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翰川覺得梅青若像一只身姿矯健的仙鹿,靈巧輕盈地跳落在一棵棵蒼翠遒勁的松樹上。此時,凌云峰好像成了天女下凡的仙山。
徐翰川有節(jié)奏的呼吸著撲到鼻尖的發(fā)香,神情享受地神游物外。
耳邊颯颯的風聲停止了。徐翰川仔細嗅嗅,發(fā)香也不見了。
梅青若微昂著頭,側眼看了一下徐翰川,隱藏起嘴角的得意說:“舍不得走路了?”
徐翰川這才發(fā)覺雙腳已經(jīng)站在土地上,趕緊松開抱在梅青若脖子上的手。
“貧僧失禮了。”
“嘁?!泵非嗳暨€是沒忍住,得意地揚了一下眉角。
梅青若對泛著魚肚白的天空伸了一個懶腰,轉身向相反方向走去。
東方破曉,晨曦沿著山川原野覆蓋大地,也覆蓋住兩人的背影。
腳下的泥土松散粗糙,像是紅色的沙礫。
梅青若站在一座隆起的沙丘上,遙望繞過的邊塞崗哨。
“有些不對勁?!?
徐翰川好像沒有聽到,眼神望著天際,只留下一路堅毅的腳印。
悶熱的天氣讓白鳥的叫聲有點發(fā)蔫,梅青若把它放進袖子里,三兩步追上徐翰川。
“你沒有通關文牒,去了別的國家也會被當成間諜,繞著走吧?!?
徐翰川說:“龜茲國不同。他們舉國信奉佛教,連王公貴族也多有佛門中人。我去了會受到他們歡迎?!?
烈陽蒙在一層薄薄的云后,每次呼吸,鼻腔都會經(jīng)過一道滾熱的氣流。
徐翰川動動他微微發(fā)干的嘴唇繼續(xù)說:“倒是你,到了龜茲國可能會有危險?!?
“不用擔心我?!泵非嗳粑⑽⒙柤?,揚著她俏麗的眉毛。“反正我現(xiàn)在也回不去了,我就跟著你。”
徐翰川沒有說話,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佛號。人來人去都是緣,徐翰川只能這樣想。
鐺鐺--
從沙丘的另一面?zhèn)鱽斫饘倥鲎驳穆曇?,緊接著是“駕-駕-”的低聲趕馬。
馬蹄揚起風沙撲到徐翰川的臉上,連嘴巴、耳朵里也被揚了一抔沙子,眼睛也看不清了。
徐翰川甩甩頭,用袖子清理臉上的沙。
梅青若倒是很從容地用袖口甩出一道弧,飛來的沙子都被攘開,英氣勃勃的眼睛看著站在沙丘上的一隊粗獷人馬。
當頭的一個圓腦肥腮的男人用十分別扭的發(fā)音大喊到:“打劫的!”
徐翰川雙手撲打著身上的沙土,說到:“打劫一個當和尚的?我身上連本經(jīng)書都沒有?!?
騎在馬背上圓頭肥腮的男人應當是這伙劫匪的頭子,他側身和身邊的手下嘰里咕嚕說了幾句話。
“女人留下。”
徐翰川眉頭沉下來,余光斜視了一眼梅青若對一伙劫匪說到:“阿彌陀佛,還是和尚留下?!?
劫匪頭子鼻子縱起來,似乎被惡心到一樣,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和尚離開,女人留下。”
“阿彌陀佛,還是和尚留下。”
徐翰川一邊和劫匪“談判”一邊偷偷朝著梅青若擠眉?!澳氵€不快跑。”
梅青若看到,嘴角釀著似有若無的笑。她站在原地毫無膽怯,目光一如既往地昂揚、明亮,就像她背的劍。
劫匪有些惱怒,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吼聲,像只發(fā)狠的野獸。
“女人留下。”
“還是和尚留下?!?
梅青若抬起手指著沙丘上的劫匪,用清亮的嗓音說到:“你們,把馬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