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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黯然神傷

  • 本宮只想做寵后
  • 鐵腕
  • 3014字
  • 2020-07-20 19:40:42

文彥博本是好意整理司馬光的信件,沒想到,不期然之間,卻是在司馬光書房里的花盆下,發現了好些細心包裹的信件,文彥博出于好奇,便小心打開了起來,他瞧著這些信,并沒有署名,心中已是覺得奇怪。便隨手抽出一封,細細讀了變,文彥博疑惑的心便立刻恍然大悟起來。這些信件,是司馬光沒有寄出去,也永遠不會寄出去的信件。

因為這收信人是高容容。司馬光將這數十年之間,對高容容的情意,言語雖說不出,可是卻盡情抒發在筆頭紙下!讀著讀著,文彥博的心中覺得大為酸楚,他不曾知道司馬光和高容容之間,還有著這般長長的繾綣的彼此相思的情意!文彥博讀著這些信,心中既為他們感傷嘆息,有為他們遺憾。良久良久,文彥博將這些信件收起,他決定幫司馬光做一件事!那就是,將這些信件,帶了進宮去,全部呈給太后看!

他不管高容容看了這些信后,心中是怎樣的情思!他只是覺得,身為司馬光的好友,他必須要幫他完成自己的意愿!這些說不出的藏在君實心中的肺腑之言,他文彥博覺得有責任要幫司馬光說與說與!是以文彥博誰人都沒有告訴,次日,他將這些信件藏在袖子里,單獨進宮去找高容容去。

高容容聽說文彥博要見她,心中卻感奇異,此時的她,正為司馬光的離去而黯然神傷。只是這心中的苦,她是一點兒也說不得。聽到宮人來報,便道:“哦,那么請文大人進來罷!”文彥博進了殿,對著高容容施禮道:“太后,臣有一事高單獨便報與太后!”高容容覺出文彥博口中的鄭重,便道:“是么?那么好罷!”是以高容容便喚退身邊一干宮人,文彥博見了,方對著高容容道:“太后,請看!”說著,便從袖子中取出那些疊好的信件。

高容容懷著奇特的心情,接過信,文彥博深深說道:“太后,請打開看!這是司馬大人寫給您的!”高容容聽了,不由納悶說道:“什么?君實寫給我的信?他什么時候寫過信給我?”文彥博聽了,感慨說道:“太后,這是幾封未曾發出的信!因為,君實他永遠也不會將這些信,呈了給太后!”高容容聽了,打開一封,只瀏覽了一遍,心中已是大動,這是……司馬光何時寫下的?她讀著這樣一封信,卻發現這信中,寫的卻是她十歲那年之事。高容容悠悠讀著,仿佛時光又回到了她十歲之前。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思中,文彥博看著高容容,讀著這些信,已是忘情。文彥博便對著高容容說道:“太后,臣已然將這些信件交給太后,臣也無事了,臣便就先行告退了!”高容容仿佛沒有聽到文彥博的說話,文彥博已然默默退了出去。高容容倚在窗前,將司馬光寫的信,都一一讀了個遍。其中一封信中寫到:寶髻松松挽就,鉛華淡淡妝成,青煙翠霧罩輕盈,飛絮游絲無定。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靜。高容容心中不由感慨萬千,眼中簡直就要落下淚來。那是十歲的她,在歐陽修家的后院中,司馬光一手拿著書,一便邊只是對她說了這句詩的兩句: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卻原來,這首詞,是這樣的描寫!想必那時的司馬光,寫著這詞兒時,心中已然對她升了莫名的情感吧!只是那時的她,還是個不解人事的小女孩兒。

高容容忍住淚,將這些信件,看了又看,讀了又讀。她知道司馬光對她心中固然是存了情意,卻不知,彼時十八歲的司馬光,就已經對她存了這樣深厚的感情!高容容握著信件,淚水是奪眶而出。這時,神宗忽然進了殿內,他看著這殿中,一個宮人也沒有,心中已是覺得奇怪。“母后……母后……”小神宗喚道。半響,高容容方止住了淚,從偏殿中走出,對著小神宗說道:“仲針,母后在這里!”小神宗看到高容容臉上隱隱的淚痕,不由奇怪問道:“母后,你這是怎么了?是為著什么事兒傷心?好像是哭過似的!”高容容聽了,忙掩住淚,掩飾說道:“仲針,母后沒有什么,就是頭有點疼,不過,現在已然好多了!”

小神宗聽了,便內疚說道:“母后,皇兒這些時日忙于變法政事,已然有好些時候,沒有和母后聊天嘮家常了!”高容容聽了,便嘆息一聲道:“仲針,你忙你的事兒就行了!母后這里,自是很好!”說著,母子二人便面對面第坐了下來。小神宗便道:“母后,如今,變法一事,在我大宋進行的是如火如荼!全國上下是情勢一片大好啊!”高容容聽了,半天沒有做聲。半響,她看著對面坐著的意氣風發的小神宗,知道此時無論說什么,小皇帝都是聽不進去的!想想,自己還是不要打擾了他的興致罷!因此高容容說道:“仲針,既然你事兒多,不如你就先去忙吧,母后這里自是很好!”小神宗想想又道:“母后,不管怎樣,皇兒還是要謝謝你!因為這變法之事,不管皇奶奶是如何反對,可是我知道,母后是站在皇兒這邊的!”

高容容聽了,便重重說道:“仲針,故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然后始有為也。且不管這變法是對是錯,反正如今已經做了,便就要好生地做下去!”言語之間,高容容是充滿了鼓勵之意。小神宗聽了,便道:“謝過母后的箴言!兒臣一定會謹記心中!”高容容緩緩說道:“那么……母后也累了,你也下去罷!母后想好好地歇一歇!”小神宗聽了,剛要走出去,想想又道:“母后,那么你以后,還是一如既往地支持變法么?母后,兒臣需要母后的支持!”小神宗又添加一句說道:“母后不必有所顧慮,如今皇奶奶在后宮中,什么都不過問,司馬光也去了洛陽了!母后,兒臣希望你站到前頭來!“

高容容聽了,便嘆道道:“仲針!王安石是個有才之人!他的才干,你可都一一將之發掘!不過這些事,母后心中已是不想過問!你覺得開心無悔就好!”高容容似已不愿意多說了。小神宗出了殿,高容容默默看著小神宗離開,他看著小神宗的背影,心中嘆道:既然王安石的變法,已經如火如荼地展開,既然情勢已經無法挽回,那么她所能做的,便是盡最大可能,將變法的過失和謬誤減到最小!除此之外,她也是不能做更多了,唯愿蒼生有眼,佑我大宋罷!

歷史果然還是歷史,到了變法中期,王安石的變法,還是不可遏制地出現他的弊端來。比如王安石在用人上的失誤,比如變法給中下層百姓造成的傷害!這些都不勝枚舉。時節已經是初秋了,皇宮中,曹后卻又犯起了心口痛的頑疾,幾個月也是沒有絲毫好轉跡象。高容容去看她,曹后坐在榻上,伸出枯瘦的手,對著高容容,吃力說道:“容容,哎……哀家已經是日薄西山了!或許,不幾日之后,哀家就要去了!”高容容看著曹后,心想,這幾日不見,曹后似乎又變得蒼老了許多,她心中掐算著時辰,想起自己讀過的史書記載,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這年的深秋,不出兩個月,曹后就要薨了!生死由命,富貴在天,真是人無可奈何之事!人生對悲痛無奈莫過于如此!

因此高容容只是安慰說道:“母后,您是一代女中堯舜,您是吉人自有天相,您喝了藥后,會相安無事的!”說著,便遞過宮女端來的藥,親自喂曹后喝藥,曹后神情雖憔悴,可是眼睛極是清明,她一口一口地咽著藥,忽地,將枯瘦的手一把握住高容容的手,對著高容容說道:“容容,哀家……哀家對不住你!你在這宮中,我知道你一直呆的不如意!你的苦,其實哀家都知道!容容……若是哀家不在了,你就……你就出宮罷!”高容容聽了曹后的肺腑之言,心中不禁大為感動,她哽咽說道:“母后,休要這樣說!我是自愿在宮里的!我知道母后你呆的寂寞孤苦,是以我愿意陪著你!這以后,咱們娘兩就什么都不要做了,反正皇上已經親政!這好天到的時候,咱們就去御花園里轉轉,看看鹿,看看花草!陰天雨天到的時候,咱們便就一處呆在宮里,讀讀書寫寫詞兒,這樣的日子,多么自由自在啊!”曹后聽了,心中也似有感觸,她忍住五臟六腑的劇痛,對著高容容說道:“容容,可惜……哀家不能陪你一處了!哀家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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