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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來日方長

高容容聽了,蹙著眉頭,其實她知道,這場洪水之災,和王安石其實沒有什么關系!這不知是誰,卻給老太后上了一道奏折,其中直指王安石的過錯。她將王安石遣到京口,并非叫他擔任地方官,而只是令他擔任督察使,推行青苗之法,若是要追責,自是要問到京口州官的頭上去!而且,她已經知道,王安石在那京口,已經暫停了青苗法,一心一意地幫著百姓救災搶險,阻擊洪流!只是此時,太皇太后已經先入為主地認為這場禍亂,就是由王安石引起的了!當下,高容容只得苦笑道說道:“母后,這是天災,并非人禍,這個……好像不干王安石什么事兒罷!”哪里知道,曹后聽了,卻是連連搖頭道:“容容,你可知,天人感應之說!昔年,那劉備劉玄德要起兵舉義,正愁無法過江之時,那江上就出現了水神幻化的泥馬,送他一路過江!這只是因為劉玄德行的是正義之事!如今,這王安石在京口推行青苗之法,收效也是沒有多好!現在偏偏在京口又出現了洪災,可見上天對此也是有微詞!神靈是需敬畏的!容容,我們可不能逆天行事??!”曹后這樣說道。

高容容聽了,一時也找不到法子來,圓回曹后之言。只聽曹后又繼續說道:“既然上天也不支持!那我們就不能反其道而行之!否則,就要遭天譴了!現在是老天給我一警告,為了表我誠心,這個青苗法是時候廢除了!”高容容張口還欲說些什么,曹后已是從榻上坐了起來,她看著面前的高容容,說道:“這件事,容容,你可也是有責任的!”高容容聽了,心中一驚!曹后緩緩說道:“我朝紫自太祖太宗以來,就是推行的保守治國!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與別國交戰!是以這一百多年間,繁衍生息,國力漸漸恢復!這一白多年的心血,可不能崩之于一旦!這王安石哀家不否認,他的確有些才干!只是始終還是年輕了些!你前幾日告訴我,那蘇軾已然去了黃州擔任副官,那么,如今也將這王安石給遣往那里,做個一州之長罷!哀家記得,他從前也曾在那光縣做過縣丞,如今去了,這途程也是熟悉,風土人情也都了然于胸!哀家想,他好生做著,還是能做出一番成績的!皇上還小,哀家想著,是時候歷練歷練這些年輕臣子了!待我百年之后,皇上也長成了!而這些人也都會成熟起來!那樣,我方能放心……”

高容容在她榻前,聽著曹后的話語,是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她的心里,開始真真正正地佩服你曹后來!且不管她的此舉如何,只這一番分析,是以高容容心中知道,曹后沒有一點一毫的私心,他的心中,始終裝著大宋的江山!并無怨無悔地一個人獨自支撐了數十年!高容容忽然覺得,此時的曹后,形象是無邊的高大!她已是不想再說出任何使她不快的話語,她只能說道:“是,母后!我這就去辦!”

一道汴京發來的緊急詔書,將王安石從京口召回汴京!此時的王安石,正協同了州官,在江邊堤岸前修筑緊固防御大壩。得了這個消息,王安石是又無奈又著急,可是甚至以下,他只能草草收拾了一番東西,騎馬回京!令他想不到的是,就在他準備了簡單的行囊,騎在馬上,就要離開這令他不舍的京口時,發現這街頭巷尾的京口百姓,都自發趕來送行!這些人中,有好些還沒有安置家園的,有好些還流離失所的,可是他們見到王安石要走,居然一個個情不自禁地趕來送他!王安石喝著百姓們自家釀的米酒,吃著百姓送來的雞蛋和面餅,心中是感慨萬千!雖然如今他得了圣旨,不得不離開京口了,對著這些熱情的老百姓,這些衣衫襤褸的老百姓,王安石只覺得心中內疚極了!他在心中暗暗發誓,自己在有生之年,一定要將變法進行到底!

王安石日夜兼程,終于到了汴京!他進了宮里,準備就京口一事向神宗及太后述職。玉清宮內,余香裊裊。高容容和神宗靜靜地等著王安石入殿。隨著太監一聲悠長尖細的叫聲:“王安石覲見!”只聽外頭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神宗兩手握著拳頭,神情緊張,他的案幾上,是堆滿了王安石寫給他的信件。高容容卻是站了起來,待見王安石進了來,高容容看了看神情憔悴不已的王安石,口中幽幽道:“介甫,你遠道而來,坐罷!”王安石寂寥地看了看高容容,口中說道:“臣見過太后!”又對著神宗道:“臣見過皇上!”神宗瞧了瞧入座的王安石,說道:“王學士辛苦了!”王安石看著神宗,臉上現出羞赧之色,他口中說道:“臣不辛苦,臣心中有愧!臣沒有將太后交代的事宜做好,是以臣……”神宗聽了這話,便站了起來,他看著一臉疲憊的王安石,安慰道:“其實朕雖在宮里,可是依著你的信件,是以什么都清楚!那京口之災,原是前任留下的隱患,和你是半點關系也無啊!”王安石聽著這小小年紀的皇帝,可是說出的言語卻是這樣的老道,他的心是沒來由地一寬!

王安石當下便回道:“回皇上!微臣還是有責的!微臣的青苗法,在這場天災中是半途而廢了!微臣有負于皇上和太后的所托?。 毙∩褡诼犃耍故切Φ溃骸巴醮笕耍瑢⒛阏倩鼐┲?,是太皇太后的主意!不過,這來日方長!如今,你就好生去那黃州罷,此事先緩上一緩!”王安石聽了這個緩字,心中頓時說不出的輕松,這變法是他一生之計,他當然不能急于一時!他抬眼看著高容容殷切的目光,口中說道:“皇上說的是,微臣記住了!”

高容容來到王安石跟前,口中說道:“介甫,此番去那黃州,可要和君實說與一聲!我可不想你們年少時結下的友誼,因為變法這件事兒而遭到破壞!你們都是我大宋的肱骨之臣,所以……請你們給文臣做個表率!”高容容這話其實說的很重,王安石自是聽出來了,他朗朗道:“太后,微臣知道!微臣出發動身前,一定和君實好好盤桓盤桓!”高容容聽了這話,方點了點頭。

王安石出了宮,便就往司馬光那所僻靜的小院子而去。他走到他家門前,還未敲門,但只站在這門前,鼻中已經聞到了隱隱的幽蘭香味!他在門前輕輕喚道:“君實,君實……我是介甫!”門里的人似乎在朗誦著什么,聽了這話,便立即停下了誦讀,他快步走到門前,將門打開,門外,自是立著多日不見的王安石。司馬光默默看了看了他,王安石也拿眼瞧著他,良久,司馬光方說道:“介甫,那京口的太陽是怎地了,竟將你曬了這般的黑!快進來,方才在剎那之間,我竟然是認不出你來了!”王安石聽了,呵呵笑道:“不但是你,好多人都是第一眼見了我,都恍惚認成了包大人了!”這一徑說著,王安石便跟在司馬光身后,走了進來。他看著司馬光精心打理的院子,瞧著這個小小院落的奇花異草,那墻角里,司馬光還栽種了好些葫蘆和賴葡萄,一時,藤蔓已經爬到了他屋子上了。屋檐上,已是結了好幾個南瓜。王安石見了,不由笑道:“君實,你這是要干嘛,在這汴京鬧市之中,你莫非要隱居不成?我若是只見了你的屋子,我可還以為你不知呆在哪個山野鄉下呢!”

司馬光聽了,便笑道:“介甫啊,實話和你說了罷,我人雖在朝堂,可是這心卻在山野!但是我也知道,我這樣的一個年紀,是不能做陶淵明的!自是要積極的入世!就如你這般!但是不知為何,我這心中總是覺得疲累!總覺得在宦海中,不能自己似的!”王安石聽了,便尋了個石凳坐下來,口足笑道:“君實,你只是太寂寞了!”說著這話時,王安石的心中也覺得惆悵,他當然是知道司馬光和高容容的情意的,可是他自信,高容容心中,也有他的存在,是以,他還不愿就此放棄。司馬光的一個老仆給王安石端來一杯明茶,王安石謝過,他看著司馬光道:“哎……君實,你如今這日子過得可就像一個老頭一樣!寡淡而又無趣!你不妨學學那蘇子瞻,雖然不娶正室,但是可以納妾??!”

豈料司馬光聽了,連連搖頭道:“不不,我早前就對自己發下誓言了,這一生,我司馬光絕不納妾!若是一心只想待一個女子好,又怎么去做納妾這樣一件令她傷心的事兒呢?介甫,你說這話是來打趣我的罷!你也是可以納妾的,你怎么不納呢?”這話是中了王安石的軟肋,他朝著司馬光,無奈笑道:“君實,其實咱們都無意納妾是不是?”這樣說著,兩個人心中都想起了那個明眸善睞,眉目如畫的女子。此刻,她在遙遙的深宮,對月悵望,看著良辰美景,心中只不知今夕是何夕,不知自己的一生究竟是怎生過法?她深深覺得,這輩子是無法離開大宋,穿回現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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