業這么多年，還沒遇見過這么特別的嗓音。

“沒有。”沈紓聽了他的問題，如實回答。

聞言，葉凡看向他的眸子里亮光更甚：“沒有學過就能唱成這個樣子，老師我都自愧不如！你很有天賦，以后要是加以專業的練習，成為歌壇巨星，指日可待！”

一旁本來不語的趙藝，聽到他如此吹捧的話，忍不住插話：“倒也沒有那么夸張吧，她的天賦確實是不錯，但是整首歌絲毫沒有用到專業技巧能力，這么早下定論，會不會太過于早了些。”

就算她的能力確實不錯，但趙藝還是對她不喜。

一個剛出茅廬的新人，導師說她一句盲目自信就要如此計較，頂撞導師，與老師說話都是一副傲氣凜然的樣子，絲毫不會尊師重道。

都說學藝先學德，像她這種不重德的人，以后絕對走不長。

“我們葉老師可能是職業原因，對沈紓同學要格外欣賞些，說這些也是一種鼓勵，趙老師就不要這么認真了。”rap導師嚴宇見氣氛又要不對，連忙出來打圓場。

“是啊是啊，葉導師也是愛才心切，可以理解，而我們后面還有很多練習生，相信都等急了，接下來就請各位導師對沈紓選手出色的表現做出評分吧。”主持人也立馬接話，順勢cue接下來的流程。

趙藝這才作罷。

之后的評分因為趙藝的堅持，由B變成了C。

但沈紓也絲毫不在意，道了謝就到C班區域位置坐下，繼續等接下來的選手表演。

……

之后除了劉佳意和前世那幾個出道位的練習生比較吸睛之外，唯一的亮點大概就是葉之溫的死亡歌喉了，而她有先見之明提前塞了耳塞，順利躲過一劫。

所以這練習生初演對沈紓來說，毫無意外和驚喜可言。

節目錄制到尾聲的時候，她都快睡著了。

突然，手機傳來了震動聲，讓她微微清醒了些，沈紓被前面的人擋住，悄悄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居然是劉副官的微信電話。

她有些意外，掛斷了之后又回了條消息過去。

那邊回的很快，說是等下會有人來找她，江維鈞有東西要帶給她。

沈紓又清醒了幾分，乖乖應下。

果然，節目一錄制完，就有工作人員來找她：“沈紓，你過來一下，有人找。”

沈紓應了聲，然后打斷了一直圍在她身邊絮絮叨叨討論她表演的葉之溫，稍解釋了一下就跟了上去。

只是她走得快，沒看見身后葉之溫等人錯愕的表情。

“如果剛才我沒看錯的話，剛剛那個叫沈紓的……好像是我們副導演吧。”葉之溫看著沈紓離開的背影，喃喃開口。

宋肆看了她一眼，還算比較平靜的開口：“把應該去掉。”

葉之溫等人：“……”

副導演親自過來傳話，這來找沈紓的人面子是有多大啊！不愧是走后臺的，待遇就是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