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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不敢言辯

高容容接過信,果然臉色也是大變,她默默說道:“看來,金國皇帝是要著意羞辱一下我們了!我大宋自建國數百年來,可還從沒有拿女子去做祭品的!”曹后聽了,也是面露哀色,她緩緩地對著高容容道:“容容,我大宋是沒有。可是這宋之前的王朝,可是層出不窮!”說著這話時,她是頗費沉吟。高容容聽了,不由說道:“母后這是何意?難不成母后心中已經起了動搖之意?”曹后聽了,卻不搖頭,只是遲疑說道:“容容,你也是知道……我大宋目前的情勢的,你認為以武動武就能行么?莫不如,就先滿足了金人的要求!”高容容聽了,大驚失色道:“母后,萬萬不可!”曹后便正色道:“其實宮里,倒也有幾名偏妃留下的幾位公主,如今算來最大的也已經有十八九了!前一陣子我說要給她們選駙馬的,偏巧事兒多,又給忘了!”高容容聽了,卻是搖頭道:“母后,不管她們生母的地位是多么卑賤,她們始終是皇上名分上的姑姑!都是金枝玉葉的,母后難道就真的舍得?”

曹后聽了,只是幽幽說道:“她們既然被尊為公主,享受著公主的待遇,那么理當就該為大宋的前程分憂!這是每一位公主都逃不掉的宿命和職責!容容,你不必就此多想!”高容容聽了,只是搖頭苦嘆道:“可是,母后,難道這件事,你不該問問宮里的公主么?若是她們不愿意,難道不是悲劇一件么?”高容容還是小心翼翼說道。曹后只是嘆了口氣道:“容容,這叫以小換大,這和親了,可換來我大宋幾十年的和平,我大宋可以趁此機會,謀圖發展,是以還是值得的!當務之急,也就顧不得一個女子的眼淚了!盡管她有著公主的身份!”高容容聽了,心里不禁打起了寒顫。

可是她堅持說道:“不,母后,我并不贊同你的意思!如今金人犯我邊境,咱們當然就要以血還血,以牙還牙,若總是一味妥協,難道他們就不會更加變本加厲了?所以我認為,若是金兵還是騷擾邊界的話,我們就該派出部隊,給他們迎頭痛擊才是!”高容容想想又說道:“我不信,我大宋培養出來的士兵,難道個個都是草包不成?就沒有一個會打仗的?母后,有些事只要做過了才知道好壞!說不定,這一戰能夠勝利了,這些金國人,心里就忌憚了呢!”曹后聽了,只是默然說道:“容容,你以為你的想法兒,我之前就沒有想過么?我也是存了一腔奮勇之心的!可是又怎樣呢?金兵善騎馬,驍勇善戰,我們的士兵,只是善于團體作戰,馬術也沒有他們好,在戰場很是出于劣勢。”高容容聽了,便脫口而出道:“那么……我們也可以培養一支驍勇善戰的騎兵啊?”曹后聽了,苦笑道:“你的提議的確不錯,可是經費從哪里來?你難道不知,朝廷中的一應開支,早就已經是入不敷出了!如果再冒然增加這一項開支,國庫已經是不能承受的了!”高容容聽了,嘆道:“母后,我大宋的國庫竟已經到了這點錢都拿不出來的時候了?那么……母后當初就不該廢止了王安石的變法!他的主張,無不是為了增加國庫收入而提出的建議!”曹后聽了,無奈說道:“冰凍千日,非一日之寒。哀家知道王安石變法的意圖,目的就在于富國強兵!只是……你可知我大宋是以文臣治國的,崇尚的是儒家的仁義二字!是以我大宋自太祖建國以來,就是重文輕武,這個習俗,沿襲已久。若是頒布一道圣旨,將我大宋朝中的銀兩全都挪用到治理軍隊上來,這些文臣恐怕是要反對了!難哪……”曹后是幽幽嘆息。

高容容聽了,不由問道:“難道司馬光也是不贊同這樣的建議嗎?他是朝中的精神領袖,難道他也是這樣想的?是以左右都是聽了他的建議?”曹后聽了,連連搖頭,口中說道:“不,容容,司馬光正因為是君子,并非獨夫,是以他都善于聽取朝中諸人的建議,搏個求同存異!因此好些決策,并不是他一個人的意思!這正是他為難的地方!”高容容聽了,苦笑道:“是啊,我知道司馬光雖貴為宰相,但卻是在朝堂說了許多違心之言,他為了顧全大局,常常違拗了自己的初衷!可這樣下去,只會產生政治內耗,與國是沒有一點益處的啊!長此以往,只恐朝中真的會存在舊黨和新黨之爭!”高容容頓了頓,又苦笑說道:“其實,這舊黨和新黨之爭,已經存在在朝堂之上了!司馬光固然內心極其不愿意,可還是被那些大臣給捧到舊黨領袖的寶座上來!黃州的王安石,雖然現在不在汴京,可那些崇尚變法的新銳官吏,心中都是把他當作神明一樣的偶像的!縱然二人都極不愿意看到這一幕,可是很遺憾,事情還就是這樣發生了!我想那司馬光和王安石的心中,也并不好過罷!”

曹后聽了,便悠悠說道:“容容,你也已經想到這層了!是以在這個敏感時刻,哀家我并不能盲目制定一項重要的國策!若是倉促作出,實行不好,可就會亂了方寸!”高容容聽了,只是說道:“那么,依照母后的意思,為今之計,也只有送出一位公主給金國皇帝了?”曹后聽了,說道:“現在,可也就只能這樣了!有時啊,這和親還真能起到好的作用!”高容容聽了,眉頭很是一皺,可是見曹后這樣固執,便沒有再說什么。可是高容容心中始終難以平靜,又對著曹后說道:“母后,你不如先給金國皇帝,寫上一封親筆信,以示誠意。然后再尋些理由,拖延幾個月,看看可有別的好的對策,那到時,可再做決定!”曹后聽了,沉吟一番道:“嗯,你說的倒也是有理!或許這事情,會有一些好的轉機,也并不是不可能的!當務之急,是先將金國皇帝穩住了再說!”

當下曹后便給金國皇帝寫了一封回信,信中說道,對于貴國皇帝陛下的提議,她也覺得如有錦上添花之好,但是大宋后宮里的幾位公主,若真是挑上一個獻了給陛下的話,恐太顯倉促,她的意思是,不如給她們幾個月的時間,讓她們好好學一下金國皇室的宮廷禮節和金國語言,到那時,和皇帝陛下交流溝通起來的話,就更是順暢無比了!這封信經過信差幾天的顛簸,已經從大宋到了金國,到了這皇帝完顏雍的案幾上了!完顏雍看了這封宋朝太皇太后寫的信,是勃然大怒,他拍著案幾說道:“這簡直就是鄙視!不過送來一個公主,就這樣的推諉!可見,是一點的誠意也是沒有!”身旁的幾位完顏家的王爺聽了,都紛紛摩拳擦掌道:“皇上說的不錯,這宋朝的老太婆,忒是扭捏了!我等聽說,大宋的宮里,還是有幾位公主的,郡主也有幾十個!就送一個來,難道不也是在我金國,好生地住著么?如此看來,宋人雖表面上假裝對我們臣服,可是心中還是瞧不起我們!還當我們是蠻夷后代!這可真叫人憤懣!”其中一個王爺說道:“咱們就給宋朝一個下馬威,看看他們還再敢小看我們!我這就帶了人馬去滄州,將滄州給攻陷了!給那個老太婆瞧瞧!”

完顏雍聽了,沉吟說道:“六弟,你也不可太過莽撞了!你這不是在想辦法,而是在火上澆油!”可是這六王爺聽了,還是搖頭道:“皇上是漢書讀多了罷,那些書,我看都是當面一套,背后一套!他們漢人最是喜歡如此!個個都是狡猾多端!因為我認為那些書,皇上還是少讀的好!有這些時間,不如去郊外打獵射箭的好!難不成皇上倒是開始同情起那宋朝的老太婆來了,還真的愿意就此等上幾個月?”完顏雍聽了,卻說道:“六弟,這……有何不可?我倒要看看,這個太皇太后能給我送上一個怎樣的人來?”目光中竟然還有期待之意。六王爺完顏洪聽了,心中根本就是不以為然,可是口中還是說道:“那么……臣弟先聽皇兄的便是!”他出了這大殿,便就帶領手下的騎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度過了渭河,進入滄州!當時是夜幕時分,滄州城中的百姓都已熟睡,待醒來了之后,便驚訝地發現,城中局勢已變。完顏洪將城中的百姓都控制起來,登記名冊,誰也不能逃跑。然后他便在城中,大模大樣地給曹后寫了一封信,要求她在一周之內,便要將和親的公主給送了去金國。若是過了他規定的期限,作為報復,滄州城中的百姓將死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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