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阮轉眸，徐徐解釋道：“你暈在路邊了。”
何怡姝腦子里有些模糊，閉著眼想回憶起些東西，卻什么都沒有。“你在這里等我醒嗎？”
瓶中橙汁見底，向阮掃視了一下，何怡姝身后十幾米有個垃圾桶。
“嗯。”然后起身去扔空瓶了。
何怡姝腦子里閃過幾段不清楚的對話。
“向阮，你賣小孩？”
“沒你TM什么事，給老子滾。”
向阮回到了木椅旁，見她無大礙，欲先離開。她單肩挎著包，半回首，發絲斑駁的黑影打在她白皙的臉上，襯的她妖媚又颯爽。鼻梁高挺，唇形極美，純凈又高冷的感覺。
“你怎么在這？”向阮問道。
何怡姝對于來這里的動機還是記憶清楚的，一時啞然。
總不能說跟蹤她來的吧。
“我家……住這。”
向阮頷首，眉眼間絲毫沒有懷疑的意思，“回家好好休息。”
她的聲音干凈的沒有一絲雜質，如山間的泉水，滌蕩著何怡姝的心。
向阮轉身就走了，書包半掛在身后，月亮高懸于她頭頂。
她像月，像風，像小溪。
而她那聲“好好休息”像暖風，何怡姝耳尖有點紅。
記得初到京大時，第一次班級活動，同學們都進行了自我介紹，姓名，家鄉和愛好。雖說來自哪里不太好記，但是不是本地人會大致有個印象。
何怡姝是隔壁省過來讀書的。
作為室友的向阮理論上說應該有個印象。
但她剛剛對于何怡姝的話一點也不質疑，似乎十分信任。向阮其實還挺單純的吧？只是稍微有暴力傾向？
叮——
手機里程嫵在關心何怡姝。
出門跟蹤向阮的時候，碰見了程嫵，何怡姝只好謊稱出學校有點事，找個朋友。
【何怡姝，跟朋友碰頭了嗎？早點回來哦，晚上有門禁。】
何怡姝鎖屏，懶得回復。
程嫵、寧奕奕剛吃完晚飯，請吃飯的賀學長送兩人回宿舍。月色很好，賀學長詩興大起，吟誦了幾首有關月色的唐詩。
寧奕奕拍著小手，眼里都是燦爛繁星，“賀學長你真厲害，喜歡詩詞嗎？”
比起徐碩，賀學長溫文爾雅，知識淵博，寧奕奕是更傾向于賀學長的。
賀學長似是習慣了這樣的夸贊，目光流連在程嫵耳畔，她今天戴的耳墜很別致，粉色的櫻花，恍然有落英。
是為了跟他吃飯而戴的嗎。
程嫵這般小心思真可愛。
“詩詞歌賦是我一個興趣吧。”賀學長稍微上前一步，與程嫵并肩行走。
可程嫵的注意力并沒有在他身上，只是不停地按開屏幕，再鎖屏，似乎在等待什么。
“程嫵，你覺得呢？”賀學長看著她，眼角蘊著些柔情。
程嫵淡淡一笑，接了句，“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來花弄影。”
又是成功營業的一天呢……沒有破綻。
“真妙。”賀學長呢喃著那句“云破月來花弄影”。很符合今天的意境，天空密云散開，月朗星稀的深空浮現，而程嫵窈窕倩麗，如花如枝，月影纖長動人。
前方孔霖正走過來，他背著書包，身后的圖書館仿佛一場燈光秀，將他的身影刻畫的如漫畫少年。
難掩的喜悅躍上程嫵的眉梢。
賀學長說了什么她一點也沒聽見，程嫵擺正了臉色，嘴角彎起一個甜甜的弧度。
賀學長大喜，程嫵居然笑的這么甜，看來喜歡這個話題，又急不可耐地說了下去。
“孔學長好。”跟笑容一樣甜美的是程嫵的聲音。
抹了蜜，灌了糖。
孔霖這才注意到她，點頭致意，便離開了。
賀學長看了看擦肩而過的孔霖，心里燃起一股憤憤的火氣。
“學長不說了嗎？我覺得挺有趣。”程嫵心情似乎好了許多，頗有雅興地同賀學長又談了起來。賀學長收了剛剛的胡思亂想。
原來程嫵還是感興趣剛剛的話題，并不是為了孔霖才露出笑容的。
回到宿舍，程嫵打開手機相冊，里面很多孔霖的私照。一張張滑動過去，每一張都好喜歡。程嫵露出少女暗戀時的甜笑。
***
向阮晚上在西門外的賓館開了間房睡的。
她打開書包，放出了里面的皮球。
現在他已經不是皮球了，不知道怎么又變成了一只小狗。
毛茸茸的，白色的，小小一只，模樣很乖。
他一竄便蹦跶到了床上，嘴里還發出“咕咕”的聲音。向阮拿出一個小型投影的機器，投影屏幕在潔白的墻壁上，又投影出一個鍵盤在桌子上。
熟練地打開“超生隊”的網站，輸入幾重密碼，進行了報告的頁面。
“咕咕。”
小狗蹦到了向阮的腿上，凝視著她。
向阮沒理，仍舊在鍵盤上敲打著，只是沒了平時敲打鍵盤的聲音，而是敲在桌面上的聲音。
“咕咕。”
向阮瞥了他一眼，“怎么了？”
“咕咕咕咕。”
向阮捏住他的后頸，抓到了自己面前，不耐煩地開口：“說人話。”
“咕咕——”他淚眼汪汪，認慫了，“老子餓了……”
太沒面子了。
居然求食物。
看了眼腕表，已經八點了，向阮也覺得有些餓了。
“嗯，要吃什么？”
“燒烤！啤酒！”
被放到了桌面上的咕咕尾巴猛搖，繞著圈圈轉，開心無比。
“可以，半個小時。”
向阮打開了外賣軟件，精心挑選著。
“給老子把電視打開。”趟在床上的咕咕四腳攤開，命令著向阮。
合著收容了一個大爺。
“變成狗多不方便，變成人不就想做什么做什么了？”向阮倚在電視機的墻邊，輕佻地審視著咕咕。
咕咕嗤笑，“人類對于狗狗幼崽都沒有抵抗力。”
沒毛病。
向阮打開窗戶，圈住咕咕的身子就往窗邊走去。
“握草，你干嘛？”
這可是三樓啊！
“不好意思，讓你這么快就遇到了職業滑鐵盧。”
咕咕一點也不敢掙扎，四條腿蜷縮在一起，“咕咕——咕咕——”
“奶奶，我錯了。”
“奶奶，看在我這么可愛的份上，饒我一條狗命吧。”
一條狗喊著自己奶奶……
還是軟萌的正太音。
向阮松開手，咕咕落在床上，跑到床的另一邊，警惕地看著向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