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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打臉

慢慢深呼吸深吸呼,徐慧終于抑住了笑意,看蕭大勇躺在身旁一動不動,忍不住推了推他。

蕭大勇扭頭看向徐慧,徐慧微微垂下眼睛說:“你,出了好多汗,要不要擦洗一下!”

蕭大勇愣了下,看著自己干干凈凈香噴噴的媳婦,忙從床上爬起來說:“我這就去洗!”

徐慧看蕭大勇出去一會兒,換了一條褲子清清爽爽的回來,滿意的暗暗點了點頭,這才拍了拍旁邊的枕頭說:“上來睡吧!”洞房夜紅燭是不能熄滅的,不然她更愿意吹了燈睡,比較有安全感。

蕭大勇看著自己媳婦裹著被子坐在被窩里,肩膀處白色的中衣微微露出,感覺有些地方好像有些不對,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對,憨憨的撓了撓頭,小心的鉆到被窩里。

兩人并排躺在一起,蕭大勇心里美的跟開了花一樣,忍不住慢慢的動了動胳膊,一把抓住徐慧的手。徐慧嚇了一跳,不由要往后縮,蕭大勇忙緊緊的握住,徐慧等了一下發現蕭大勇只是握著自己的手并不亂動,再扭頭看過去,只見蕭大勇嘴角含笑,已經心滿意足的睡了過去。

徐慧莫名好笑又心安,動了動手,發現蕭大勇雖然睡著卻依然握的很緊,她已經很久沒被人這么拉著手睡過了,不過好似靠在這個男人身邊很暖很安心呢,徐慧翹了翹唇角,以為自己不會睡著,卻在不知不覺中也慢慢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了!

徐慧沒想到自己會睡得這么沉,她忙從床上坐起來,發現蕭大勇已經不在房間了。

徐慧穿好衣服,梳好頭發,正準備找找洗漱用品,房門突然被推開,蕭大勇笑呵呵的走了進來,見徐慧已經起床,趕緊關了房門走過來,紅著臉小聲說:“怎么不多睡會兒?”

徐慧嗔怪的看了蕭大勇一眼:“你醒了怎么也不叫我?我得起來給大家做飯呢。”

“不用,你是新媳婦,過門前半年都不用做活的!”蕭大勇忙說,徐慧不由驚訝的瞪大眼睛,居然還有這么好的事兒?她記得徐巧慧的記憶里新媳婦進門都要早早起床做早飯,給公公婆婆請安什么的。

蕭大勇笑著說:“咱這兒新媳婦都是這樣的,我給你端了水,你要不要洗漱一下?”

徐慧看著蕭大勇端來的水、擦牙的粗鹽和干凈布巾,不由笑了笑,這個二愣子還算會疼人的呢。

既然知道有這半年不用做活的福利,徐慧自然不會再去故作賢惠的上趕著干活了。洗漱完,徐慧和蕭大勇說笑了一會兒,看著到了飯點,便往廚房走去。

“到底是流放來的,不知禮數,不說早早起來做飯,好歹也該過來幫忙擺擺碗筷吧!”說話的是一個穿著藍色暗花小褂的婦人,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年紀,生的尖臉細眉,看著有些兇。

剛踏進廚房門,徐慧便聽見這個婦人言語不善的沖著自己,不成想嫁過來第一天就吃了個埋怨,還當著她的面說什么流放不流放的話,這可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徐慧自不會剛進門什么都不清楚就跟人吵架,身邊有男人就該由男人出馬才是,只希望蕭大勇這個二愣子不要讓她失望才是。

蕭大勇一看大清早的三嬸就埋汰自己媳婦,頓時怒了,他笑呵呵的時候看著很是憨厚,可畢竟是先鋒營刀尖舔血的人,一皺眉頭身上那股子殺氣頓時露了出來,徐慧不由有些驚喜,沒想到這二愣子還有這一面。

“三嬸,新媳婦過門前半年不做活,飯還沒擺,我們哪里來晚了?”

原來說話的人正是蕭大勇的三嬸賀氏,她出身農戶,嫁到蕭家十三年,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姑娘,相公又是家里唯一一個讀書人,自然覺得腰桿挺直高人一等。

見徐慧過門,就存了些小心思,畢竟以前蕭大勇光棍一個,什么都往家里拿,雖說家里還是爹娘做主,可她們三房一向受寵,自是大部分東西都落了他們口袋。如今徐慧進門,長孫長媳,據說家里以是極為顯貴的門戶,還是個讀書識字的,人又長的好,她擔心徐慧到時候籠絡住蕭大勇,把這些東西都獨吞了,所以就想著給徐慧一個下馬威,趁機把她拿捏住。

不成想新媳婦沒動靜,蕭大勇卻發火了,這剛過門就能讓平日不愛言語的蕭大勇開口替她說話,不拿捏住以后可還得了。

賀氏眼珠一轉,便走過去對著端坐飯桌上座的婆婆蕭李氏說:“婆婆,現在是什么光景,哪還講究什么過門半年不干活的,就是當初我們過門時也是早早的就起來給大家做飯呢,是不是啊?二嫂?”

賀氏朝向一個圓臉婦人,她是蕭家老二蕭河的媳婦張氏,也是軍戶出身,家里父兄都從軍戰死沙場,自從知道蕭家長輩的心思后,一直就沒把蕭大勇當活人看。但她沒有兒子,丈夫又是跛腳,公婆一向偏心,這些利益糾紛跟她沒太多關系,自然不想摻和。

聽見賀氏問話,張氏故作沒聽見,扭頭給自己小女兒捋了捋發辮。

蕭大勇更加生氣:“我營里隔壁村的二壯剛娶了媳婦,他家光景不如咱家,媳婦還不是和以前一樣,過門半年不做活,再說三嬸你什么時候早早起來給大家做過飯,我怎么沒看見?”

“哎呦,我的好侄兒啊,你當時才多大,哪里記得那么仔細?”

“哼,我只記得我娘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干活,三嬸卻到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蕭大勇當眾這么不給自己留臉,賀氏這臉上實在掛不住了,嘴一撇就要找婆婆哭訴,卻見蕭李氏皺了皺眉發話了:“都消停些,有吃的還堵不住你們的嘴!大勇好不容易在家,老三媳婦你少說兩句!”

蕭大勇看奶奶發話,冷哼一聲,又看了賀氏一眼,強壓著怒氣沒再吭聲。

賀氏被蕭大勇這一眼看的汗毛倒立,這才想起蕭大勇雖不愛言語,卻著實是個煞神呢,手里不知殺過多少蠻子,不發火則已,真發火了就是老爺子都攔不住呢。

不過想想蕭大勇在家也待不了幾天,等他走了,新媳婦還不是由著她們擺弄,賀氏這才臉色好了些。

蕭家軍戶家庭,自然沒那么多講究,一家男女都在一個桌上吃飯。

飯菜擺上了桌,是苞米餅子和米粥,配上幾個咸菜,只三叔蕭湖面前放了一碗蒸蛋羹。

看著桌上幾個孩子都眼巴巴的看著那碗蒸蛋羹,而那個白面長衫打扮的一點都不像莊戶人家的三叔,眼皮子抬也不抬,就自顧自的吃起了蛋羹,徐慧不由對他印象十分不好。

家里有長輩有孩子,自己一個人吃獨食還能吃的這么理所當然,真真厚顏無恥,這樣無德無品的也好意思叫什么讀書人?不過看蕭家人一副習以為常,就連蕭大勇都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徐慧便把這話埋在了肚子里,并不表露出來。

蕭大勇看著把妞妞摟在身邊,喂著妞妞吃了半碗米粥和一塊餅子,十分耐心仔細的徐慧,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媳婦這么好,自己家里人卻對她不夠友善,尤其是三嬸,等自己不在家,豈不是會欺負媳婦。

蕭大勇以前從不會這么想,他總覺得一家人就是一家人,不分你我的,可大清早賀氏就這么不友善,倒是讓蕭大勇有了警惕心,他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連媳婦還護不住哪里還能算男人。看到徐慧只吃了妞妞吃剩的餅子和米粥,蕭大勇忙夾了一塊餅子放到徐慧碗里。

賀氏看到了,心生不滿忍不住說到:“呦,大勇這也太疼媳婦了,什么活兒都不干還給那么多餅子吃?難不成這讀書人家的閨女就是飯量大?”

徐慧抬頭看了賀氏一眼,這個女人是有病嗎?怎么就看自己這么不順眼?難不成以為自己是個軟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蕭大勇氣的眉毛都豎起來了,三嬸這是吃了炮仗了,媳婦過門第一天她這是給誰難看呢?

徐慧看蕭大勇要開口,忙伸出手摁著蕭大勇的手,蕭大勇看了徐慧一眼,徐慧沖他微微笑了一下,并不理會賀氏,反倒笑瞇瞇的對蕭湖說:“早就聽說三叔是咱們十里八村最出色的讀書人,今日一見果然人中俊杰氣度非凡!”

蕭湖聽到徐慧夸贊自己,不由面露得色微微挺胸,鄉下俗人的夸贊他自小聽的太多,已經沒什么感覺,這聽說來自江南富貴人家侄媳婦的夸贊,讓蕭湖不由有些飄飄然。

徐慧眼中含笑藏下譏諷:“眼下鄉試在即,侄媳預祝叔叔一舉高中騰飛萬里!”

蕭湖臉上的笑意僵住了,賀氏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蕭大勇忍不住小聲提醒媳婦:“三叔還沒通過院試呢!”

齊朝的科舉考試分為三級,院試、鄉試和會試,具有童生資格的考生通過院試考試就成為秀才,通過鄉試是舉人,通過會試是貢生,最后殿試由皇上主考,考過的人才成為官員預備隊的進士。

蕭河已經年過三十,不到二十就通過童生考試,可快十年了,院試還沒考過,哪里能考什么鄉試呢?

蕭大勇本就是個大嗓門,雖壓低了聲音,但滿桌人哪個聽不到,蕭湖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賀氏臉都有些發黑,蕭老爹和蕭李氏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徐慧卻眼尖的注意到二嬸張氏端起碗擋著自己翹起的唇角呢。

徐慧臉頓時紅了,裝作十分無辜又尷尬的說:“我爹十八歲中了舉人,我舅舅不喜讀書二十六歲才中舉,堂弟今年十三歲,也已經通過院試中了秀才,我以為——”

賀氏臉都黑透了,以為,以為什么?你家里人會讀書了不起啊?我相公年過三十卻連個秀才都不是!

蕭湖臉色自然難看的要命,可蕭老爹卻實實在在被徐慧家的門楣震住了,他本來因為徐慧家里是流放過來的,嘴上不說,心里也有一些看不起,可一聽徐慧父親十八歲就中了舉人,不由驚呆了!這整個明州也沒有過這么年輕的舉人啊?

蕭李氏自身未必沒有拿捏徐慧的意思,不然也不會容著賀氏再三挑起話頭也不阻攔,畢竟為了娶徐慧進門,家里可是花了不少銀錢的,一向摳門的蕭李氏自是十分心疼,看徐慧也很不順眼。可這會兒也被徐慧家這一個又一個舉人震住,不敢吭聲,她可是聽說徐慧的舅舅并不曾受牽連,還好端端在江州呢,那可是舉人老爺,她這輩子還沒見過的上等人呢。

過了一會兒,賀氏才黑著臉擠出一句:“舉人又怎么樣?還不是犯了事一家人都被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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