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賺他幾個億就可以了
- 回檔前半生
- 羅圈彩虹屁
- 2683字
- 2020-08-25 13:14:00
東爸是個開貨車的司機,跟著老板安城往上京來回跑,沒有固定的業務,就是蹲市場。
這會的買賣人自己有車的不多,只要開著車往市場門口一蹲,自然有想運貨的人主動來找你。
哦,對了,說是貨車,其實就是個半截子,學名皮卡。
看著不大,一次也能拉上兩噸的貨。
老板能賺多少許文東不知道,反正東爸一個月能拿到四百塊的工資。
躺在炕上睡著前的一刻,許文東有些自私地在心里想:如果這是一個夢,希望他永遠也不要醒來。
睡到半夜的時候,許文東悠悠醒了過來。
旁邊的許文東睡覺不老實,腳丫子差點塞到自己嘴里。
許文東把他扒拉到一邊,感覺身上已經好多了,脖子也沒那么疼了。
到底是年輕啊!
許文東在心里感慨道。
看著窗外清冷的月光,許文東開始怔怔出神。
這夢,是真的不會醒了嗎?
那薛冰...
想起薛冰,許文東眼睛突然一亮。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薛冰現在應該在縣里的師范學校讀高二,九月份開學就高三了。
這會兒的大學錄取率很低,大概只有百分之二十五左右,堪稱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直到九九年高校擴招之后,考大學才漸漸容易起來。
這會兒在安城,有些對考大學沒有信心,但成績又不賴的學生,都會把目光對準師范學校。
三年讀下來直接就分配,最次也能在縣里的小學混個體育老師的身份。
薛冰屬于其中的佼佼者,畢業后直接分到了安城實驗中學任教,再后來,就經人介紹嫁給了自己。
想到這,許文東下意識地咧嘴笑了起來。
笑完后,許文東又想起來,薛冰的成績原本是足夠她考大學的,只是因為家里那個重男輕女的父母,還有那個不成器的弟弟,才被爹媽逼著考了師范。
用她爸也就是許文東老丈人的話來說就是:老子沒錢供你讀大學,你要愿意上師范,老子還肯掏錢,畢竟畢業就分配掙錢。
想考大學?讓老子再供你四年?
做夢!
其實這年月讀大學真的沒多少錢,學費只是象征性的每年收八十塊,算上宿舍管理費和書費,一年不超過一百五十塊錢。
而且學校每個月還會發糧票和菜票,省著點用基本能吃飽。
想到這,許文東暗道:這會兒師范學校應該開學了吧?明天去門口蹲著,是不是能蹲到薛冰呢?
“自己只是去看看,只是去看看...”許文東在心里這樣對自己說。
人生三喜,升官發財死老婆。
九二年的自己注定要賺大錢,一定要找個比薛冰好一萬倍的...
這么胡思亂想著,許文東又沉沉睡去。
...
第二天早上剛一睜眼,就看見許文方一臉賊兮兮地趴在自己臉上,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嚇了許文東一跳。
“靠!大早上的貼這么近干啥,嚇我一跳!”許文東給了許文方一個爆栗。
許文方捂著頭說道:“哼!你昨晚上說的夢話我都聽見了,還不老實交代,那個薛冰是誰?你竟然還叫她老婆!”
“羞不羞!”
“還好媽沒聽見,不然你就等著吃笤帚疙瘩炒肉吧!”
許文東白了他一眼,罵道:“你小子才多大,知道個屁!”
許文方不服地說道:“我十五了,你少拿我當小孩子,你沒比我大幾歲!”
許文東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大一歲也是你哥,你小子再跟我嘚瑟,小心我揍你!”
許文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許文東這個慫包。
這個書呆子大哥,咋突然說話這么社會呢?
可許文方還就吃他這一套,跟在許文東后面下地往屋外走,一邊走一邊狗腿地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和媽說的。”
許文東家住在城鄉結合處,旁邊就是鐵道,晚上經常能聽到火車經過的況且況且聲。
房子是許文東爺爺留下來的,南北向兩大間起脊房,院子也寬敞,一條紅磚鋪就的小道從木制的大門一直延伸到屋門前。
院子兩邊的空地上被東媽種了一些大蔥、茄子和辣椒之類的蔬菜,夏天做菜的時候,隨用隨摘。
畢竟家里只有東爸一個人賺錢,東媽的全部工作就是照顧兩個孩子,這錢還是得省著點用。
看著坐在院子里和鄰居顯擺自己錄取通知書的東媽,許文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萬里無云一片湛藍的天空,竟有些豪情萬丈起來。
“臭小子,好好學習,開學就上初二了,再在班里吊車尾,看我冬天回來不揍你!”
許文方哼了一聲沒說話。
許文東繼續說道:“要是期末考試能考進前十,哥給你買輛自行車!”
“真的?”許文方眼前一亮,叫道:“我要鳳凰牌的!”
許文東點頭道:“行!”
許文方不傻,剛才是乍一聽自行車三個字太興奮了,這會兒懷疑地看著許文東,說道:“你就吹牛吧,你去讀大學都要家里拿錢,哪來的閑錢給我買自行車?”
許文東又給了許文方一個爆栗,打的許文方直抱頭,這才說道:“這事兒你不用操心!錢的事,我自然有辦法!”
“是男人給句痛快話,一頓胖揍和一輛鳳凰牌自行車,賭不賭?”許文東伸出一只手。
許文方看了許文東兩眼,只覺得這個書呆子大哥被打了一頓之后,仿佛變了個人一樣。
雖然對他的話持懷疑態度,但一輛自行車的誘惑實在太大了。
許文方一咬牙,和許文東擊了一掌,咬牙道:“我應了!”
看著躊躇滿志的許文方,許文東伸手想摸摸它的頭,卻被許文方抱頭躲了過去,以為他還要打自己。
許文東有些無趣地收回手,心中暗道:早知道你小子吃這套,老子當初早就動手了!
吃了一頓沒有什么油水的早飯和午飯,許文東揉了揉肚子,拿著鋼筆和一個筆記本,坐在一張有些年頭的實木書桌前開始尋思起來。
二零二零年家里書桌上的那本老舊筆記仿佛刻在了自己腦海里一般,此時回想起來,有如一陣清風拂過,那筆記就開始一頁頁地自己翻動起來。
許文東提起鋼筆,在面前的筆記本上刷刷刷地記錄起來。
他下筆很急,但筆跡卻并不如何潦草,許文方好奇地趴在桌子旁邊看自己老哥在寫什么。
有些字他認識,有些字還不太認識。
蘇聯解體,綏分河,倒包,股票,國企私有化,這些認識的不認識的詞看得許文方有些頭暈,但并不妨礙他津津有味兒地站那看。
小孩子就是這樣,總喜歡和比自己大的孩子玩,哪怕大孩子并不愿意帶著自己,或者他們玩的東西自己根本看不懂。
但只要能跟在他們身邊,對小孩子而言就很開心了。
寫到途中的時候,許文東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把一旁的許文方趕了出去,讓他在門口給自己守著,老媽回來一定告訴自己。
這種被賦予重任的感覺讓許文方連連點頭,蹬蹬瞪跑出屋外,仿佛一個士兵般站起了崗。
等他出去之后,許文東才在筆記本的背面,寫下了一連串的名字和職位。
這些人里,有人姓鄧,有人姓江,有人姓李,有人姓朱...
把自己記憶里的那些人名都寫下來之后,許文東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雖然許文東不斷告訴自己,賺他幾個億就可以了,這些人中除了幾個白山省和北江省的需要注意以外,其他的和自己實在是不可能有什么關系。
但為了以防萬一,許文東還是把這些名字都寫了下來!
這一寫,就是一下午。
并不太厚的筆記本已經被許文東寫了小一半,每一件事情都被許文東標上了時間,記不太清楚的也標了個大概時間。
時間的前后順序顯得很凌亂,許文東只能先寫下來,后面再慢慢整理。
直到四點多劉華強拎著東西來看許文東的時候,許文東才停下筆,裝作不經意地把筆記本合上,放到旁邊的一摞書上,只用一本數學書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