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姐，你要是覺得累就睡一會兒，到了天安我叫你！”

“嗯，郝弟弟，辛苦你了。”孟蘭按下車座側面按鈕，座椅自動往后調整了位置。孟蘭戴上眼鏡，慢慢閉上眼睛。

每次出差到了目的地附近，郝知足才會換上孟蘭來開車，他自己坐到汽車后座上，好給對方一個總裁駕到的印象。

郝知足瞅了一眼身邊安然入睡的孟蘭。

他把駕駛模式設置成自動駕駛，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從口袋里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是，我大概晚上七點左右到天安。”郝知足看了一眼汽車顯示屏上的時間。

“嗯，你有空嗎？”

“聚餐？那好吧，明天上午我要去遠麗，下午可以見到你嗎？”

“好，到時候你把位置發給我。”

孟蘭微微側了個身子，郝知足又看了她一眼。

“好了，我在開車。到了天安……”

“開什么車？開汽車啊！我在高速公路上，小腦袋瓜子里想什么呢！”郝知足憋著笑，故作生氣道。

“好，好，再見！”郝知足放下手機，心里那個美呀！

奔馳在高速路上的小汽車也激動地晃了晃身子。

晚上六點，秦楚楚和兩個同學背著書包聊著天出了校門。蘇延坤在馬路對面亮了一下車燈，把窗戶降下一點點，伸出一只手朝楚楚揮了揮。

楚楚眼尖，朝他那邊點了個頭。蘇延坤見楚楚點了頭，就趕緊把手縮回車里，關好車窗。

“再見，我哥在馬路那邊等我呢。”楚楚和那兩個女孩說道。

“你哥開車來接你啊？哇，好羨慕，有哥哥真好！”高個子女孩看了一眼楚楚手指之處。

楚楚笑道：“他就偶爾接一次，平時都是我阿姨來。”

“你爸媽很忙嗎？”另一個女孩問道。

“嗯……”秦楚楚看了一眼馬路對面，“很忙！我先走了，明天見。”

楚楚揮手和兩位女同學道別，自己一個人過馬路找蘇延坤去了。

楚楚拉開車門，一臉悲傷。

“楚楚，剛才見你還好好的，現在怎么了？”蘇延坤摘下墨鏡，關切地問道。

楚楚眼角低垂，懷抱著書包，默默坐在蘇延坤旁邊。

“楚楚，楚楚怎么了？別嚇哥哥，說話。”

“哥。”

“哎！”蘇延坤湊近楚楚的頭，“你說！”

“我想去看我爸。”

“哦，好。”蘇延坤坐直身子，戴上墨鏡，“系好安全帶，我現在就帶你去。”

“嗯，謝謝哥哥。”楚楚自己把安全帶系好，低下頭，下巴抵在書包上發呆。

明光醫院，神經科住院部1026單人病房。

秦楚楚回頭看了一眼全副武裝的蘇延坤，輕輕推開病房門。

“奶奶。”楚楚輕喚了一聲，往病床前走去。

“哎！”坐在病床旁沙發上看著電視發呆的陳奶奶轉過頭來看了一眼，趕緊站起身來招呼，“啊，你們！來來來，快進來歇一會兒。奶奶去給你們切塊西瓜。”

“奶奶，您別忙。”蘇延坤關好門，摘下帽子、眼鏡和口罩。

“還沒吃晚飯吧，要不要奶奶去給你們買點吃的！”

“奶奶，奶奶，不用了。我來看看爸爸，待會兒就回去了。爸爸他，還好嗎？”楚楚一把抱住奶奶，輕輕把她摁回沙發里。

“哦，楚楚，你爸他還是老樣子。”奶奶拉住楚楚的手，扭頭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眼睛微睜的秦遙遠。

奶奶的眼里忽地就涌出了兩行淚水。

每次楚楚一來，奶奶就會特別地傷心。所以楚楚只有太想念爸爸了，才會來打擾他。

“奶奶，別哭！”楚楚到手邊桌子上抽了一張紙，給奶奶拭去淚水，“奶奶，我要吃西瓜！”

“哦，好，好！奶奶去切西瓜給你吃。小坤，你也坐啊。別老站著！”陳奶奶心情平復了些，起身到沙發旁邊的冰箱里取出一個大西瓜。

“我去洗一下，再給你們切。”陳奶奶抱著西瓜進了衛生間。

楚楚彎腰親了親爸爸的臉，又輕輕抱著他的頭，伏在他的耳邊低語道：“爸爸，我好想你，我也好想媽媽呀。爸爸，你可不可以看看我，我是楚楚啊。我真的好想，好想，好想你再抱抱我。”

秦遙遠仍舊微睜著眼睛，一動不動。他的額角和唇邊是濕潤的，奶奶剛才應該是給他擦洗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