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從睡夢中醒來,意識朦朧著無力地隨意挪動著這副軀殼所屬的肢體。
直到片刻過后,模糊的視野變清晰,嘴巴里泥土散發出干澀的苦味。
pu。
用破爛的衣袖擦干凈臉上沾染的煤灰痕和煙熏印,胃部收縮著發出正在融化的體感。
這次是,流民啊。
從一邊的尸體身下摸出一塊焦黑的面餅碎塊,一邊啃咬一邊隨意地朝著某個方向走動。
雖說更想嘗試肉食,可惜人的感官和人外不一樣,而且不用人外的方式,失去大部分體液的肉塊也會變得難以下咽。
上空的氣流兀地墜下,攜裹著一團冒出煤煙的模糊物體在轉來的視線中漸漸放大,是一架飛機。
明明從沒見過它,可就是知道。不明白這憑空而來的記憶。
機翼刮過耳側的空氣,爆空聲隨后才突然炸響。
看來戰爭還沒結束。
不連貫的嗡鳴從左到右穿過腦殼,視野浮動起蚊蠅的虛影。
恍惚之后,看到不遠處黑色的機體殘骸發出燃燒的聲音。
殘骸沒有人形的尸體,也許早就跳機了。
右耳此刻發出劇烈的痛感,望見腳下枯黃落葉上的殷色。
手撫上耳畔感受到液體的滑落。
在流血。
Flr。
視線轉向降落傘著地時的聲音響起之處。
那是一顆隨風搖晃的不算巨大的樹。光禿禿的樹干上附著一個深草色的人,正一點點像下蠕動。
握住右耳的手放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武器。手無寸鐵可不行。
一步一步站到那顆樹下。在那人落到地面的一刻緊緊扼住他的呼吸。
隨著地上被愈發無力的雙腿踢動的樹葉越來越少,手腕感受到的脈搏也同樣地微弱。
摸索到腰邊的一只手打開了保險,對準身后。
Ponn!
扼制的力氣沒有減少,掙扎在風又一次吹起落葉后停止。
手撫上胸口,染上溫熱的血跡。血液流動變慢了。感覺被打穿了內臟,實際并沒有。
用尸體的衣料簡單纏包之后,打開從衣料口袋發現的地圖,順著地圖上對應那條褶皺著的河流的岸邊向上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