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紫越發作前，蘇陌魂識趣的先溜走了。

熱鬧的劍崖，瞬間安靜了下來。

以前，他喜歡這樣的安靜，厭煩吵鬧。

這一年來，每日活在歡聲笑語中，突然的安靜，反倒有些不習慣。

凌紫越一個人站在劍崖上，負手而立，氣質傲然獨立于天地間。

目之所及，皆是姹紫嫣紅，他的眼里，也漸漸浮現出那張笑魘如花的臉，不自覺的跟著微揚起唇角。

白蕪霜換了身衣服出來，見凌紫越站在劍崖上，那抹水藍，無論是虞山初見，還是這一年的朝朝暮暮，都是她心底永不忍打擾的柔軟。

剛抬起的步伐又輕輕的放下，他看著遠方，她看著他。

偶爾摸摸頭上的雪，會心一笑：希望這雪，一年四季都下著，我就站在雪底下陪你，陪你等風起，陪你等天明。

一屋，二人，三餐，四季。

許久后，凌紫越方才出聲：“杵在那干嘛？?！?

她噗呲一笑，想來師尊是早就發現她了吧，淡然的走到凌紫越身邊。

她扭頭，話語帶著幾許柔情，“師尊，你可曾聽過一句話？”

“嗯？”

“未有風雪歸來兮，夏熱秋風不暖心?！?

“什么意思？”

驚覺自己說了什么，白蕪霜不自然的別開臉，“沒……沒什么?！?

？？？？

她一緊張，話就說不利索。

不過凌紫越也沒在問，師徒二人一起眺望遠方，誰都沒忍心打破這份寧靜。

雪滿白頭，水濕衣襟，凌紫越才轉頭，比滿天星辰還明亮的眸子望著她，指尖溫柔的捋著她額頭的碎發，輕輕撫摸著那一道淺淺的傷疤，帶著些許心疼囑咐：“回去吧！”

她笑望著他的眼眸，輕點頭，像個乖巧的小媳婦，“嗯?！?

…………

入夜，凌紫越難得的凝神修煉。

這一年來，他很少修煉，只因已早已是大乘之境。

他怕自己渡劫失敗，身死道消。

也怕渡劫成功，被天道之門帶走，飛升成仙。

無論哪種結果，都是他離開落川，和過去再無瓜葛，霜兒一個人，無依無靠，該怎么辦？

今夜，他是想起了師尊臨終前囑托，“不成仙，便成魔?！彼韵朐囋嚒?

可這次，卻怎么都沒法凝聚心神。

未有風雪歸來兮，夏熱秋風不暖心。

腦海里縈繞這句話，怎么也揮之不去。

凌紫越強迫自己凝神，進入大乘九重天關的大圓滿境界，最終的結果是震傷了心脈，差點走火入魔。

“師尊，弟子的心，靜不下來?！?

凌紫越對著墻上的壁畫失魂的念了一句，轉身離開了劍閣，未見那畫像之上似流下了兩行清淚。

凌紫越出了劍閣，化為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際，一抹火紅的身影也跟了出去，看那方向，竟是逍遙山。

…………

豎日，天微亮，一名弟子急匆匆的朝劍閣而來。

看穿著，應該是今日值日守山的弟子。

凌紫越剛回來不久，也沒見山下出什么事啊，“何事驚慌？”

“凌長老，山下來了個公子，說姓程，指名要找您。”

“公子？”凌紫越低聲念著：“我去看看?！?

白蕪霜踏出房門，剛好看見這一幕，她疑惑的望著凌紫越，師尊怎么這么憔悴？而且身上還隱隱帶有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