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座巨墳,如三尊帝王靜立。
正中間的一座墳包前插著一張長弓,那弓通體銀白,卻有一根血色的弦,一點氣息都沒有,除了外表較為特別,沒有半點特異之處。
李千鈞看見這張弓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它,那弧度,那弓臂,那弦,都讓他覺得舒服,不過李千鈞沒有枉動。
戀戀不舍的移開眼睛,右側的大墳前是一桿長槍,看不到槍尖,因為槍尖埋在地下,槍桿很華麗,呈赤金色,也沒有常見的紅纓,就是一桿筆直的長槍。
目測能有八尺多,這還是露出地面的部分,地下的槍頭不知道有多長。
李千鈞好奇的走過去一看,那墳前也有一座石碑,上書“槍名破曉,功績身后事,任人評說。”
就這么短短的一行字,沒有任何介紹,與沒有透漏主人的身份,只知道這槍叫“破曉槍”,取黎明破曉,黑暗俱滅之意?
李千鈞不解?但看著墳塋能夠處于最里面的位置,其主人絕對不是凡人。
看過右面,來到左面,這個墳塋前的兵器是一柄長劍,看著普普通通的長劍,連劍穗都沒有,劍柄上倒是有一個龍形的吞口呈紫色,帶著尊貴之氣,劍身上有兩個古篆字,李千鈞卻是不識,倒是羅勒竟然輕聲念道:“承恩!”
李千鈞驚異的看了羅勒一眼,不想羅滾滾竟然識字?羅勒一見他的表情,立即猜到他的想法,吐了吐小信子道:“不要小瞧蛇,本蛇的淵博豈是你能想象的?”
隨后羅勒似是想起什么道:“你不會不認識古篆吧?”這話說的太扎心了,老李好歹也是新時代出來的知識份子,當然果斷的不承認了。
李千鈞云淡風輕地睨了羅勒一眼道:“想什么呢,你一個蛇寶寶都認識,我會不認識?開玩笑!”羅勒被他唬住了,想想也是不可能,遂不再說話。
李千鈞卻暗暗捏了一把汗,幸虧糊弄過去了,要不然被羅寶寶比下去,還是在識字方面,簡直丟死人了,看來自己以后要好好學一學各種古字了,畢竟來了洪荒,哪天就有可能用到。
就是為了不被羅寶寶拆穿,也得學好古篆字,決定了,出去就惡補這方面的知識,否則羅寶寶還不翹尾巴?
這柄承恩劍邊上的石碑上刻著:“三絕戰神洛濤,幼年機緣巧合入道,天資魯鈍,勤奮刻苦。”
“修成地仙后,意外下進入戰場,從軍團小校做起,一路積功升至一部軍帥,七紀四元末,敵傾六族之力來侵,洪荒皆震,洛帥率所部阻敵于神煞界,一役滅敵四千萬軍,血雨連天八十一日方休,敵怒,亂氏族長準戰圣親至阻擊。”
“危難關頭,洛帥孤身阻敵,掩護大軍撤離,以金仙巔峰之身阻準戰圣,不敵,燃自身神魂氣血強行破境大羅,以斬道劍斷亂氏族長大道,以舍身劍殺之,油盡燈枯而歿。”
“洛帥一生征戰三萬載,殺敵無數,粗略記為戰師三萬六千多人,戰王一百九十五人,戰皇十二,準戰圣一人,功勛千秋。亡故日千軍盡帶孝,三皇宮震動,起軍五千萬,屠敵十億以祭之。”
這鮮血淋漓的記載,壯烈忠義的一生,看的李千鈞嘆惋不已,對著墓碑深深的行了一禮。
帶著沉重的心情,來到中間的大墳前,那長弓靜靜矗立,仿佛在注視著李千鈞。
李千鈞想了想,先看墓碑上的字,只見上面刻字很簡單,也很干脆,“墜星弓,其主功高蓋世,不敢言,以大羅之身與命氏戰圣同歸于盡,墜星弓亡,為洪荒繼后羿之后第一神射。”
這一句話震得李千鈞心神不穩,喃喃念叨:“功高蓋世,不敢言,以大羅身與戰圣同歸于盡,洪荒繼后羿之后第一神射……”
什么樣的功勞敢稱功高蓋世?
既然功高蓋世,為何又不敢言?究竟此人做了什么,能得這種矛盾的評價?
洪荒繼后羿之后第一神射?后羿那是傳說射落九日的存在呀!自從后羿之后的修士,但凡使用弓箭者,誰當得起這個榮譽?
而與戰圣同歸于盡這一點,李千鈞完全不知道代表什么,戰圣是什么級別?和前面見到的戰師、戰王、戰皇一樣,完全沒有聽過這種分級方式,但這不妨礙李千鈞推測,從前面的墓碑的種種訊息,大致可以推斷有三。
一是與洪荒大戰不休的這方勢力不止一族,因為在三絕劍神的墓碑上寫著“敵傾六族之力來襲”可見其不是一族,甚至可能都不止六族。
二是對面恐怕非常強大,甚至比洪荒略強,或者都不止略強。因為這么多人杰,很多都明顯是被更高一級別的對手擊殺或者同歸于盡的,說明洪荒落在下風,否則也不致于會頻頻出現這種不對等的戰斗。
三是對面的力量分級和洪荒不同,應該是由弱到強為戰師、戰王、戰皇、戰圣這些級別,至于中間有沒有其他級別,暫時不得而知。
得出了以上三點,李千鈞覺得收獲頗多,哪怕此次一無所得,也不虛此行了。但是看著面前的墜星弓,李千鈞也不免心下火熱起來。
李千鈞回頭眼神示意了一下羅勒,羅勒認真的點了點頭。
李千鈞深吸一口氣,先是對著那墜星弓主人的衣冠冢大禮拜了三拜,然后口中朗聲道:“晚輩李千鈞,今來此求取先賢神兵一用,不敢擅專,今日敬告前輩,若前輩泉下有知,覺得晚輩不會辱沒墜星弓,就請賜予晚輩,晚輩在此盟誓,必用此弓行正道,繼承前輩遺志,他日能力足夠,定會效法前輩,箭指大敵,此誓天人共鑒之!”
鄭重其事的許諾過后,李千鈞在羅勒緊張的注視下,伸出右手慢慢的靠近了弓臂,直到握住,等啊等,什么都沒發生,沒有一陣電流或者火光噴發將他擊飛,也沒有一個滄桑的聲音或者老爺爺出來考驗,一切平靜如常。
李千鈞頓時不能淡定了,什么情況?
和羅勒大眼瞪小眼了一陣,忽然羅勒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頓時哈哈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李千鈞摸不著頭腦了,保持著握弓的姿勢喝道:“滾滾,你笑什么呢?中邪了?”
羅勒聞言,停下笑聲罵道:“你才中邪了,本蛇身具圣血,什么邪靈敢來本圣面前,那是自尋死路。”
李千鈞沒好氣道:“那你笑什么?在這地方,這么緊張的環境里,你這么莫名的大笑,會嚇死人的你知道不知道?”
羅勒頓時尷尬道:“失誤、失誤,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繃不住了,下次一定注意。”
李千鈞嫌棄的看著他道:“還下次?這次就差點被你嚇死,你到底想到什么了?”李千鈞也有些好奇。
羅勒清了清嗓子,聲音故作低沉的道:“老千啊,你沒看這石碑上寫了嗎?墜星弓亡!”
他著重的說了這句后接著道:“也就是說這弓已經死了,什么叫死了?它的器靈死了,這弓現在就是一把材質上佳的兵器而已,它沒靈了,你剛剛一番義正辭嚴的宣誓它聽不見,你不是拋媚眼給瞎子看嘛!”
李千鈞一聽,頓時看向弓旁的石碑,越想越覺得羅勒說的有理,他剛剛的一番話那是建立在墜星弓能夠聽到的情況下,但是石碑上明明白白的記載了“墜星弓亡”的字眼,這么說自己半天的宣誓真的像羅勒說的,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了?
想到此處,李千鈞頓時不甘心了,略一思索,上前一步,雙手握弓,在羅勒驚恐的眼神中,狠命地向上一拔。
他雙臂肌肉鼓蕩,吐氣開聲,但是那弓竟然像是和大地連在一起一樣,別說被拔出來了,連晃都沒晃一下,任憑李千鈞怎么努力,弓都紋絲未動,李千鈞的行為就像撼樹的蜉蝣一樣,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此時反應過來的羅勒頓時驚怒交加的低喝道:“你瘋了,那老頭都說了不能強求了,你這是亂來。”
李千鈞見使盡了全身力氣也無用,索性松開握弓的手,站起身道:“此弓已經死了,還什么強求不強求的,不努力,難道機緣會自己飛到你手里?我不信。它若有靈,剛剛我的話、我的行為怎么也該有反應了,沒有反應,就代表真的死了。”李千鈞說著搖了搖頭。
羅勒不安道:“老千,要不你換一個吧,這里這么多兵器,干嘛非選這個?”
李千鈞冷靜的道:“我感覺這弓很適合我,你想,現在我的修為,就是給我一件先天靈寶,我能駕駛嗎?”
接著他自問自答道:“不可能,我根本駕馭不了,只能干看著,而這張弓,原本的等級絕對夠高,但是因為大戰跌落了品級,這樣反而更好,我現在若是得到了,將來隨著修為提高,未必不能讓這張弓復蘇過來,到時使用的時間久了,它的原主人隕落,我成為新主的幾率很大,這簡直就是為了我量身定做的。”
羅勒聽了他的分析,沉默了一會兒道:“既然你決定了,那現在這么辦?這樣的神兵利器,雖然威力強大,但沒有器靈配合,你如今的實力,恐怕都拿不起它,便是得到了,能不能拉開它都不一定。”
李千鈞沒有被打擊到,反倒說:“飯要一口一口吃,問題要一步一步解決,天無絕人之路,先拿到弓再說。滾滾你能輔助我出手嗎?”
羅勒在李千鈞肩膀上游走不定道:“怎么輔助?我一旦爆發修為,咱倆都玩完,不爆發修為,誰也拿不起它呀!”
接著嘀咕道:“其實我懷疑就是我爆發了全部修為,也不一定能拿的起來,雖然不知道戰圣是個什么級別的,但是能和圣扯上關系的,都是可怕的大能,要不然早被打死了。這弓能殺圣,絕對是可怕的兇器。”
李千鈞也皺眉思索,想了半天也沒有好辦法,又不舍得放棄,心想難道真要換別的?
可他不甘心,大好的機會在眼前,放棄了下次未必再有了,人生的機會能有幾次?抓不住,錯過了,事后怨天尤人,覺得天道不公,那是無能的表現。
非常人就是能夠抓住轉瞬即逝的機會,乘勢一飛沖天。
想著想著,突然李千鈞腦中靈光一閃,眼睛一亮道:“有了,死馬當活馬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