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圣大祭過去后,一場百戰臺之爭精彩絕倫,帶給所有育英殿弟子終身難忘的回憶。
不過終有曲終人散時,李千鈞從百戰臺中出來后,一眾宗門高層都已離開,連烈老也沒有等他,只有大長老羅宏作為百戰臺的裁決人,留下來交代了一應事宜。
百戰臺結束后,隨著李千鈞百戰稱王,也意味著宗門許諾的真傳弟子大位到手,這個就需要他到宗主峰去晉升真傳。
每一個真傳弟子,都需要在宗主峰晉升身份令牌,然后參拜祖師和宗主,最后由宗主賜下體宗真傳之一,就是一門金仙級的法門。
光這一項,就能讓所有體宗弟子羨慕死,修行能走多遠,法門是很重要的一點,而金仙級的傳承,起碼證明可以直證金仙都沒有任何問題,這就避免了前期走上彎路。
當然這只是最大的一項好處,其余真傳弟子的種種待遇,都是內門弟子的十倍,甚至可以每月從藏書閣免費借閱三冊三十樓以下的任意書籍,宗門秘境的優先使用權等等。
最后大長老羅宏微笑道:“千鈞師弟啊,烈師臨走時,讓我告知你一聲,明日去拜見他老人家,要正式傳你槍法了,今后你但有什么不解,也可以來戰殿問我,烈師門下,除你之外,只有弟子三人,為兄我敬陪末座,不過今后這個位子就是你的了,師弟你要努力啊,我們的大師兄,早年在烈師那一場大劫中身隕,二師姐常年坐鎮戰場,已經數千年未歸了,宗門中有何需要,都可以找師兄我。”
大長老羅宏一副我終于不是老幺的欣慰樣兒,看的李千鈞心驚肉跳,不知道此刻一旦被他知道,自己還未拜師烈老,會不會被打死?
想想李千鈞也不敢明說,只好唯唯諾諾應下了,心里卻總覺得自己很危險,和大長老稱兄道弟,卻沒有拜師烈老,以后暴露的話,大長老惱羞成怒之下,自己前景堪憂啊,要不就別再繼續吊烈老頭的胃口?
自己一直以為烈老頭孤家寡人一個,沒想到最小的徒弟都已經是體宗的大長老了。
大長老羅宏見李千鈞心下不安,以為他拘泥于自己的身份和修為,有些放不開,也沒有多想,做夢都想不到,李千鈞是擔憂日后會不會被他打死,還好心的想要送他回育英殿。
在被婉拒后,大長老也只能暗嘆,看來和小師弟代溝太大,只能今后慢慢消弭了。
當下也不勉強,和李千鈞告別后,大袖飄飄的御風而去。
見大長老終于離去,李千鈞心下也是松了一口氣,慢慢地徒步下山,路上遇到一眾戰殿師兄姐,都是目光奇異的打量他一番,弄得他感覺自己好像成了動物園里的某種萌物一般,只能頻頻微笑點頭。
到好不容易逃出戰殿,憑著育英殿弟子的身份,今日可以乘坐免費的小挪移陣,算作參加崇圣大祭的福利。
回到育英殿山腳下時,只見育英殿多數弟子都正紛紛上山,見到他來,所有人都面色復雜,又夾著幾分敬畏。
李千鈞此刻已經平靜了心情,不過卻心中暗嘆,今后在育英殿,自己恐怕也要成為邊緣人了,好在自己不屬于本屆弟子,嚴格算起來,他應該是下屆弟子才對,最多再過一個月,這育英殿就要空了,直到下屆弟子來填滿,不用一直保有這種尷尬。
不過體宗的風氣,到底是強者為尊,雖然育英殿弟子對于李千鈞心情復雜,但是卻無一例外的都很尊重,甚至在山道上,不斷的有人停下腳步,讓他先走。
僅此一點,就可以看出,尊敬強者,這個概念在體宗有多深入人心。
甚至李千鈞還看到了人群中有些躲閃的常風,此時已經在丹醫堂的妙手下醒來,畢竟他下手有分寸,只是將人擊暈,卻也沒下重手,當然常風此刻是徹底坐實了“常瘋子”的美名,再難洗脫了。
再回到熟悉的雛龍山,育英廣場前,李千鈞卻意料之外的看到了石姬為首的育英殿十大弟子盡數面向山道,連身上傷勢不輕的魏氏兄弟都在場,像是在特意等著自己。
羅勒竄到李千鈞頭頂上,看見這陣勢,頓時悄悄道:“老千,情況不妙啊,這是要圍毆你吧?”
李千鈞暗暗雖然提起了戒備,但是卻仍是大步流星的迎著他們走去,他雖然不覺得這些師兄師姐會如此幼稚,但防人之心不可無,難保他們激憤下會有過激的舉動。
隨著越來越多的育英殿弟子圍攏過來,李千鈞也心下越加戒備,這種陣仗,總給他一種單刀赴會的壯烈感,自己不會今天被“成仁”吧?
想想還真有可能,都是烈老誤我呀!
眼看雙方越來越近,石姬突然面露笑意,然后育英殿所有在場弟子都在石姬的帶領下,左拳擂胸一禮,異口同聲地道:“歡迎戰王回家!”
數千人同聲吶喊,震的育英廣場都為之一顫,包括面色不愉的藍飛鵬都一絲不茍的行禮,讓李千鈞一瞬間被震撼了。
他沒想到,在自己無意中打了整個育英殿一屆人的臉后,育英殿竟然還以如此榮耀待他,一時間,他的心中盈滿了感動,這就是體宗,這就是自己來到洪荒后的第一個家。
再一次,李千鈞萬分慶幸自己拜入了體宗。
看著面前的一張張面孔,李千鈞鄭重地同樣擂胸還禮后,沉聲道:“愿與諸君共勉!”
一句話,讓整個育英廣場響起了震天的歡呼聲,時隔十年,他們育英殿再出新王,這是整個育英殿的榮耀,哪怕新王是踩著他們的肩膀誕生的,這也是育英殿的榮耀,這就是體宗能夠屹立洪荒六大,鎮壓一方且越來越強的精神。
石姬微笑著上前道:“師弟可是有些意外?”
李千鈞赧然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諸位君子之腹了。”
付晴空哈哈一笑道:“什么小人君子的,我們體宗不興那些,強者為尊,強者即是吾宗榮耀。”說著他黑黝黝的大手狠狠一拍藍飛鵬的肩膀,惹得藍飛鵬怒目而視。
石姬轉過身與李千鈞并肩道:“花殿主從運營殿要了五萬缸烈血釀,今日為了慶祝師弟你成為新戰王,我育英殿當通宵暢飲,到時候,恐怕不乏會有其他各殿的酒鬼們過來蹭酒,他們少不得會找上師弟你拼一拼酒量,師弟還要早做準備才是!”
說著石姬竟露出俏皮的微笑,這樣的石姬,是李千鈞從未見過的,一時間竟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不過聽了石姬所言,李千鈞駭然失色道:“五萬……缸?”
石姬淡然道:“師弟莫要擔心,一缸也就五十斤而已。”
五十斤?還而已?李千鈞想哭。
石姬見狀安慰道:“師弟怕什么!一缸五十斤,五萬缸二百五十萬斤,我育英殿就有十萬人,再加上來蹭酒的家伙,一人平均連三十斤都不到,師弟們還擔心不夠喝哩!花殿主真是小氣!”
李千鈞已經無力說什么了,師姐您確定咱們是同一物種嗎?
人均三十斤酒,這還少?
不過轉念想想,煉體之人,好像多數好酒,而且個個海量,這么一說,好像也真的不多,想一想,李千鈞也放下了心。
只見此刻的育英廣場上已經忙碌開了,一張張桌椅被飛快的擺開,整個育英殿廣場已經迅速變成一個大型露天的美食廣場。
有弟子拿出一個手鐲一般的東西,掐訣后一拋,那手鐲光華綻放開來后,一個前后數進的大院落就被展開在育英廣場上,然后一眾弟子們進進出出,一缸缸的烈酒被不斷的搬出來,眨眼間,就在育英廣場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李千鈞被石姬按到主位上坐定,立即有一缸缸酒被抬過來,石姬拎起一缸酒,如拎著稻草一般。
一掌拍開泥封,一股濃烈的酒香傳出,她拿過兩個大碗,滿滿地倒了兩碗之后,遞給李千鈞一碗,自己端起一碗道:“李師弟,師姐敬你,感謝你讓我今日盡展所長,戰的痛快!我先干為敬!”
說著不等李千鈞說話,一仰頭,一大碗酒直接一口喝干。
李千鈞抬手剛要阻止,石姬已經豪飲一碗,他只能無奈的放下了手道:“師姐嚴重了,是我獲益良多才是。”
說著也不拖沓,端起酒碗,一口酒入喉,只感覺如吞了一團烈焰一般,渾身都有毛孔皆張的感覺,一股酣暢淋漓的熱氣,從頭頂起,直下腳底,只感覺胸中有熊熊火焰在燃燒。
李千鈞長長呼出一口酒氣,喝一聲“好酒”,頓時氣氛就熱烈起來,一眾育英殿弟子輪番來敬酒,顯然武力不及他,要在酒量上找回來。
李千鈞也是豪氣上涌,來者不拒,酒到杯干,從大日高升,直喝到大日西墜,他已經數不清自己喝了多少酒,反正只見身邊的酒缸換了一個又一個,敬酒的人來了一茬又一茬。
到最后,連李千鈞自己都已經記不清和多少人喝過了,而放眼望去,整個育英殿廣場上,到處都是拼酒的人,到處都有倒地酣睡的人。
連小蛇羅勒都在悄悄嘗了一口酒后,一發不可收拾,從開始頻頻偷喝,到后來光明正大的喝,已經快要喝成一條醉蛇了。
李千鈞喝到最后,自己都有些驚異于自己的酒量,因為他起碼已經喝了近兩缸百斤烈酒下肚,居然只是感覺微醉,腦海里,不斷的有冰涼的感覺一股接一股涌來,舒緩他的神經。
這種高度烈酒,微含靈氣,竟也難以讓他喝醉,開始以為是神識的原因,后來發現不光是神識,神識強雖然助長酒量,但連羅勒都喝的醉成一條醉蛇了,自己竟然還沒事兒,這就不正常了。
畢竟去除凝聚了天魔種道法的魔種那部分之外,自己現存的神識,是絕對不及羅勒的,仔細探查下才發現,居然是腦海中的小六道盤不斷的釋放一股股涼意,讓他的頭腦始終保持清醒。
明白了根源后,李千鈞不禁啼笑皆非,敢情這是喝酒神器啊!
不過倒是更加豪邁了,神器在手,酒場我主,不服來戰。當下更是來者不拒。
李千鈞的豪邁,讓所有體宗到場的弟子紛紛側目,也更加深了對他的認同感。
就在酒酣耳熱之際,一個清瘦的中年人來到李千鈞面前。
這人下巴上留著濃密的胡茬,嘴唇上還有兩撇小胡子,一雙狹長的雙眼,總有智慧之光閃爍,別人都是端著碗來,唯有他,是端著一個巨大的酒桶來的,而且手里還提著一個,看那酒桶,起碼也有五斤重,目的不問可知。
見到這中年人過來,頓時就有其他殿來蹭酒的將他認了出來,有人還打招呼道:“哎呀,蘇汪執事,您也來了,不愧是好酒聞名之人啊!”
那中年人一路搖搖晃晃說著“哪里哪里”,腳步卻不停,一路走到李千鈞面前。
他上下打量了李千鈞一番,突然哈哈大笑道:“讓蘇某來看看我們體宗的新一代戰王,果然是英雄少年,我體宗之福啊!來,小戰王,讓老蘇敬你一桶!”說著將手中的酒桶端起,另一只手中提著的酒桶穩穩的拋向李千鈞。
李千鈞急忙接住道:“蘇執事謬贊了,干!”
那蘇汪眼睛一亮道:“好,有氣魄,干!”說著端起酒桶就咕嘟咕嘟開始灌酒,李千鈞也不甘示弱,同樣開始仰頭狂飲。
但一邊喝酒,他心中卻總有奇特的感覺,總覺得這蘇汪在看他,這是一種奇妙的直覺,莫名所以的,李千鈞就有這樣的感覺。
按說喝酒就喝酒,這蘇汪身為執事,不該一直偷偷看著他,便是看,也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何必偷偷摸摸?
頓時李千鈞心中就留了個心眼。
很快一桶酒下肚,周圍一片起哄叫好聲,李千鈞放下酒桶,見那蘇汪也放下了酒桶,目光灼灼的看著他,當下心中一動,裝作不勝酒力的樣子,身形一晃。
卻不想那蘇汪眼睛一亮,一只手似慢實快的伸出,嘴里笑道:“小戰王當心!”
手卻一瞬間已經扶在他腋下,李千鈞眼中閃過一抹晦暗的光華,隱隱間,他感覺到了,有一個東西,隱晦的通過那蘇汪的手,被渡進了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