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云老道徹底慌了，如今的他已經和廢人一樣了，就算身體有炁也無法施展出來，而且看凡小塵就是直奔他而來的，擺明了就是順手砍了青石，而他才是凡小塵的最終目標。
“呵...呵...，原來你也知道怕。”
凡小塵信手一捏，將他師父帶來的桃木劍拿著左手，撐在地上勉強能走得快血些，右手拿著無塵劍，內心苦澀萬分，身體里的炁只能攝來桃木劍，若是能御劍，至少此刻已經為師父報仇了。
“閑云師兄，現在怎么辦？”
小老頭現在才是徹底的慌，只是來搭把手的事，現在鬧得要丟命了。
“厄歷師弟，斷腿。”
閑云老道雖然心痛，但是依然狠辣。
“斷腿之后，馬上御劍離去。”
“啊！”
厄歷也不是尋常之人，將麻木的腿斬斷之后，攔腰抱著閑云就走，沒有絲毫停留的意思。
四五道亮光瞬間亮起，飛遁出了白光的范圍，凡小塵感覺內心很苦，他還是掌控不了，若是能掌控，這些人在身體里那把劍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劍無聲的倒飛而回，融入他的身體之中，他再次吐出一口血，地面的白光消散，此后在也沒有了激活的機會。
只因他用流云城的道印殺了人，祖上傳下這個道印只是為了抵御颶風，若是為了殺人而激活，道印就毀了。
這也是流云一族十多年沒有激活道印的原因，可如今依然逼得他把道印激活，用來殺人。
地上水灘里鮮紅無比，有他的血，也用敵人的血，更有他師父的血。
他撐著桃花劍走向蒼元，眼中的淚終于是包不住了，他師父為了護住他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那些人會在來，暗中不止成百上千人，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將師父安葬。
那個護了他十多年的人死了，就死在他的面前，他又怎么能看著他暴尸在這里。
城門就在距離蒼元倒下不到兩丈的位置，可腿費了的他，背著蒼元道人每一步都帶著血痕。
“凡師兄，我幫你吧。”
黎塵出現在凡小塵身旁，一直在遠處的她，終于忍不住要上前來，她的淚痕明顯，可她剛才無論怎么求，他的父親都沒有出手。
現在她只是幫那個少年，能幫他完成心愿。
少年抬起頭，感激的看了黎塵后說道：“不用了黎師妹，能否勞煩你幫我去討三柱清香一壺酒？”
“好。”
“謝謝你。”
凡小塵浮在城墻的石頭上，月光灑在海面上如同鏡子一般，可再也無法照進他的心。
少年拉了拉蒼元的人，將蒼元向上費力地提拉著，他發現他做不到，就連讓師父的腳離地都做不到。
熱淚再次在眼中充盈了起來，他只能一點點的往外挪，海風夾帶著腥氣而來，少年只是感覺臭，這個味道讓他不喜歡。
他沒有遲疑，身后的老道很重，重到他無法喘息，每走幾步他都要停下來，深吸幾口氣才能繼續向前。
左腿已經徹底的麻木，失去了知覺，全靠左手的桃木劍和無塵劍撐著，他一步一步來到了那個小土包的前面。
慢慢的將蒼元道人放在地上，他沒有能力送師父回齊道山，就連他自己都已經回不去了。
他望著天空，望著天空那如圓盤一樣的月亮，在它周圍還有一些星星，它們可曾看到這世道的不公，可曾在意人世間的仇恨。
“它們一定沒有什么仇怨吧，才會如此的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點亮夜空，可有些人不配看著星空，它們又知道？”
他對著面前的土包自言自語，用手刨著土包旁邊的空地，不時有石子翻起，劃傷他的手指，可他像沒感受到一樣。
血夾雜著泥土翻起，他像是感受到不到痛，累了就休息，休息之后繼續刨。
黎塵站在一邊，她剛才想說去幫他，可少年拒絕了她，她只能就這樣看著少年，他將泥土捧出坑，腿跪在地上，或者說是在地上拖著。
出奇的沒有人來打擾他，他完成了土坑，將老道的身軀拖到了坑中，對老道的身軀擺好，老道只要起身就能看到海天一線的奇景，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弟子凡小塵，恭送師父。”
他跪在地上，頭深深的埋下，拿起了黎塵帶過來的酒，倒在了一點在地上。
“師父，弟子知道您最喜酒，但是師娘不讓您喝，您老下去之后就放開的喝，師娘那里弟子若此生能去，必定為師父說些好話。”
他磕了三個響頭，將桃木劍放在老道的手旁，又拿起手帕將老道的臉和手擦拭了一遍。
“師父，弟子無能，只能做到如此了，若此次能逃出此地，弟子必定為師父討個說話，為流云一族討一個說法。”
土輕輕的放入坑中，像是怕他師父疼一般，他喝下一口酒，這一日都沒怎么吃，喝下之后才能感覺到一些暢快。
“黎師妹，幫幫我。”
他已經無力再將土填會坑中，只能向黎塵求助。
“黎師妹，你說正邪到底有什么分別？”
他突然的一句讓黎塵停了下來，任她怎么努力的想，她也沒有找到答案。
“我不知道。”
“我以為你要說些什么正道行俠仗義魔教作惡多端的話，你卻沒有說，你也沒有為魔教說話。”
少年人喝一口烈酒，看了一眼黎塵，說出的話卻再次讓黎塵困惑了起來。
“你很好，就算是在魔教中也強過正道大多數人。”
“啊。”
少年人笑了笑，他并不感覺到意外，雖然黎塵有意接近他，可黎塵這一路走來并無任何過錯。
“原來你知道我是魔教的？”黎塵垂頭，將手中的泥鋪到了土堆上，這一個小土包很小，小到讓人忽視，她有撿來了些碎石將土包圍了起來。
“謝謝你！”
凡小塵爬會了土包前，跪在地上點燃了六柱香，黎塵為他拿來的就是六炷香，他沒有感到意外，他是流云一族的后人這件事早在楚真那里就傳開了，也沒有什么奇怪的。
無塵劍放于后，清香插在前。
“弟子凡小塵，求劍齊道山，得師父十年護佑，在此立誓，此生殺人不救人，縱使入魔亦無悔，就算惹來天妒惹來人怨，弟子一力承擔，不牽連師門。”
凡小塵重重的磕在泥土之上，眼角的淚滑落，再次說道：“齊道門蒼元真人逆徒凡小塵叩謝師恩。”
“此生與齊道門再無瓜葛。”
凡小塵揮動無塵劍，劍落下，衣角掉落在蒼元老道的小土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