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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風和日麗的今天似乎一切都是很美妙的,任何的事情也不能辜負了這個好天氣,但是此去路上,他們已經經歷過了被下藥和被埋伏,任你再美好的天氣,心情就是美麗不起來。

“你在會稽城里面就已經盯上我們了是吧,沒想到你居然追到這里來了,還真是鍥而不舍啊。”周成嬰跟他似乎有一種老友見面的感覺,穩穩地跟他講了幾句話。

“你們可是讓我等得很心急,離開了王府這個護身符,看你們怎么逃。”他還是那樣的冷酷,語氣之中帶著十拿九穩的感覺,殺氣逼人,似乎南方大地又回到了前幾個月的凜冽寒冬一樣。

“探月和破曉,你就是在北方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雙刀慕容幼?”看來此行是我幸之所至了,能遇到如你之高手。高手相遇,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是興奮,亦或者是壓抑中的爆發?誰知道呢。

“北方諸國,多少高手慘死我的刀下,也不缺你這一個。要是你想報上你的姓名,那么我愿意等一會兒再動手,黃泉道上一條路,不急。”慕容幼也似乎有一種高手相遇勢均力敵的感覺,然而他的殺氣已經比先前大了十幾倍。

“據聞你曾經敗在過三把邪劍的手里,不知我會是不是第二個擊敗你的人,希望是吧!”在下,彭城劉牢之。

噌的一聲,赤霄出鞘,一道紅光刺破山林,劉牢之揮舞著劍向慕容幼走去。電光火石間,慕容幼的雙刀已經撞上了劉牢之的赤霄劍,在一剎那間迸發的氣流將地上的碎葉給擊飛起來,武功力道不足的楊欣欣直接被氣流震倒在地上。“好強的內力!”周成嬰第一次見高手對決,不由自主的發出了這樣一句感嘆。走過去就把楊欣欣給扶了起來。像這種高手的對決,旁人根本沒有插進去幫忙的機會,因為不在一個氣場之內的外力只會被相沖排斥,而且這種對決誰幫忙誰就是對自己人的一個侮辱。

劍過三招,刀御五下,劉牢之耍出了一套精密的劍招,上下撩動中帶著秩序,穩而不亂,攻中帶守,守中帶攻,氣力相協,進退有度,乃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精妙劍法。“濟霄十一式”,劉牢之身隨聲動,一下子就打出了這套劍法的精髓之處,以快制動,以靜待攻。劉牢之的濟霄十一式勝在出擊時的節奏上,見招拆招。果不其然,慕容幼一時間還看不透這套劍法,一下子就被擊退到了幾步開外,這種對手強度實在是難得一遇,慕容幼似乎要發力了。突然間,他就把雙刀凌空拋起,刀柄向前,刀尖向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了起來,周圍只見一道黑色的剪影飄散四周,伴隨著一道道冷光,讓人不寒而栗,“嗖”的一聲,劉牢之的左肩上就被刺開了一個口子,鮮血直直地流個不停。

劉牢之迅速地反應過來,對周成嬰使了個眼色,然后就拿著赤霄翻了幾個跟頭。赤霄在太陽的照耀下反射出一道道紅黃相間的光,正好把慕容幼那快如閃電的身法給照射了出來,機會稍縱即逝,就是現在。“出!”劉牢之拿劍一刺,隨后聽見了一聲“嗆”的聲音,擊中了,只是被他用刀給擋住了,又是嗖的一聲,劉牢之的頭發被削落一撮。

“快走,我來拖住他!”劉牢之繼續使出那套濟霄十一式,但只是防御,沒有攻擊。見周成嬰他們準備逃走,那慕容幼就停了下來,一個翻身就想翻到他們逃走方向的前方,但是劉牢之等得就是這一刻。慕容幼一停,劉牢之就疾步上前,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一點上,一擊必殺。慕容幼一心難以兩分,接劉牢之的招接的不是很理想,被擊打地雙手一震,右手那把刀直直的插在了地上,伴隨著幾聲干咳,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這樣難纏的對手了。抬頭一看,周成嬰眾人已經跑得只見一個背影了,消失在山林之中。

慕容幼一躍而起,在幾仗高的空中一個凌空翻身,雙刀一起往下劈,其勢如千斤下墜,壓倒一切。劉牢之已經做好了十分的準備去接他這一招,他把赤霄一橫,用肩做支撐,雙手握住劍柄。“來吧!”但是慕容幼這一擊太厲害了,赤霄雖然擋住,但是劍刃被壓得已經嵌入到劉牢之右肩上有一寸之深,再加上左肩的傷勢,他的后背頓時被鮮血染透,再一抬頭,發現慕容幼已經追了上去。

“不好!慕容幼的輕功如此之高,他們······”劉牢之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勢幾何,拿著劍也追了上去,畢竟這可是王先生交代的護送任務,要是出了點差池,那就是有損自己的名聲,也枉費了王先生對自己的信任,不能懈怠。血沿著衣角往下滴,但是還未傷及筋骨和內臟,對于一個江湖人士來說這些就是微不足道的皮外傷。希望他們能盡快的跑到蘭亭處!

在最前頭,那劉群和祖渙在前面開路,周成嬰殿后,五人竭盡全力的向蘭亭跑去,他們也知道那慕容幼的功夫之高,要是被他追上了那就是難以再脫身了。“快!快!快!”劉群前面在不斷的叫喚著后面的人跟上,謝安和楊欣欣倒也不拖后腿,兩人在中間很穩的跟著劉群和祖渙的腳尾,幾人玩了命般的往前跑,在生死間才是最能激發一個人潛能的時候。但是無論你的潛能有多高,也比不上那些身手經過長年訓練的人,剛轉過一個彎徑,那慕容幼已經在前面等著他們。

一路上的行人見到他們在路上急速地狂奔的樣子,無不紛紛感到詫異,難道這山間有什么兇猛野獸出沒嗎?等一見到那慕容幼拿著雙刀站在路上時,那些路人也是知道一些情況,原來是江湖仇殺。

慕容幼沒有多說一句話,拿著刀就沖了上來,周成嬰拿著鎮山劍向前,稀稀拉拉的過了幾招,劉群和祖渙也拿出了劍上前相助周成嬰,三人一起大戰慕容幼。周成嬰和劉群祖渙分別攻擊慕容幼的上中下三路,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但是現在他們三個人六條胳膊都比不上那慕容幼兩個手臂揮動的快,任他們使出了全身的功夫,但是連慕容幼的衣服都碰不到。慕容幼發力一震,就把祖渙給震開了。見此,劉群突然地就是一個貼地下翻,想要直取慕容幼的雙腿,但是被他一個凌空后撤給避了,周成嬰見他后撤的時候沖過去順勢就是一個上撩,差點就碰到了慕容幼。雙方有一個停頓,慕容幼嬉笑嘲諷道:“幾日不見,功夫漸長啊。”看刀。慕容幼似乎不想再浪費時間了,眼看著他們已經打出了一些配合,是得速戰速決了。

還是嗖的一聲,前一刻還在周成嬰面前的慕容幼就竄到了他的后面,一刀揮向劉群和祖渙兩人,這一刀的威力差點就把旁邊的謝安和楊欣欣給波及到,力量十足。劉群和祖渙拿劍一擋,但是兩把劍在觸碰到探月的一瞬間就斷開了,刀身碎了一地,只剩下劍柄還在他們的手中。“什么!”還未等劉群和祖渙感到不妙,破曉就出現在他們的眼前。“完了!”正當他們兩人無還手之力時,在這千鈞一發間,又是周成嬰救了他們一命。見劉群和祖渙將做尸骨,周成嬰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向慕容幼殺過去。后方突然來勢兇猛,慕容幼察覺,便小心起來,抽回了破曉,這劉群和祖渙暫時的保住了一條命。在周成嬰殺到之際,慕容幼拿刀一擋,再順勢一腳,周成嬰被踢飛到旁邊的草叢里面去了,吐出的鮮血把綠色的草都給染紅了。

慕容幼的刀法快如閃電,劉群和祖渙已經沒有了武器防身,莫不成這次真的要命絕于此?死亡又再一次向他們靠近,上一次是周成嬰,這一次會是誰呢。探月即將嵌入他們的肌膚,切斷他們的生命,周成嬰在旁邊的草地里已經沒有還手的能力,奄奄一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殺,謝安和楊欣欣乃一介文人,手無縛雞之力。

“慕容幼,再來!”在生死的一瞬間,不知是從那個方向傳來了這個聲音。不過慕容幼絲毫沒有顧及到那個那個叫聲,一刀就向劉群和祖渙砍下去,即將砍入時,被一把赤紅色的劍給擋住了。

在草堆里被楊欣欣和謝安扶起的周成嬰見是劉牢之來了,不禁一個笑容,原來他還沒死!力量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他拿著劍站了起來,走向劉群這邊。

“好快的刀,好兇的刀,劉牢之再討教一番!”,話說完畢兩人又重新的打了起來,眾人在一旁看著劉牢之鮮紅的后背,無不為他捏了一把汗。

劍起刀落,左避右閃之間兩人已經過了十幾招,還是打的還不分上下,而這時周成嬰眾人最為明智的決定就是趕快離開這里,逃向蘭亭,讓劉牢之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翻過前面那個山頭,就進入到了集會的蘭亭地區,那里人多,動武之人不敢貿闖,可以暫時護你們的周全,快走!”劉牢之突然就大喊一聲,叫謝安和周成嬰他們快點撤退,眾人一聽,都不忍獨自離去,依舊站在原地。而聽到后為了顧全大局的謝安拉著不愿離開的周成嬰和劉群祖渙一起向后面的山頭跑去,邊跑邊喊道,“劉兄保重!”不敢再回頭多看一眼。而周成嬰的眼淚則一滴一滴的往下掉,付出生命之險為我們去拖延時間,此情此意,恨自己習武不精,未能幫上忙。劉群祖渙每跑至十步,便轉頭遙望著漸熄的劉牢之,無不咬牙切齒,悲痛欲絕。

劉牢之堅信自己能拖住這個慕容幼一時半會的時間,即使不能把他打敗,也要讓他分不了身,只要把他纏住就行了,又或者是死在他的刀下,那朋友的奉托之命就順利完成。

一個跟著一個,慢慢地他們頭也不回的向蘭亭跑去,不回頭不是不擔心劉牢之,而是一心往前跑就是為了劉牢之以命相救之恩情。沿途的路況他們沒有一個人記得住,每一個人都是鐵了心的往前跑,都沒有感覺到累,在生死局勢面前,命才是最重要的。劉群和祖渙的兩把劍被慕容幼給砍斷了,反而落了個空手,人跑起來也變的更加快了。快了,就要翻過前面的那座山頭了。

見后面此時并無異常動靜,想必是劉牢之已經成功的拖住慕容幼了吧,但是劉牢之現在的情況,無人人敢去想象。回過神來的他們已經不知不覺的跑了有大半個時辰,心里那股累氣一下子就涌了上來,眾人頓時就感覺到呼吸困難,口水干涸,甚至還雙眼發黑,站立都不穩,楊欣欣已經在一旁干嘔起來。劉群扶著一棵樹干俯身大口地呼吸了起來,就算是練家子也經不起這么跑啊!大口呼吸之余還不忘再抬頭四看,看著剛才跑過來的路,發現已經有了不少的距離,現在應該到了蘭亭里面了吧。氣還沒有捋順,劉群便招呼著眾人要起身出發,還沒有見到集會之人群,那危險便存附一分,片刻也不能多停留。周成嬰扶著楊欣欣一起往前走去,現在倒也不用跑的那么激烈,小步快走就行了。越往里面走去,樹蔭就越大,小徑幽深蜿蜒,在各個山巒間,茂林平鋪,修竹點綴,在風和日麗的今天連飛鳥都多了起來,清風暢人,小溪泉水靜靜地流淌在石縫低地處,這里估計就是吳地風景的絕佳去處了。

繼續地往前走,已經能清晰的聽見泉水滴答和溪水流淌的聲音,風還在吹,一陣掠過一陣續。劉群眾人算是把氣給捋順了,面對此等風景,謝安最為留戀,時不時的舉目四望,或點頭咂嘴,眼神散漫,或自言自語,旁若無人,剛才的疲于逃命在這樣的絕美風景下已經被他拋諸了腦后。“快,你聽!”突然地謝安就停下了腳步,他似乎聽見了什么聲音,叫周成嬰們一起聽。果不其然,在眾人停下腳步后仔細一聽,前面似乎有人在唱歌,不對,是在吟詩,也不對,是在高聲的交談。謝安聽后大喜,攬著劉群和祖渙的肩膀說前面就是蘭亭集會之地了,我們到了,終于到了!仿佛從會稽到山陰蘭亭這段路他們已經走了有大半年一樣,好像歷經了千重大難一樣。

在蘭亭集會處,早已是人山人海,也難怪謝安在接近蘭亭山腳下的時候沒有見到有什么人在此活動,原來是這邊已經開始了。只見在一條彎彎曲曲的山澗小溪上分別坐著一群人,看起來都是一些名人名士,周旁還有童子在焚香禮樂,煙霧繚繞,圍觀的十里八鄉群眾都是在專心致志的看著王羲之和孫綽等人在曲水岸邊談笑風生,也有人在不斷的走過來和王羲之交談,各種應酬對接,把王羲之給忙的。突然間,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喧鬧的人群中,他徑直的向王羲之走了過來。

“王先生別來無恙,多日不見,先生還是那樣的精力充沛,絲毫沒有被這忙碌弄的憔悴,桓伊佩服。”“原來是桓伊先生,”王羲之見桓氏的人又來了,恭敬說道:“不知今日你的到來,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王先生此次集會可謂是事務繁忙,桓伊還怎敢勞煩先生招待呢。今日有幸能見到這么多的江湖名士,實在是幸之所幸了。”

“哦?這位就是在晉國內有笛圣之稱的桓伊桓叔夏嗎,久仰大名,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在下許詢,有禮了。”許詢得知對方是桓伊后,便上前與之傾談起來。

“原來是許先生,久仰久仰!笛圣只是江湖的朋友給的一個謬贊,不值一提,桓伊也許久未吹笛了,技藝早已生疏,不敢再稱笛圣二字。”想來若不是有任務在身,以桓伊的秉性,此等的集會交涉,定是他所不愿參加的。

“既然先生許久未吹笛了,那等一下會有一個流觴戲,孫綽斗膽想請桓伊先生伴奏一曲,讓我等凡夫俗子能一聞那天籟之音,至此足以,可否?”話說完畢那孫綽就叫身旁的山陰族老去準備一支上好的笛子,而桓伊見孫綽如此的熱情,也不好推卻。那就為眾人獻上一曲吧!

應酬暢談之際,各路高官名流也是趕緊的去認識其他的高位之人,以拉攏關系,合縱人心,這也是此類集會最為重要的一個應景。王羲之的名頭固然大,但是能把那么多的高官名流給吸引過來,無非就是為各路人提供了一個相識巴結的地方及借口而已。

桓伊帶著桓氏眾人來到這里,無非就是為了那個東西,此時的桓熙和他弟弟桓玄再加上桓石虔都在人群中偷偷地探查著情況,就在等他們的出現,并算準他們會在王羲之的安排下從此地逃出,便做了個螳螂搏蟬。而在嘈雜的人群中,想要仔細地觀察到目標的出現,還是得費一番的功夫,因為這里來的不止是一些高官名流,還摻雜著許多的平民百姓,以及一些不知道懷有什么目的人,都紛紛的出現在這里。在人群中,一個精壯的大漢吸引到了桓熙的注意,那人一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神犀利,最為顯眼的則是他腰間掛著兩把矛,不錯,他就是那苻堅日思夜想的鄧羌,他也來到了這里。

桓熙走了過去,面對著這些未知身份的人,桓熙向來都是先禮后兵的,或許至少也應該探探他的底,看看是敵是友。擠過了略顯擁擠的人群,摒棄了那些嘈雜之聲后,桓熙已經走到鄧羌的旁邊,拱手便是一個做輯說道:“這位壯士,在下桓熙,見壯士在此地看的入神,不知是對前面哪位高官名士有所仰慕,或許在下可以幫你引見一二。”桓熙話說完,鄧羌沒有回話,桓府的大公子感到了一絲絲的尷尬。“不知壯士姓甚名誰,家住何方,見你一身戎裝,想必定是江湖上的俠客,桓熙向來都喜歡與江湖上的英雄相來往,如若不棄,桓熙想請壯士前去小酌一杯。”鄧羌還是沒有答話,空氣冷凝了一小會兒后,他說話了:“前些天我在一個山林處與一個大漢交手,他的背上有一名女子。”桓熙聽后一震,“你······你到底是誰?”鄧羌沒有回話,桓熙已經急的連客氣都忘了,張口就問那名女子怎么樣了?“她跑了!”鄧羌留下這句話轉身就走,而桓熙則定定地矗立在原地。

桓府大小姐被擄的消息在江湖上已經有一些風聲了,鄧羌得知他是桓氏的人后就順便告訴他這個消息,他也估計弓蠔背上的女子應該就是那桓府的大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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