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宋欽業政務繁忙，但還是會每日陪秦殊用膳，有時飯后還會去花園走走。在旁人看來，真是一對神仙眷侶。秦殊沒有傾國傾城的容貌，卻是很清秀，看一眼就可以讓人印象深刻的那一種。無論是在云州還是在洛州，憑借這樣的容貌，都可以得到很多世家公子的青睞。

宋欽業想著，應該給秦殊一個名分。但秦殊卻說，不要名分，喜歡藏在心里就好，后宮佳麗三千，她希望她是獨特的一人，用妃嬪之位來衡量他對她的愛，她不喜歡，她也不喜歡這些身份帶給她的繁瑣之事。

成為妃嬪，會阻礙她逃出皇宮。況且原本茍活的她，并不想，讓衛辛誤以為她已經屈服。雖然衛辛已經很久沒有了下落，甚至不知他是否還活著……

這日，宋欽業要去圍獵，秦殊以身體勞累不想奔波為由，婉拒了陪同宋欽業圍獵。

這幾個月來，秦殊注意到無論何時何地，總有人在暗處明處跟隨她，她猜測宋欽業在她身邊安了暗探，隨時監視她的行動。她需要加快速度，這樣的生活她一刻也不想。

秦殊嫌房里太悶，只讓春玉陪她出去走走。緩慢走著日常和宋欽業散步時的路線，今日天氣不錯，陽光明媚，吹風和煦，聽說圍獵是三日時期，秦殊想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

“春玉，你知道有哪些人陪著皇上圍獵嗎？”秦殊欣賞著風景，漫不經心地問到。

“回姑娘，去的大多是些朝中大臣，重陽王也去了，還有琉妃和湘妃陪同。”春玉依舊同往日一樣規矩。

“圍獵除了狩獵，還做些什么呢？”

“奴婢不知。”

“那除了往日走的這些路，還有哪些地方可以逛逛？”

“皇上說過，只要是姑娘想去的地方，您都可以去。”

“好吧。”跟春玉相處了一個多月，秦殊算是明白春玉是個中規中矩的人，不讓她做的事她不會做，讓她做的事她都做的很好，性格沉穩，話不多，沒有不該有的心思。

典型的主子最喜歡的奴才。

但秦殊發現，她之前對她，有些惻隱之心。是呀，深似海的皇宮，畢竟也是人待的地方，她的遭遇，也是會博人同情的。

走了一會兒，秦殊就說累了，想回去沐浴。說是沐浴，其實是秦殊想著，沐浴的時候總不可能也有暗探盯著吧？在浴池里，秦殊只將春玉留下，沒洗多久，秦殊就問到，“春玉，你有兄弟姐妹嗎？”

“回姑娘，奴婢從小在宮中長大，無父無母，更無姐妹兄弟。”

“我母親早逝，父親從商，有一兄長也是從商。兄長比我長了五歲，懂事早，很小就跟父親學商，他對我很好，但常年在外奔波，見面的機會很少。

十一歲那年父親娶了一個青樓女子，我從不叫她娘，不是有什么偏見，只是我不想再叫其他人娘。她名字里有個翠字，所以我叫她翠姨。翠姨待我很好，我把她當朋友相處，本來她就只是比我大了八歲而已。”秦殊回憶起家里人時，不禁露出了笑容。這是春玉這一個月來很少見的，她難得笑，笑得這么溫暖。

“我從小就有一個玩伴，他是父親好友的兒子，叫衛辛。小時候父親說要給我和衛辛定娃娃親，但都被我拒絕了，因為那時我只把衛辛當朋友。”秦殊撈起水中的一片花瓣，把它撕成一塊塊的碎片，眼里的柔情漸漸褪去。

“我和衛辛算是青梅竹馬，一起學習，一起玩耍，形影不離。直到后來認識了魚夕，再到后來宋欽業也到了云州，我們就成了彼此最好的朋友。”

秦殊起身，將身上的水擦干，然后穿上衣服，坐在了窗邊的軟椅上。春玉上前為她拭干頭發。

春玉記得，當時還是太子的宋欽業被先皇派去到繁華之地云州去微服私訪，體察民情，一去就待了三年。也略有耳聞，當時圣上住在了云州第一海商秦九卿的府上。

是啊，載入史冊的“衛吝文案”，又有何人不知呢？

“我們經常到處游玩，春天去野外郊游，夏天去河里逮魚，秋天去山上摘野果，冬天打雪仗吃冰塊比賽。我們還會輪流講故事。我講哥哥帶來的海外故事，衛辛講有趣的野史傳聞，宋欽業講歷代王朝的歷史人物，魚夕講街坊鄰居的生活瑣碎……”

“和宋欽業的初遇，應該可以說是令人印象深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