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緊張騎著自行車走了十里路才到隔壁村。

牛緊張費了很大的勁才打聽到狗剩家。

高高的長坡直通到一座山的半山腰上，老牛費勁的將車推到坡頂的院子里。

狗剩家正在做飯，煙囪里冒出陣陣濃煙，牛緊張打量起狗剩家。

北面有三間，一間上房，一個耳房，右邊有一間小房像是后來蓋了拼接在一起的。

東面的屋子是廚房，廚房后面有一間驢棚挨著山。驢棚不遠處有兩個窯洞。

院子里面沒有人，聽著廚房里面熱鬧非凡，老牛打算推門而入，就聽見一個慍怒的聲音：

“三個多月了連個飯都不會做，我們這么一大家子人都等著你吃飯呢，你看你燒的鍋盔豬都不吃！真是上了你們牛家的當了，老大！你婆娘你舍不得打等我打著嗎？”

老牛聽到這里一腳踹開了門，屋里的人似是滿不在乎的看著門口。

老牛沒有說話，進去一看，一個大木桌上黑壓壓坐著七八個人，美麗坐在最角落里低著頭。

狗剩家的人除了狗剩爹和狗剩，別人都不認識老牛。

狗剩見了老牛，嚇的兩腿哆嗦，話都說不出來。狗剩爹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老牛看了好一會兒，看到兩個姑娘身上穿著格子襯衫和喇叭褲都是美麗的嫁妝。

一個五十多歲的裹腳老太太身上穿著格子外套，這不是給美麗陪嫁的做衣服的料子嗎？

看到這里，老牛眼睛直瞪向狗剩，定睛一看，狗剩穿著黃呢子外套。

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鍋里咕嘟嘟的冒著泡，老牛此刻的心好像正在里面煮著的米。

狗剩一家人似乎知道了接下來要發生什么，倒是惡人先告狀。

“親家，美麗啥都不會干，燒的饃饃皮焦瓤生，家里的糧食都讓美麗扔進了豬圈里。

打水去桶掉窖里了，放羊時羊丟了，洗衣服也洗不干凈，種地…”

“美麗，過來，爸看你來了！”

美麗聽見老牛喊她，她才哭了起來，走過來拽著老牛的胳膊不撒手。

老牛摸了摸美麗的胳膊，骨瘦如柴和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老牛一看還沒有到熱的穿單衣的日子，美麗只著一件上衣。

老牛挽起袖子一看，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老牛倒吸一口涼氣。

老牛那個后悔啊！牙齒咬碎了和血吞。老牛心里知道別人不會善待美麗，可也沒想到這么狠毒。

老牛說：“美麗，爸給你拿了好吃的，去拿碗，點心放碗里面吃，我和你公公婆婆說會話。”

美麗答應一聲，從桌子上取了一個碗和一雙筷子遞給老牛。

老牛接過碗和筷子頓時紅了雙眼。

原來，這個碗是個破舊的木碗，筷子的一只還裂開了，筷子上面拴著一截舊的紅頭繩。

老牛拿起美麗吃飯的碗筷冷笑了一聲，又看看狗剩家一家吃飯的碗都是自己陪給女兒的搪瓷碗，直接將碗筷扔在地上，拉著美麗頭也不回的走了。

狗剩一家人終于松了一口氣，很是不屑。

狗剩家吃完了飯，狗剩娘說乏了，讓兩個女兒洗碗，兩個女兒推三阻四的不干。

“哥，你趕緊去找傻子，讓她來洗碗。”

“媽，我也不洗，這是傻子的活。”

“行了，行了，出去吧！我洗！破煩死了，老大去牛家莊接你婆娘去，洗個碗還讓我洗！”

“我不敢！”

“打到的媳婦，揉到的面，女的一輩輩都這么過來的，我也是多年的媳婦熬成了婆，你去了你丈人也不敢把你怎么樣！”

“媽，我過兩天再去！”

“你現在就去，他們不讓你領你婆娘你就住在他們家，他們屋里吃的比咱們家好！”

“那媽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