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巴克霍恩準備開火之時，一陣子彈忽然擾亂了他的軌跡。

他剛剛準備扣下扳機，就發現了頭頂晃過的黑影，一種危險來臨的直覺涌上心頭，因為這個直覺，他放棄了攻擊，帶領僚機撇到了一邊。

果然，一連串子彈降落在他原來的位置上，四架蘇軍飛機俯沖著向他們發起了攻擊，見第一次沒有得手，也沒有貪槍，而是直接再次爬回了高度，和剛剛的戰術如出一轍。

“該死的俄國佬，克里姆，你拖住他們，我來解決這兩個麻煩的家伙。”

“沒問題。”僚機克里姆已經習慣了去干雜活，更何況這也不算什么臟活，對付區區幾架蘇聯飛機，說不定還能拐上一個戰果。

他對自己身下的飛機很有信心，當他第一次開上這架飛機翱翔在藍天時，他就一下愛上了這架飛機。

高速、靈活、兇猛。

他駕駛著這架F型梅塞施密特擊落了四個戰果，再來一個，他就可以晉升王牌了。

眼前就有一個機會，何樂而不為呢？

雖然這幾架蘇聯飛機有點不同尋常——比如他們的戰術有些深度，但在他看來，這只不過是蘇聯人學他們的樣罷了，根本沒有領悟到精髓。

那個雙金星的倒是值得注意，不過那交給小隊長就好了，想必也不是什么復雜事。

可是古拉耶夫一上來就給了他顏色。

看到一架109搖搖晃晃地朝他們的方向飛來，古拉耶夫甚至不敢相信還有這樣的好事，他當機立斷決定將編隊分為兩組，一輪一輪地進行俯沖，這樣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證攻擊的精確，防止目標逃離。

然而這個叫克里姆的德國人還是過于輕敵了，等到他看見四架蘇軍戰機開始盤旋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古拉耶夫率先俯沖而下，在現代戰爭中，小隊指揮官親臨前線的兵種似乎只有空軍了，至少在陸軍里是絕對不會讓一個營長沖鋒在第一個的。

當然，這也是古拉耶夫對自己有足夠的信心，經過幾天的練習，他用起這門37mm大吊越來越得心應手，原本打轟炸機還會脫靶的情況如今不復存在了。

在幾次對抗里，他的37mm炮的擊落數居然超過了機槍，這也是他手感漸漸培養起來的結果。

克里姆看見對方又進行了一次俯沖，便急急忙忙地開始了桶滾，古拉耶夫開了三炮，可惜面對這種靈活的目標，射速低的37炮實在有心無力，但好在他機鼻上的兩挺12.7mm機槍幫了大忙。

兩挺機槍的彈雨讓克里姆無處可逃，白白挨了三四發，幸運的是他本身并沒有中彈，糟糕的是他明顯感覺到發動機的動力輸出有所降低。

“狗娘養的發動機！”

發動機冒起了煙，恐怕幾發子彈打穿了氣缸，一時半會也難以判斷出來，不過越來越高的引擎溫度告訴他再這樣下去絕對沒有好結果。

剛剛古拉耶夫的俯沖倒沒有給他太大壓力，一直等到對方開火，他才反應過來，對方是老手。

精準度很高，他覺得就算自己來，都不能做到這樣的提前量和準度。

躲過了第一輪后，克里姆松了口氣：對方估計要先爬上去，然后再俯沖下來，這樣一來他就有足夠的時間……或許是脫離，或許是等隊友，反正他有了機會。

可接下來的一幕讓他大跌眼鏡，古拉耶夫拉起來的幾秒鐘后，又有兩架戰機遮住了頂棚的陽光，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換了兩架雅克-1b，對付起他來更加有效。

“什么！”克里姆慘叫一聲，用著不可置信的目光盯著頭頂上正準備取他性命的“死神”。

他做出了規避動作，但只是輕輕得向左轉了二十度，結果他躲過了對方的長機，卻還是被僚機打了個措手不及。

“啊！”等到這一輪攻擊過后，他驚訝地發現自己還活著，只是飛機的狀態更差了。

液冷系統徹底完蛋了，引擎的溫度現在估計足以煎熟一塊牛排，而且機翼上被打了好幾個洞，赤裸裸的骨架正淌在外面，斑駁陸離。

更令他絕望的是，自己的大腿上中了一槍，被扯掉了一大塊肉，白骨清晰可見，獻血如泉涌一般向他的機艙里灌著。

他明白自己無論如何都已經死定了，無奈之下，他摘掉無線電和氧氣面罩，拔出手槍，塞到嘴里——

“砰！”

這聲槍聲沒有來自于任何機載武器，但在這之后，一架109便晃蕩著螺旋墜地。

一分鐘多的時間里，古拉耶夫就解決掉了這只煩人的蒼蠅，雖然這不是他自己的戰果，但他還是對自己的戰術安排很滿意的。

“大尉同志，我這邊沒問題了，請您注意后面，一個煩人的跟屁蟲。”

“收到，如果可以的話，過來幫我一起解決他。”

瓦列里才不管什么面子問題，在他看來，打仗講究的是配合，如果為了面子而丟掉性命，甚至是戰斗的勝利，那才是腦殘。

古拉耶夫應了一聲，帶隊飛去，不過在這之中，他就目睹了自己的團長真正的纏斗實力。

雅克1b和109在這個高度可以說是勢均力敵，或許1b更勝一籌——但兩人的表現顯示出了他們高超的實力。

瓦列里和伊莉娜率先進入了一個剪刀飛行干擾對方的判斷，這個戰術他們曾經練習過幾次，但不到迫不得已——比如現在——瓦列里還真不敢用。

原因就是這個戰術的危險性。無論你的技術多么牛逼，雙人剪刀飛行無疑是最危險的動作之一，如果你與自己的敵人陷入了這個動作，那么這或許是你離死亡最近的一刻。

瓦列里還不想死在自己人手里，因此他特意關注了自己僚機的動向，當然伊莉娜心里也有數，轉了三四次，都沒有發生碰撞。

但這個雙人戰術倒是干擾了后面的巴克霍恩好一會，他難以相信在蘇聯空軍隊伍中居然也能看到這樣的配合。

更何況這個戰術不只是花架子，它確實很有效果，不同水平面和高度的剪刀飛行讓攻擊者很難判斷對方的軌跡——越復雜的剪刀機動越是如此，但你相撞的概率就越高。

至于幾公里外的古拉耶夫等人，則已經是完全的目瞪口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