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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端倪

  • 你的婉
  • 景色迷離
  • 2465字
  • 2020-06-30 18:39:28

鳳凰山麓,南楚皇宮,御書房。

楚文帝身著一身明黃,金絲紋繡九龍翻騰,此刻他正身體伏于御案之前,手執(zhí)御筆,揮毫潑墨。

紙面之上,入眼可見。“天下歸心”,四個一氣呵成的行書大字越于紙上。筆力蒼勁,霸道,力透于紙背,蘊含著橫掃千軍之勢。

“常寺,朕寫的如何?你點評點評?”

楚文帝一雙眼睛,凌厲萬分,向著在他身旁研磨的老者說道。

“圣上,您這恐怕是在折煞老奴,就老奴肚子里面這點墨水,哪敢班門弄斧?想來,圣上寫的字理應(yīng)是極好。”

身旁的老太監(jiān),目無表情,急忙躬身回道。

“你啊,簡直是對牛彈琴。”

楚文帝頓時感到有些無趣,這寫下滿意之作,卻是無人懂得欣賞。

這個常寺,若是論其武藝,天下之間,罕逢敵手。可是若論其它?哎,不提也罷。

“啟稟圣上,文淵閣大學(xué)士王凌之,殿外求見。”

一身藏青色,面白無須的小太監(jiān),躬身進入御書房,用一副公鴨嗓子稟報。

“哦?王愛卿回來了?”

“快宣。”

楚文帝頓時來了幾分興致,大學(xué)士歸來,那他才剛所寫的這一副字,可算是有了懂得欣賞之人。

“臣王凌之,叩見圣上,圣上萬歲。”

躬身走進御書房的王凌之,身子還未走到楚文帝近前,便拂了拂兩邊衣袖,跪倒拜道。

“王愛卿,快快平身。”

楚文帝略顯激動,他快步向前跨出兩步,顯然是想要扶王凌之起身。只是無人知曉,他究竟是顯露真情還是虛情假意。

“謝圣上。”

王凌之余光之處,瞥見楚文帝向他伸出手來,他又哪敢受此禮遇。他急忙迅速起身,躬身垂立一邊。

“愛卿你這一路辛苦了。”

“此次前去視察堤防,具體情況如何?”

楚文帝微微瞇著眼睛,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王凌之的肩膀。雖然顯示親近安慰之意,可是拍在他的身上卻是令他有些脊背發(fā)涼。

“為圣上分憂,乃是臣職責所在。”

“圣上嚴重了,臣不辛苦。”

“臣此次前去,對沿江兩岸所有府縣皆一一走訪,除個別府縣江堤垂危以外,其它所有江堤皆是十分穩(wěn)固。”

“對于往年重點災(zāi)區(qū),以及今年江堤垂危之處,臣已經(jīng)提前組織兩岸百姓撤離疏散。”

“想來,今年我南楚,將不再為洪災(zāi)所困。戶部,也稍稍能夠?qū)捲R恍!?

“只是......”

王凌之身體稍稍向前跨出兩步,躬身拱手行禮,欲言又止說道。

“只是什么?直說無妨。”

楚文帝坐回龍椅,端起御案之上茶盞,輕抿一口。之后,他眉頭一凝,厲色吼道。

“只是,隨行監(jiān)察御史暗中查探。一路其中,有數(shù)個知府,知縣,有中飽私囊之嫌。他們棄治下百姓于不顧,侵吞治河修堤款項。”

王凌之伸手取出懷中折子,躬身走向御案之前,將折子遞給守護在一旁的老太監(jiān)常寺之手。

“嘭。”的一聲傳來。

“這些人還真是好大的狗膽!”

楚文帝目光如炬,盯著折子之上的一眾貪贓枉法官員名單,頓時火冒三丈。他伸手狠狠拍向御案,用力之大,已經(jīng)令茶盞之中的茶水灑落出來。

“常寺。”

“老奴在。”

常寺面色一緊,急忙躬身上前喊道。

“將此道折子,立刻交于督察院。傳朕旨意,折子上之人,要嚴查,要嚴辦。若是一經(jīng)坐實,絕不姑息。”

“朕倒是想要看看,還有何人再敢伸手?”

楚文帝面色陰冷,大聲吩咐。御書房之內(nèi),瞬間寒氣逼人,令人感到直打寒顫。

“老奴領(lǐng)旨。”

常寺伸出雙手接過折子,躬身倒退,閃身而去。

“哎!”

“若是這滿朝文武,皆如愛卿一般,任勞任怨,不辭辛苦。我南楚,又何愁不興?”

楚文帝起身,踱步走到御案之前,目光望向王凌之,略顯感慨說道。

“圣上,如今南楚,風(fēng)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朝堂之上,一片和睦,百姓家中,頗有余糧。”

“這已經(jīng)俱顯大興之勢。”

王凌之聞言,他的身體一揖到底,近乎伏地,大聲喊道。

“是嗎?”

楚文帝忽然發(fā)問,只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不知道他是在問王凌之,還是在問他自己。

“這......”

王凌之冷汗直下,這一句話,他真不知道應(yīng)該作何回答。

圣上有何心病,他心中萬分明了。只是此乃皇家之事,他又怎敢妄言?這稍有不慎,便是抄家滅族之禍。

他能做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深刻體會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什么話語可說,什么話語不可說,他時刻謹記于心。

“來,愛卿,幫朕看看這才剛所作的一副字,究竟如何?”

楚文帝雙眼一瞇,面色浮笑,王凌之此刻的尷尬與膽戰(zhàn)心驚,他此時視而不見。

“臣遵旨。”

王凌之小心翼翼來到御案之前,目光望向紙面之上,“天下歸心”,四個大字一瞬之間映入眼簾。

“好大的野心,好大的氣魄。”

他心中如是想道。而在其額頭之上,卻是已經(jīng)布滿汗滴。

“怎么?”

“朕的御書房,很熱?”

楚文帝微微有些奇怪,看著額頭掛汗的王凌之,好似不明所以問道。

“回圣上,臣不熱。”

“或許......或許......”

“或許是臣這一陣子過于奔波,有些睡眠不足。”

“無礙,無礙。”

“稍作休息便好。”

王凌之渾身顫抖,額頭之上,汗滴好似如雨。

“哦?”

“那反倒是朕的過錯。”

“既然如此,那愛卿還是早些回去休息。”

“改日,朕再與愛卿一道研討書法。”

楚文帝似乎瞬間便沒有了雅致,他低聲對王凌之下著逐客令。

“這......”

“臣遵旨。”

“臣告退。”

王凌之聞言,急忙躬身行禮,小心翼翼的退出御書房。

御書房之內(nèi),瞬間變得寂靜異常。案幾之前,楚文帝一雙虎目微張,緊緊盯著門口之處,久久不語。

“圣上。”

常寺猶如鬼魅一般,再次在御書房之內(nèi)閃現(xiàn),來到楚文帝身前,躬身喊道。

“折子已經(jīng)差人送去了?”

楚文帝臉色瞬間恢復(fù)如常,向常寺問道。

“回圣上,已經(jīng)差人送去。”

常寺依舊面色萬年不變,蒼老,陰霾。

“熬過酷暑,南楚是否會秋高氣爽?”

楚文帝望向御書房之外,那里艷陽高照,那里綠樹成蔭,那里知了聲聲。他問著有些莫名其妙的話語,也不知他具體是何用意。

“定然如圣上所愿。”

常寺微微躬身,也不知道他是聽懂,還是未聽懂。

楚文帝嘴角微翹,沉默不語。他的目光依舊望向遠處,那里,一片翠綠之色。

“警告,朕已經(jīng)給過于你。”

“若是你依舊不識抬舉?”

“可不要怪朕。”

楚文帝閉上雙眼,御書房再次安靜下來。

詭異的安靜,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

宮門口之處,王凌之驀然回首,他的目光望向,陽光直射之下,金碧輝煌的南楚皇宮。

“呼。”

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心有余悸。

剛剛一瞬之間,他猶如從鬼門關(guān)口往返。

“老爺。”

宮門口候在此處的家仆,見到王凌之出了宮門,急忙快步上前向他行禮。

“速速回府。”

王凌之對家仆吩咐,語氣之中,萬分急切。

馬車徐徐,消失在宮門,隱沒于街角。

臨安城上空,忽然陰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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