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谷,夕陽落下之時,谷里能接收到最后的陽光,就算是有西邊的那座山擋住了那山,這也改變不了在谷中溪水看夕陽的奇景。
問仙站在溪邊若有所思,可抬頭看天空卻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往西看去并不能直接看到夕陽,溪水里的光就如同憑空出現一般。
谷中的弟子都忙碌了起來,絲毫沒在意溪邊站著的外來人,小道童躺在竹椅上無趣的看著問仙,這谷里的奇景他已經看膩了,但不代表外來的人不好奇。
“喂,那個...”
“你是在叫我?”問仙回過了頭,平靜的看著小道童。
“額,自然是,掌教真人說了,讓你吃過晚飯上去。”
小道童指了指天,問仙順著他的手看上去,在山的東邊絕壁附近有幾座大殿,他入谷就沒看到謝石等人,此刻才想到那些人可能去了那里。
問仙點了點頭,夕陽灑在他的臉上,他抬頭望向西邊,似乎是發現了什么不同之處,可又說不清。
他就那么靜靜的站在,看著那幾處大殿,似乎是想看清大殿中的人,手中的拐杖漆黑無比。
“你那手中的到底是算拐杖還是劍鞘?”
小道童有幾分疑惑,拐杖的顏色有些不正常,斑斑點點的。
“自然是劍鞘,只是拿在手中有突兀,所以它就成了拐杖。”
“那它為什么是黑色的?”
問仙想了想后答道:“因為我要殺人。”
小道童的疑惑加重了,小腦袋始終沒有想明白為什么要殺人,劍鞘就要是黑色的。
難道其他顏色的劍鞘就不能殺人嗎?
這一念頭閃過后,小道童突然發現自己的話有些多了,他面前的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教中人,搞不好就拔劍切了他。
“因為黑色的劍鞘就算染上了血也看不出來,而我不喜歡擦劍上的血。”
染血?
小道童突然感覺到一股涼氣,原來那個劍鞘上是血,難怪是斑斑點點的,他有些后悔說起劍鞘的事,但是讓他這樣干守著這人,他做不到。
他原本就是一個話癆,現在大謝又去了山巔,就他一個人在這里實在是難熬。
那個人站在那里讓他很難受,小道童試探性的問道:“你要不要坐?”
“不用,你有什么要問的就問吧,你還是第一個愿意主動和我說話的正道人士。”
不知為何,小道童覺得最后一個正道人士有些刺耳,不過他的興趣卻又上來:“我要是問了你不會殺我吧?”
問仙回頭看了一眼小道童,淡淡的說道:“若你要殺我,那我會出手。”
小道童努力的揮了揮小手:“我自然不會殺你,我連雞都不敢殺。”
“你殺過很多人嗎?”
“謝石可是說你...”
后面的話小道童沒有說出來,但是意思已經表達了出來,面前的人又再次笑了起來:“我殺過人,但因我而死的人更多。”
小道童低下了頭,可眼睛依舊是瞟向了溪邊的人:“你殺的人都是正道人士吧?”
“有正道,也有魔教的。”
“嘶。”
小道童齜牙咧嘴,就像是得知了什么秘密一樣。
“所以你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了嗎?”
溪邊的人沒有回頭,可他的話讓小道童再次冷了起來,他自然聽說過一些,他以為那是一個魔氣纏繞、歪瓜裂棗的人,可站在他面前的人除了多了一些冰冷外,好像也算是正常人。
“要是我今天沒有去的話,你會殺他們嗎?”
“會。”
“或者是他們殺了我。”
小道童突然覺得沒了意思,一直都是打打殺殺的,卻沒有想明白其中的原因。
“因為人心有欲望,就沖你和我說了這么多話,若是你落在了我手中,我可以饒你一命。”
那個男人就在溪邊掏出了兩個烙餅,坐在溪邊吃了起來,用手捧起了溪水喝下肚子。
小道童看著那道身影不知道要說什么,一時間他有些慌亂,因為他也餓了。
“你去吃吧,我就在此處等你。”
他就像得到了恩攝,起身跑向有些熱鬧的飯桌:“可說好了,你就在那里等我。”
......
落日谷的白天并不比其他地方長,仿佛并沒有受夕陽落下的影響,飯桌就在不遠的地方,小道童時不時回頭看他一眼。
他坐在溪邊補充自己的炁,全身放松,絲毫沒有警惕,拐杖就放在身前,他雙眼緊閉。
運炁流轉間發現了此地的一絲不同,此地的天地元氣帶著一些難以理解的東西,讓他一時琢磨不透。
有些想齊道門的秘法,卻又和齊道門秘法感受完全不同,齊道門是耗費壽元強提功力,而這里是讓人有一種暖洋洋的,很舒服。
讓他原本冰冷的身體感受到了一點的溫暖。
“走吧。”
不到半刻鐘,小道童就跑了過來,站在了他的身旁。
他睜開了眼,提著小道童的衣服就往那處大殿走去。
“嗚嗚嗚。”
好在小道童的衣服比較合身,不然他早就掉下去了,只是片刻就到了目的地。
小道童呆了,腦子里面現在是一團漿糊,這一切都來的太快,他大口的呼吸,好一會兒才將心里那種惡心的感覺壓下去。
他第一次感受這種被人提著走,以往大謝可都是把他當成寶。
“掌教真人,那個,那個凡小塵帶過來了。”小道童搖晃著走進了大殿,他望向在大殿中的那個偉岸身影差點哭了出來。
問仙走進了大殿,大殿雕欄玉砌,豪華到了極點,不過這都不足為奇,只要這地界的百姓過得好,那就是應該的。
大殿上除了謝石一行還有十多個人,不過大多數的氣息比他強不了多少,唯有坐在前排的四五老者讓他捉摸不透。
“你就是蒼元師兄的徒弟?”
“果然一表人才。”
殿下的四五老者迎合著坐在上位的那個老者,那人仙風道骨,只是頭上一根頭發都沒有,也就幾根胡須,但就算如此他的臉上依舊掛著淡定而從容的笑意。
“當年的八君子,戰死兩人,時間帶走了一人,沒想到連我們的帶頭人蒼元師兄也走了。”
“你可以叫我謝頂師叔,當初蒼元師兄和我算得上生死至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