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老說著余怒未消地瞪了李千鈞一眼,李千鈞只得陪笑。
老頭端起桌上的酒盅輕啜一口靈酒后接著道:“既然你自己過了破門劫,應該已經知道厲害了,當然,之后的關卡比起破門劫來,那是天上地下一般的差別,就說練氣二境,既然你已養神階段巔峰,那隨時就將面臨夜游之境,小子可知何謂夜游呀?”
李千鈞皺眉道:“二境既名孕神,那當是以孕養神識為主,這夜游,晚輩確實沒有頭緒,還請前輩指點。”
烈老微微頷首道:“你理解的沒錯,二境修行就是完全圍繞神的一個修行境界,孕神者,孕養元神也,何謂元神?精氣之總綱,靈魂之升華!孕神之境當然孕養不出真正的元神,但是卻可以孕養神識以溝通魂魄,只有魂魄出,才能為四境修成元神打下基礎,所以這夜游,便是靈魂離體,能夠夜間游走自如之意。”
說到這里,李千鈞才恍然大悟,原來所謂夜游竟然是要靈魂離體在夜間游走,不過隨即又想到,這好像對自己沒難度吧?
畢竟自己的靈魂好像如今隨時可以出體游走了,也不拘夜間還是白天,這是怎么回事?
李千鈞的疑惑烈老一望便知,他若有深意地看了李千鈞一眼道:“這夜游對于普通修士就又是一大關卡,因為常人靈魂脆弱,要靠肉身的保護才能不被外界傷害,所以,此時修士的靈魂,雖說得精氣、神識之助略強于凡人,但也強的有限。”
“那靈魂一旦離體,失去了肉身的保護,就如一葉輕舟被拋入大海之中,處處都是危險,平常拂面的輕風,滋潤萬物的細雨,一旦碰到你的靈魂,都有可能打散你的靈魂,而一旦靈魂消散,嘿嘿,那就是魂飛魄散之局,死的不能再死了,這就是修行的第二個劫難,喚作出竅難。”
李千鈞一聽會魂飛魄散,立馬嚇了一跳,遂又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注意到烈老說的是普通修士,那自己算普通修士嗎?
烈老不用想也知道李千鈞心中所思,哼了一聲道:“當然你沒有此難,小龍既然說你能夠引動萬靈朝拜,那必然是金仙之魂,老夫雖然不知道你是哪位金仙轉世,甚至不確定你小子是不是金仙轉世,但是這夜游對你小子根本沒有任何危險,金仙之魂,便是暴曬烈日之下,也只當是清風拂面。話說,你小子就沒有什么要交代的?”
烈老瞇著老眼斜睨著李千鈞道。
李千鈞心道果然,這一人一龍的關系非凡,但他心念電轉間,立即裝傻道:“這個……不瞞前輩,晚輩自己也懵懵懂懂,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況呀?晚輩以前都不知道自己修煉時會有什么異象,就是這次在盤龍大殿中修煉時引發了萬靈朝拜,才被龍老點破,到現在晚輩自己都完全搞不清狀況,您老可有什么指點的嗎?”
說完李千鈞一臉希冀的表情看著烈老,一副您就是我的指路明燈的樣子。
烈老盯著李千鈞看了半天,李千鈞也一直是那副您快幫幫我的表情,不由心里暗罵一聲小滑頭,卻也難以確定李千鈞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要知道金仙轉世身,因為靈魂本質強大,雖有胎中之迷,但是最多三到五年,必然會覺醒前世的記憶,自然就會開始修行。
到了李千鈞這個年齡,就是金丹九轉,甚至凝聚元神也不是不可能,以這樣的標準看的話,李千鈞應該不是金仙轉世。
但是,這是正常情況。
現如今的洪荒世界,因為連年征戰不休,更是每隔千年到三千年不等,必有金仙級的大戰發生,這種現狀之下,隕落的金仙不說不計其數,但也不在少數。
甚至因為戰爭,魂飛魄散的金仙都大有人在,這種勢態下,有個別傷勢過重,甚至魂魄都不全的金仙僥幸逃入輪回轉世,是有可能無法覺醒前世的記憶的。
所以,烈老此時也拿不準李千鈞到底是什么情況。
見李千鈞滴水不漏,烈老也沒探出任何有用的蛛絲馬跡,只得哼了一聲后不再多說。
見烈老終于放棄了追究,李千鈞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暗暗捏了一把汗,實在是對自己的來歷,他一是不敢說,二也是不知從何說起,要說他是地球來客?
那怎么來的?
難道說是鴻鈞圣人送我來的?
那整個洪荒都得瘋了,非惹出潑天大禍不可,到時不知道有多少大能會盯上他,沒人能保得住他。
要是說了,就必然要交代一部分真實情況,可這種后果實在是難以預料。
李千鈞沒有任何把握到時候體宗高層不生出別的心思,所以最好的做法還是裝傻,因為他的來歷,牽扯了前前后后六位圣人,算上摩羅魔尊,那就是七位,這簡直是捅破天的節奏,誰敢說能兜住?
諸天神圣都沒這能耐。所以,這事李千鈞只能爛在心里,想說也不敢說,更別說不想說了。
烈老其實也就是到了嘴邊問一問罷了,也沒打算追根究底,該說是大宗門的自信也好,還是自負也罷,反正就像齊天縱對戰無極所言的那樣,不管是有什么隱情,只要不是入了魔道的,人家就是自信體宗的大環境能把你融了。
可以說,傳承久遠的宗門,就是有這種底氣和自信,根本不會像外人認為的,一見弟子有點機緣,立馬恨不得全部挖出來據為己有,不存在這種事兒。
論機緣,體宗多了,有本事的人,自家的機緣都掙不完,不差你那點。
這當然是李千鈞身負的機緣,別人不知究竟的原因,但也說明了大宗門的氣度確實非凡,傳承久遠,非同俗流。
不過烈老還是不放過嚇唬李千鈞的機會,冷哼道:“你這小子,年紀不大,人倒是油滑,也就身在我體宗了,換一個小門小戶,哼,不把你弄個一清二楚,會放過你才怪。也不要一天覺得自身有機緣,就生怕宗門覬覦你的。”
烈老說到這里,一臉傲然道:“我體宗從戰老祖奉三皇宮鈞命立宗以來,已歷經兩個紀元不倒,反而后來居上,躋身六大之一,只有培養弟子,還從無強奪弟子機緣的先例,若是換了鴻蒙年代,甚至上古年代,你小子還真有可能被人算計,現在,就少杞人憂天了。”
李千鈞仍是裝傻呵呵一笑,略過話題好奇道:“聽您老的意思,上古年代的宗門很……黑暗嗎?”
烈老嘿然一笑道:“那是天地開辟后,規矩混亂的年代,眾圣和眾生都在找路,難免會有一些錯誤,好在經過了百萬年的悠悠歲月,一切都不同了,今時的洪荒,早已與百萬年前的蒙昧歲月大相徑庭,一切都是有規矩的,時至今日,我輩修士,早已與古時不同了。”
烈老解釋了一通后,自己倒啞然失笑不已,“嘿,人老了,就是能嘮叨,和你個小鬼說這些干嘛!”
李千鈞聽的直翻白眼,心道:合著這還是我的錯了?是你自己要說的。
烈老喟嘆過后,瞟了李千鈞一眼,再次開始為李千鈞解惑道:“剛剛說到夜游,這出竅難對你來說,根本不是什么阻礙,可以不提了。”
“夜游之后,就要到二境最后一步顯圣了,這顯圣倒是沒有什么劫難,只要你能夠使用靈魂之力化作功法所修的法相,便算成了,這一步,每個人都不相同,你嘛,既然周天星辰渡厄功入門,到時候最好是將陰陽法相盡皆顯化再考慮結丹事宜。”
李千鈞聽的頻頻點頭,烈老說完后,李千鈞急忙追問道:“那三境呢?您老講講三境唄!”
烈老喝道:“你小子著急個屁呀,這么好高騖遠怎么能靜下心來修行?先把二境基礎夯實了再說,至于三境,不是你現在該考慮的,一個月從無到有進入練氣二境,即是好事,但也隨時可以變成壞事,一旦你不能在短時間內消化這一個月內的所得,最終就會根基虛浮,便是將來強行結丹,最終也難以成就上品金丹,到時,金丹九轉就是你的練氣終點,再也不要想著往上去了。”
李千鈞聽的出了一身冷汗,瞠目結舌道:“這……是真的嗎?”
烈老一臉冷笑地看著李千鈞道:“你以為呢?”
李千鈞咽了一口唾沫道:“那前輩有什么好辦法嗎?”
烈老端起酒杯再次抿了一口靈酒,手指敲了敲桌面道:“辦法嘛,倒不是沒有,就看你小子敢不敢了?”
李千鈞雙眼放光道:“您老說的這是什么話?難不成還能讓我去挑戰宗主不成?”
烈老差點一口酒噴出來,趕忙咽下去道:“你小子看著一副憊懶的樣子,不成想膽子夠大呀!你想挑戰齊天縱那小子?”
不等李千鈞答話,烈老豎起大拇指道:“夠爺們,老夫支持你,上吧,少年,干他,別慫。”說完烈老就哈哈大笑起來。
李千鈞頓時焉了,苦著臉看著烈老哀嚎道:“前輩……您不會是說真的吧?”
烈老呵呵笑道:“什么真的假的?不就是齊天縱那小子嘛,老夫跟你說,你要真的能把那小子干掉,老夫保證你什么問題都解決了,還名利雙收,立即名動洪荒,這樣的好事,你真不考慮?”
羅勒在李千鈞的衣襟里笑的都快抽成一團了,李千鈞卻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堅決不聽烈老的慫恿。
烈老繼續鼓動道:“真不考慮?老夫告訴你,別看齊小子自己長的磕磣,他女兒可是咱體宗有名的大美女,你要能把齊小子干掉,老夫做主讓他把齊丫頭許給你,你想想,一步登天,名利雙收,美人在懷呀。”
見李千鈞還是堅定的搖頭,烈老遺憾地嘆息一聲道:“哎,算了,沒膽的小鬼,那就只有另一條路了,去挑戰吧,把這一屆育英殿的那些小鬼前百名全部揍倒,差不多你就能點燃自身戰意了,到時也足以掌握你這段時間飛速提升的實力了。”
見李千鈞仍是一臉疑惑,烈老喝道:“沒有什么是連續不斷地大戰所無法解決的事,戰吧,小子,讓你的精、氣、神匯聚如一,讓你的戰意如烈焰燃燒一般,將你的一切凝練一體。”
李千鈞聽的渾身一震,向烈老深深鞠了一躬,右手握拳擂胸一禮:“定不負您老之望。”
烈老長身而起,大笑道:“那還等什么,還不去?”
李千鈞一禮后轉身大踏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