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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元嘉草草(中)——喋血中原

首先,我先來講事情最少的劉秀之一路,劉秀之當時都督梁南北秦三州諸軍事,奉命出漢中。這路軍的記載少得可憐,甚至于劉秀之自己的傳記當中都只是提了一筆,戰爭的過程和結果都沒有說,倒是在《仇池傳》里提到了隸屬劉秀之的楊文德在這場戰役中的表現。

楊文德奉劉秀之之命率軍西出,他的一個叫做楊高的親戚率軍抵抗楊文德。

就算是親戚,如今劉宋大舉北伐,絕沒有手軟的道理。

楊文德對自己這位親戚毫不客氣,直接率軍進攻,大破楊高。楊高見部隊潰敗,于是想要逃到羌族聚居地,結果半路上被楊文德率軍砍掉了腦袋。

楊文德在弄死那個親戚以后一舉平定了陰平等地,但是劉秀之一路的行動,除此以外,也沒有太多記載。

然后來說出壽陽的劉鑠部。按照劉義隆的安排,這路軍應當從壽陽進發,目標進攻洛陽。宋軍先進攻了重鎮長社,北魏長社守將魯爽看到宋軍前來,直接開溜了。

北魏豫州刺史仆蘭聞知,率軍進攻宋軍,又被宋軍擊敗,宋軍高歌猛進,一路打到虎牢城下。

這時,北魏永昌王拓拔仁率領大軍發起了反擊,宋軍在虎牢城下潰不成軍,拓拔仁趁勢反擊,八萬大軍與宋將劉康祖率領的八千敗兵在距離壽陽數十里處的尉武相遇。

面對絕對劣勢,照道理誰都會選擇趕緊帶兵跑路,爭取安全逃回壽陽。

但是,劉康祖做出來一個令人震驚的決定,他決定與魏軍在尉武展開野戰。

面對十倍于己的敵軍,劉宋士兵無不以一當百,與魏軍展開血戰,使魏軍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可是就在此時,劉康祖在亂軍中被流矢射殺,群龍無首的宋軍頓時大敗,被魏軍全殲。

殲滅了劉康祖的部隊后,拓跋仁繼續發動反擊,直接把壽陽團團包圍,劉鑠只得依托城池進行防御。劉鑠所部北伐軍宣告失敗。

而彭城路劉駿所部北伐軍的情況就更加糟糕了。劉駿這路軍按照部署,由武陵王劉駿節制,以蕭斌為主帥,王玄謨為前鋒,節制垣護之、沈慶之、申坦等人北伐。北伐軍出征不久,便一舉光復了重鎮碻磝。在碻磝攻克之后,蕭斌、沈慶之也就留在了碻磝,由王玄謨指揮先鋒部隊進攻滑臺。

這王玄謨在此戰之前一仗都沒打過,根本不知道怎么指揮大兵團作戰,所以在這次戰役中昏招迭出。

【按照《宋書·王玄謨》傳所言,王玄謨之前沒有指揮作戰經歷,《建康實錄·宋太祖文皇帝》記載元嘉七年北伐時王玄謨率軍攻克虎牢,然而該記載僅為孤證,此處因此從《宋書》】

當時,有人鑒于滑臺城里糧草、兵器極其充足,向王玄謨提議往城里放火箭。但是,王玄謨卻覺得滑臺城本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城里的那些的物資早晚都是自己的,所以不想燒了自己的物資。

如果這么說,確也沒錯,但是城里的那些物資變成自己的也是有前提的,就是滑臺城能夠拿下。

問題就在于,以王玄謨的水平,就算兵力真的是大優,也未必見得真能拿得下滑臺。

更何況,要想拿下滑臺,最起碼要進攻滑臺,但是王玄謨似乎也不這么干。統帥水軍,跟隨王玄謨進兵的垣護之寫了封信給王玄謨,勸他快點強攻滑臺,王玄謨也不采納。

王玄謨這是在整什么玩意兒?

攻也不攻,燒也不燒,這王玄謨是在作死啊!

其實倒也不能怪王玄謨作死,他還真不是作死,他搞不好也就真的只有這點水平了。

這就真的尷尬了

于是乎,在王玄謨的連續騷操作下,劉宋軍隊一直到閏十月都無法攻克滑臺。至閏十月,魏太武帝拓跋燾御駕親征,大軍渡過黃河,對王玄謨發動總攻。

【筆者案:《魏書·世祖下》、《資治通鑒》作十月,《宋書·文帝紀》作閏十月。與此同時,根據記載,王玄謨潰敗是在乙丑日,參考萬年歷,當為元嘉二十七年閏十月初九,故從《宋書》。】

這王玄謨看到拓跋燾沖了過來,竟然根本沒有抵抗,直接……臨陣脫逃了……

王玄謨是溜到碻磝了,但是他麾下的北伐軍就沒有那么好運了。劉宋軍隊在滑臺被魏軍大敗,潰不成軍,損失無數。

到了這份上,漢中、壽陽、彭城三路的北伐軍大抵都已經涼了,但是對于襄陽的劉誕北伐軍來說,好戲才剛剛開始。

劉誕路北伐軍是在當年八月由名將柳元景節制從襄陽進發。但是從八月到十月,柳元景的部隊進展極其緩慢,基本上可以說是毫無進展。

但是,大家不要真的認為柳元景的北伐軍是出去“旅游”的,柳元景此時在做非常重要的鋪墊——拉攏帶路黨。

在內應布置完畢以后,柳元景率軍在閏十月發起全面進攻,一舉攻克盧氏。隨后在帶路黨趙難的指引下,度過鐵嶺山,直驅弘農(約今河南省三門峽市一帶)。宋軍將領龐法起行至距離弘農城五里的方伯堆時,遇上了魏軍兩千偵察軍。龐法起也不含糊,萬箭齊發,直接把這兩千人馬統統干掉了。

緊接著,劉宋大軍攻至弘農城下。宋軍攻城時發現城北的守軍已經豎起白旗,射出來的箭也是沒有箭頭的。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客氣了。

宋將薛安都的副將譚金、薛系孝率軍先登,攻入弘農,生擒弘農太守李初古拔。

話說這宋軍攻破弘農之后,又在當地“義軍”的協助下,攻破金門塢,隨后魯方平、薛安都等人進抵陜城,魏軍沿河防御,宋軍難以破城。

北魏洛州刺史張是連提聞知西側告急,親率兩萬大軍馳援陜城,使得宋軍陷入了腹背受敵的尷尬境地。

就在這個危急時刻,薛安都選擇一個人沖了進去。

沒錯,薛安都一個人沖兩萬人。

薛安都單槍匹馬,朝著兩萬北魏大軍沖了過去,北魏大軍無人能擋,于是宋軍士氣大振,對魏軍發起了沖擊。

但是,有些東西是士氣不能改變的,比如說北魏的突騎兵該打不過還是打不過。

面對此情此景,薛安都還是選擇老辦法,一個人突。

薛安都這回把頭盔、戰甲也都脫了,戰馬也脫去重甲,沖入魏軍陣地,兵刃所及,無不所向披靡。

近戰懟不過,那就射他!

很可惜,薛安都連弓箭都不怕,如此數進數出,殺得魏軍人仰馬翻,卻沒有人奈何得了他。

與此同時,鎮守函谷關了魯元保因敵眾我寡,放棄函谷關撤退,正好在此時路過陜城,于是投入作戰,一舉擊敗張是連提,魏軍后撤下寨。

柳元景聽說魏軍大舉支援陜城,又派出兵馬急行支援,一晚上就從弘農到了陜城。

第二天一早,魯方平、薛安都等人與魏軍展開決戰,集結全部兵馬,進攻張是連提。與此同時,柳元景派來的援軍對魏軍發動奇襲,宋軍一舉取得全勝,斬張是連提。

在宋軍攻破陜城的同時,宋軍將領龐法起率軍攻破潼關,勢如破竹,直驅長安,攻到第二次義熙北伐中檀道濟、王鎮惡先鋒部隊攻擊長安時留下的營壘,北魏將領何難率軍想要斷絕龐法起后路,結果又被龐法起亂箭射退,關中義軍群起響應,長安光復似乎已經近在咫尺。

但是此時,劉義隆鑒于其余各路北伐軍都已經潰敗,認為柳元景孤軍深入會有危險,于是詔令柳元景停止北伐,撤兵返回。

雖然長安已經近在眼前,但是柳元景也沒有辦法,只好下令薛安都殿后,保護大部隊撤退。

隨著柳元景的撤退,劉宋第二次元嘉北伐全面失敗,元嘉二十七年宋魏戰事轉入北魏反擊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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