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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三大絕顛

澶州戰(zhàn)事膠著,不少百姓因此南下避難,多處民宅空敗。數(shù)日前,大宋官家趙恒攜大軍終到。為迎接圣駕,澶州軍民將城內(nèi)略作清整,總算少了幾分肅殺破敗之相。

由于陳余慶施計刺殺遼國統(tǒng)兵大將,遼軍向北回撤三十里,軍心動蕩。澶州守城官兵士氣大漲,再有第二日圣駕駕臨,更是舉城歡騰,諸軍皆呼萬歲,聲聞數(shù)十里。

這幾日來往于城北一處小院的軍官絡(luò)繹不絕,均上門恭賀陳余慶立下大功,平步青云指日可待。有誠心恭賀的,自然也不乏來混個臉熟,套交關(guān)系之人。陳余慶身上帶傷,疲于應(yīng)付,只能閉門謝客。

然而奇怪的是,陳余慶立此曠世奇功,按說定會被召面圣,可圣駕已來多日,卻毫無動靜,這不免讓他心中有些猶疑不安。抱著自己尚不到百日的兒子,也無心逗弄,心不在焉。

“嘎吱~”

推門之聲響起,走進(jìn)一婦人,身量頗高,穿著青色窄袖交領(lǐng)衫,白色對襟復(fù)襦,腰里系綬;行走間步不沾衣,柔美婉約,面若桃李,淺帶梨渦,笑靨如花。雖不施粉黛,卻膚如瑩玉,光彩照人。

此人正是陳余慶之妻李氏,名盈,天生麗質(zhì),雖已三十許,見之卻如雙十年華,原為蜀地商家之女。十五歲與漂泊江湖的陳余慶偶遇,后自發(fā)生一連串變故,十?dāng)?shù)年來始終與陳余慶不離不棄,最終結(jié)為夫妻,并孕育一子。

她對著看向自己的丈夫嫣然一笑,接過幼子,說道:“叔叔來了,官人可還拒之門外?”

陳余慶連忙站起,擺手對著自己的妻子虛點了兩下,笑道:“這是怎么說的,怎能不見賢弟。”正要去迎,卻見張環(huán)已經(jīng)走進(jìn)堂屋。

“哈哈,不勞哥哥相迎,某不請自入。”邊說著,毫不客氣的坐下,順便還拿起桌邊茶碗,大喇喇的倒茶自飲。

此舉甚為無禮,然陳余慶夫婦卻毫不在意,均面帶笑意的看著他。陳張兩人自軍中相識以來,甚為投契,均是不拘小節(jié)的義氣之輩,結(jié)為金蘭兄弟,自然成通家之好。

張環(huán)喝完茶水,從懷中掏出一個袖弩,遞于陳余慶,說道:“哥哥,小弟沒甚本事,唯獨對這弩箭一道頗有所得,這袖弩是侄兒出生之時,某費心思量,至今制成。原本想等侄兒百日時做禮,現(xiàn)如今戰(zhàn)事或有大變,恐到時未必得閑,故提前相贈。”

陳余慶接過袖弩端詳,見此物設(shè)計精巧,自帶一小巧弩匣,匣內(nèi)有五支小弩,似可連射,材質(zhì)堅韌耐用,綁帶可伸縮自如,適應(yīng)不同粗細(xì)的手臂。

張環(huán)又說道:“此袖弩十步之內(nèi)威力不遜于尋常弓弩,將來正好給侄兒防身用。”

陳余慶將袖弩交于一旁李氏,說道:“賢弟有心了,愚兄謝過。”李氏似也很喜歡這袖弩,看過之后將之塞入襁褓隔層之中。

陳余慶問道:“賢弟今日前來,可有要事?”

張環(huán)擺擺手,有些煩躁的說道:“無甚要事,一來看看哥哥傷勢如何;二來嘛,此番哥哥立下如此潑天大功,可官家已來這多日,卻不見傳召,著實心中煩悶,便來哥哥處討些酒吃。”

一旁李氏忍不住撲哧一笑,說道:“叔叔念著這春池露也非一兩日了,我看其余的都假,討酒吃才是真。”

張環(huán)有些尷尬的嘿嘿一笑,起身對李氏做了個揖,討?zhàn)埖溃骸吧┥┛赡υ捨伊耍陨洗螄L過嫂嫂釀的這酒,小弟再喝其他,宛如喝水般寡淡無味。還請嫂嫂開恩,今日便賞我些酒吃。”

見他這不像的疲賴樣子,陳余慶與李氏均大笑不止,自不會再為難他,李氏說道:“罷了罷了,叔叔既那么想念這酒,我也不好拿捏,看著也申時許了,這就去備些酒菜給你兄弟二人,叔叔晚膳便在這里用了吧。”

說著,對要起身稱謝的張環(huán)擺擺手,示意不用多禮,便自去廚房準(zhǔn)備吃食。張環(huán)復(fù)又坐下,看著陳余慶右臂傷處,有些感慨的說道:“看哥哥傷勢頗為不輕,不想這蕭撻凜竟如此厲害。”

陳余慶眼光有些渙散,似在回想與蕭撻凜交手時的情景,同時說道:“這蕭撻凜不愧是遼國有數(shù)的高手。原以為憑我的武功進(jìn)境殺他不難,誰知他竟已觸到凝氣成罡之境,是我過于托大了。”

其實這蕭撻凜武功雖高,但離凝氣成罡的境界還相差甚遠(yuǎn)。陳余慶并不知曉遼國蕭氏有祖?zhèn)髅匦g(shù)可使內(nèi)力修為已極,卻未踏入凝罡的高手剎那間溝通天地,化真為罡。

這是絕殺之術(shù),若不能將對手擊敗,自身內(nèi)力將會消耗一空,淪為待宰羔羊。

陳余慶見蕭撻凜能御罡氣,雖駁雜不純,但非踏入半步凝罡之境不能為之。想著如此一位未來的絕顛高手死于自己之手,因此有些感慨。

要知道現(xiàn)今天下,已知的除了他自己,入此境界的高手只有兩位,與陳余慶并稱中原三大絕顛。

這里且做說明,江湖上流傳一歌訣曰:

陰陽虛空寂浮生,青城山中蘊神劍;

蒼生萬物憑造化,西湖煙雨藏真仙。

神鬼莫測群邪辟,滌蕩乾坤有天刀;

天下群雄皆俯首,江山萬里任逍遙。

指的便是中原三大絕顛高手,分別為浮生劍江懷古、衍化真人白司空和天譴刀陳余慶。

其實,凡要達(dá)到這個境界的,不說武功修為,心境上的修為也必須極為深湛。

如江懷古和白司空,江湖上很難覓得蹤跡,或潛修于名山大川,或于紅塵中游戲人間,修心以求超脫,妄圖窺探更高層的武學(xué)境界。

他們輕易不理會塵世間的各種俗事,即便是民族大義,家國情懷,這些對他們來說也是心中掛礙,影響其修行,必須摒除。

但陳余慶卻是不同,從初次習(xí)武開始,從未管甚心境修行,只專研家傳絕學(xué),游歷江湖,懲奸除惡,更甚至入得軍中保家衛(wèi)國。

二十多年來進(jìn)境神速,自然而然便踏入凝罡之境,成為絕顛之一,且比另外兩人年輕三四十歲,不得不說是個武林奇葩。

陳余慶自身也曾疑惑,為何自己從未在修煉過程中遇到過瓶頸桎梏,但他向來豁達(dá),想不通,便也就不再去想,只以為是家傳絕學(xué)過于神妙之故。依舊秉承心中之道行事,從無半點刻意和糾結(jié)。

殊不知,也許就是他這種看似流連于俗世中打滾,其實無有掛礙,心隨意動的性子,反而更貼近自然,使得其于武學(xué)之道上一日千里,直達(dá)巔峰。

回說張環(huán)聽陳余慶講蕭撻凜的武功,有些不耐,畢竟其武功淺薄,只為上陣殺敵之用,實難明白這些什么境界,修為之類的事情,便將話題引開,問道:“侄兒可有取名?”

說起兒子,陳余慶喜笑顏開,說道:“前日里已經(jīng)取過,我兒為澤字輩,名生。”

“陳澤生......”張環(huán)念叨了一下名字,笑道:“看來哥哥對侄兒期望甚高,取澤被蒼生之意。甚好!甚好!”

陳余慶笑著擺了擺手,說道:“賢弟見笑了,愚兄只希望生兒將來長大若有能為,便為蒼生盡一份微力即可。所謂達(dá)者兼濟(jì)天下,窮則獨善其身,一切還要看他自己。”

這個話頭一起,兩個昂藏大漢竟宛如婦人一般,完全止將不住,滔滔不絕。多是對陳澤生這孩子未來該如何教導(dǎo)之事,殷殷期許,煞是暖人,直到李氏前來催促用膳方止。

與此同時,挑選了澶州城中最大最好的園子作為行在的大宋官家趙恒,看著幾案上擺放的一封書信,并下首的數(shù)個大臣,正處于兩難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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