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觀從房間里面出來，有個煉藥師笑著問道：“怎么樣，你這個小師弟水平如何？”

薛觀搖搖頭：“剛才只是教他煉了一遍療傷丹，還沒考察他的煉丹術。”

“只教了一遍？”那煉藥師夸張道：“你這師兄做得不稱職啊。”

雖然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不過按照慣例，教授徒弟的時候，一般要確定徒弟把所有流程記清楚，并且讓他自己親自做一次試驗，保證可以獨立完成一次煉丹的時候，才算教授好。

后面徒弟能不能多次試驗，保證把成丹率提升上來，就是他的事情，師父要保證的則是徒弟已經學會了，沒有遺漏的地方。

這個過程需要的時間比較漫長，就算是天才煉丹師，也得好幾天，還不一定能完全學會。

雖然薛觀是代師授徒，但只教了一遍，的確有些不稱職。

然而薛觀卻是辯解道：“并非我不愿意教，是我那小師弟只看了一遍，就說自己學會了，這牛吹得太大，屬實離譜。我看他有些自視甚高，就讓他自己練練，等遇到挫折，才會明白謙遜和煉丹術的博大精深。”

“原來如此。”

那煉藥師輕笑道：“年少輕狂呀，不過當年我等不也是如此過來的嗎？看了幾遍，腦子就以為學會了，等實際操作的時候，手忙腳亂，這里出錯那里出錯，倒也符合少年心性。”

眾人大笑起來，也沒什么惡意。看得出來，這個煉丹室的氣氛還是不錯，畢竟也都是六七十歲的老頭，看著中年，其實都已耄耋，心性早已磨礪。

薛觀坐到了外面一個丹爐口，他正在煉制一爐高級丹藥，目前他已經掌握了十多個高級丹藥的丹方，外門的結丹期修士使用的丹藥，有十分之一來源于他這里，因此他的任務很重，每時每刻都不能懈怠，完成每日任務之后，才有時間琢磨新的丹方和自身修行的問題。

不過煉丹是一門需要耐心的工作，這爐高級丹藥從早上煉制到現在，還需要兩個多時辰才能出爐，所以他一直用小火慢慢熬煮，也不用法力操縱火焰，等待里面的靈藥徹底化為湯汁，所有的藥性融合在一起之后，才能夠捏丸成丹。

趁著這個時間，他又看起了藥書，活到老學到老。就好像廚師永遠都不可能餓著，煉丹師的壽命比同境界修士都要長很多，所以他也有時間在丹方上消磨，繼續學習新的知識。

才看了四五頁，約莫也不過一刻鐘的功夫不到，里面隔間的門忽然打開，陳小暮拿著個藥瓶走出來，說道：“師兄，煉完了。”

薛觀下意識以為他失敗，安慰道：“是藥煎糊了還是順序放錯了？沒關系，你還年輕，多多練習就行。”

陳小暮無語道：“師兄，我煉成了，一爐15顆，6顆中品，9顆上品。”

“成功了？哦......”

薛觀遲鈍了兩秒鐘，驟然反應過來，大叫道：“成功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過來。

目光中滿是驚愕。

一次就成功了？這怎么可能？

“嗯。”

陳小暮點點頭：“比較輕松，一次就出了15顆，壓力不大。”

壓力何止不大，若不是怕驚世駭俗，他都打算出15顆完美療傷丹了。

只是這次不像第一次那樣，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能力。莫名其妙就整出了15粒，技驚四座。

但后面為了藏拙，在中如村學習的時候，已經不敢那么放肆。

使得大家也只是驚訝于他的煉丹天賦，以為那次只是偶然，不然低級完美丹藥的藥效媲美高級丹藥，而且還可以給筑基期的人使用，恐怕求藥的人會踏破門檻。

“我看看。”

薛觀疾步走來，從陳小暮手中接過藥瓶，傾倒出來，仔細觀察。

“這。”

其他人也圍了上來，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只見薛觀手中出來幾顆紅彤彤的藥丸，光線亮澤，顯然不是那種低級劣質丹藥，而是上品好丹，可以與普通品質的中級療傷丹媲美。

“這是你煉制出來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帶著驚奇。只學了一次，就能煉制出這么好的丹藥，這哪是天才，簡直是神人。

陳小暮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我天生記憶力好，師兄的操作流程我全都記在了腦子里，只要照著做一遍，沒有任何差錯，煉制這個還是挺簡單的。”

“原來是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諸多煉丹師羨慕不已。

煉丹一道，記憶力好是真的可以為所欲為。就跟修行天賦一樣，智慧和記憶力這種天賦，也屬于天生。不是說你活得夠久，修為夠高，就可以提升。

活得久，有的只是豐富的人生經驗。甚至很多人一閉關就行就幾十年，出來之后智力不進反退，要過一段時間才能恢復過來。

對于煉丹師來說，有一個好記性，遠比其它的天賦更重要。

數不盡的藥材數量，大量的丹藥配方，煉制流程必須做到一絲不茍，其中一環出錯，就是滿盤皆輸。因此陳小暮的記憶力，簡直是所有煉丹師夢寐以求的天賦，羨慕不來。

“其實我也就這一點，其它的修行天賦和創新本事就差了很多，也許煉制低級丹藥還在行，中級丹藥我就沒辦法了。”

陳小暮撓撓頭，非常謙遜。

他這么做的目的倒不是為了裝逼，純粹是想在這里表露出自己的水平而已。

一個什么都不懂的人冒然進來，所有人都會嫌棄，認為他礙手礙腳。

但一個水平高超的人進來，能幫他們分擔壓力，沒人不會歡迎。

這就是要在煉丹室里確定自己的地位，不能讓人輕視，得有一個自身的定位。

陳小暮對自己在這里的定位，就是一個除了有煉丹天賦以外，其它方面就比較一般的人。

這樣別的煉丹師不會覺得他煩，自己也能好好學習，在這個地方不被人瞧不起。

一舉兩得。

“看來小師弟之前沒有吹牛，他的確會這么多丹方。”

薛觀震驚地說道。

之前那位曾問過陳小暮有多少丹方的煉藥師感嘆道：“記憶力超群，的確適合煉丹一道，倒是小瞧你了。”

陳小暮連忙拱手敬禮：“諸位都是前輩，我只是末學之進，才疏學淺，以后得向諸位多多學習才是。”

“小師弟太謙虛了。”

眾人笑起來。

薛觀便道：“看來你也不需要特意教授，這樣，我們在一旁煉丹的時候，你就看，有哪些不懂的，再問我們，如此學習雖然雜了一點，但卻非常適合你的本事。”

“尊師兄命！”

陳小暮很滿意薛觀的安排，他這個人喜歡自由一點，不太愛被束縛，要真讓他天天上課一樣，進度反而比較慢。

這樣四處觀看，可以自由進出煉丹室，就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