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3日星期一丨上午%傞僥儞偝傫偟傆傫%……%瑞禾花園

Win加X、雙擊U鍵。

這是關閉電腦的快捷鍵，也是他一天結束的信號。

喝下一杯水，關掉燈光，躺在自己的大床上。

他叫苗穆，今年17歲。

淡淡的白光照亮了窗邊的簾布——沒錯，又一個通宵，明天上午又該在課桌上打瞌睡了……甚至還是開學第一天……

如果……能自由控制時間的話就好了……不過這種事情，也只會在虛構作品里發生吧？

苗穆嘆著氣，望著天邊的魚肚白，正準備拉上窗簾，卻在窗外見到一幅不真實的光景……

清晨的天空中，朝陽升起前的白色此刻迅速從地平線褪去，被藍黑色取代，大熊座重新升起，出現在北方的天球中，然后是半暗半明的白色上弦月，接著是有著澄黃光芒的金星……

然而它們腳步不停，在劃過最高點后仿佛倒置的鐘擺般墜下地平線，橙色從西方溢出，太陽竟從西邊出來了！

他朝樓下看去，下班回家的上班族倒退而去，放學歸來的學生將鑰匙收入書包，又后退著出了小區大門……

他想要驚嘆，字句卻堵在了喉嚨口。

正當他要懷疑眼前的是不是熬夜過度出現的幻覺時，一道光芒從昨夜的北極星處閃耀而起，成束地打入他的房間。那光漸漸凝聚起來，形成形體，一只半個拳頭大小的半透明白色玉蟬就這樣出現在苗穆的眼前。

蟬趴在床被上，純凈的腹部微微擺動，響起的不是蟬鳴，卻是苗穆能聽懂的語言：

“晚上好，苗穆。”

以目前的情況來說，要么是苗穆腦子抽了，要么是他在做夢，可這蟬散發的淡淡光芒，卻像是在朝著他訴說真實。

“這不是夢境，我就存在于此刻，就如你的思緒一般永不消逝。”仿佛能夠讀出苗穆的想法般，蟬說。

“你……你是誰？”

“我？”它的翅膀顫動著，“我有許多名字。長河、絕情者、永進之矢、不死之線、基座……如果用這宇宙間所有的語言一一述說，恐怕直到它的毀滅也言之不盡。現在，我會告訴你，苗穆，在你熟知的語言里有一個關于我的最貼切的詞匯。”

“是什么？”苗穆不禁問道，不管它是什么，他已經著了它的道。

“「時間」。”

來自外界的光線不斷變換著，藍調還未在房內染上，就被金色的光輝完全籠罩。墻上的時鐘指針恍若輪軸般不停地逆時針轉動，一切的一切都在印證著一個事實……

眼前的蟬型生物，是支撐著整個世界乃至整個宇宙的基礎：時間。

“時間……”苗穆咽了口唾沫，“你是……「神」嗎？”

蟬的薄翼顫動著：“不，我不是神，我是概念的化身。被三個月后「時間的終結」彈回此刻。”

時間的終結……

“是的，時間的終結，如果時間被終結，萬物將停滯，電子不再運動，星球不再運行，一切都將在那一刻失去意義。我正是為此而來。”

“那你為什么要找我？我只是個普通人。”

“不，你不普通，即使我沒有找上你，你也會在幾天后發現你早已注定的「命運」。”

天球輪轉，日月如梭，苗穆的大腦卻轉不過來了。

“等等等等，你胡亂說了一大通，我也許真是在做夢吧。其實我真的只是想做一個普通人，過上普通的一生……呃，時間之蟬，現在才四點，還早呢，我還有機會睡上一個睡眠周期。我們明天……不……等我睡醒了再說好嗎，就這樣吧，晚安！”

“時不我待，苗穆——”

蟬說著，苗穆卻不理會了，也不管會不會壓到那蟬，他躺到床上，把被子蓋過腦袋，閉上了眼睛。

睡意很快襲來，他的意識逐漸迷失在深海里。

他睡著了。

可這二須臾的一個多小時，卻像過了一整個銀河年。

夜雨闖入室內，將床鋪打濕，隨之而來的烈日又將它烘干……

這個夢。

很久很久。

“叮叮叮……現在時間是，二月三日星期一，早晨六點三十五分……”

隨著鬧鈴，苗穆醒了，他從床上坐起身，揉著眼睛，看著平靜的房間。窗簾后的窗戶緊閉著，手機的鬧鐘正在響，他的眼里卻帶著一絲陌生。

他張開口，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蟬，或者我該叫你：時間。”

“你醒了，剛剛睡得怎樣？苗穆。”

蟬在被子下鉆出，呼喚著這個令苗穆感到陌生的名字。

人的一生有多長？平均算下也不過75年，而太陽系要繞銀心一圈，就得花上三百萬倍的時間。

而苗穆，他的靈魂在時間中漂流了數百萬個世紀，過上了數百萬個卑微的、普通的、非凡的一生。甚至連人生的意義是什么，他也有了答案。

稚嫩的臉龐上透出一股蒼涼的落寞，他已經被那名為時間的生物拖下了水。關掉鬧鐘，他下了床去，洗漱整理。

苗穆在玄關后整理領子。“……我們今天要做什么，蟬？”

“我要你去結識一個女孩，羅小忻。”伏在鞋柜上的蟬說，“她的真實姓名是，塔昕星。”

穿好了鞋子，苗穆捎上鑰匙，關門聲回蕩在空曠的兩室一廳，陽光下的灰塵重歸平靜。

——

“機選雙色球，謝謝。”

掏出兩張兩元面額的紙幣，苗穆對柜臺里的店員說。

店員驚訝地收下了綠色的紙幣，不一會兒，一張近似正方形，上面密密麻麻印滿了字的彩票就被他交到了苗穆的手上。

『必環（FatalLoop）』，這是蟬給予苗穆的第一個技能，它能準確預見一個行為的結果。

而這次的千萬大獎，也只會是個必然的巧合。

上了公交，現在是六點三十分，苗穆不打算吃早餐。他要利用好人類饑餓時的警惕性，更好地面對接下來的行動。

『湛海中學』。

他遠遠地望著那墻面上的大字，緘默著下了車。

深深地呼吸一口帶著污染的空氣，苗穆從相隔上億年的人生中回到了現在，回到了這個曾經被殖民占據的南方小城。

進了校門，他徑直往年級辦公室走去。

“主任好。”

“這么早啊？”

“嗯，我們老師叫我來拿名字冊。”

“你是幾班的？”

年級主任拉開抽屜，那里面雜亂地放著幾本厚厚的登記冊。

“……三班。”

翻找了幾下，主任抬起頭來看了苗穆一眼。

“你叫什么？”

“王子然。”

“子然，拿去吧，記得早讀完還回來。”

出了辦公室，苗穆靠在墻邊，就地翻看起來。然而令他驚訝的是，寫著“羅小忻”的那一欄，除了學號和生日，其他諸如家庭住址、聯系電話都被留空了，學號甚至排在了末尾。

真有趣，至于為什么會這樣……

他想不明白，只能繼續他的計劃。

高二（3）班，是這里沒錯。

之所以苗穆能事先知道羅小忻的班級，是因為在此之前的期末考試里，除了那些重點班，前一百名里只有羅小忻她一個普通班的上了榜，苗穆對此記憶猶新。

學霸學霸……

找到你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