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做的都做完了，該結束了。”

符輪把買來的物資在夜君提到的門內放下（他沒鎖門），發出“退出游戲”的強烈思緒，緊接著他只感覺眼前一黑，接著一亮，好像眨了眨眼一般，眼前的景物便從游戲世界切換到了現實。

就好像剛才的那一切是真的一樣，以至于他捏了捏自己右眼處的眼眶，才發覺自己已經退出了。

要是現實能和游戲一樣簡單就好了。

——

一天前

“完成了。”

將買來那份地圖用紅筆做出了細致的標記，符輪來不及多看幾眼，就連忙把它藏了起來。離約定見面的時間已經快了，不能被人察覺出異常。

從綁的結結實實的壓縮食品中，符輪艱難地從中抽出了一份，導致其余的物資有些搖搖欲墜。

“希望他們并不會倒塌。”符輪將這份食品藏在了衣服里面。

“咔”門開了。夜君走了進來。符輪看著他，推了推單片眼鏡。只見“靈”中的紅色越來越盛。

“專業，不虧是我的小弟！”夜君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嗯，那個，我去一趟盥洗室，現實中的，可能需要一段時間。”符輪打開了一旁廁所的門，走了進去。

“……哈？”

他看上去似乎有點疑惑，但并沒有覺得異常，呼。

符輪將門輕輕關上，并看了看門背后被紅筆標注路線的地圖。

以及，一旁馬桶蓋上的三根蠟燭。

拿起從夜君那借的一個打火機，符輪緩緩點燃了眼前的三根蠟燭，將壓縮餅干放在蠟燭之前。

回想了一下先前蕭然所做的儀式，他緩緩開口：

“我。

“我以我的名義祈求

“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愚者，灰霧之上的神秘主宰，掌管好運的黃黑之主。

“請保證我接下來的行動一切順利。”

說到底，他不信這種東西。但一方面，他總覺得要有點儀式感。另一方面，他想圖個安心。

這恐怕就是所謂的“臨門抱佛腳”。

緩緩舒了一口氣，將舉行儀式所需的東西裝進自己提前準備好的黑色垃圾袋，丟進垃圾桶，又稍微等了幾分鐘。

然后，開門，并裝作剛剛回來的樣子，長長地打一個哈欠。

“我回來了……”廁所中，符輪走了出來，然后下一秒，他愣住了。

在他的右眼中，夜君的“靈”再無半點綠色，取而代之的是妖艷而邪魅的血紅色。

恍惚間，似乎有無數來自地底的囈語在耳邊瘋狂地響起。

“你在干什么？”他顧不得處理耳邊的囈語之聲，連忙接上了上一句“我回來了”，試圖假裝自己只是被他奇怪的行為所震撼。

“額……對，jojo，我在模仿jojo里的dio。”夜君連忙解釋道。

“……jojo？啊，那個，對。”符輪有些摸不到頭腦，但既然如此，估計對方并沒有懷疑。

雖然不知道那個叫“周周”的是個什么東西，但符輪只能假裝自己知道這個，以奪取信任。

“……哎，你看，多美啊！”夜君指了指天空中密布的紅云，以及街下開始游蕩的血仆。連忙使話題偏移。

——

“這里的景色不怎么樣，去陽臺吧，那里景色寬闊。”此情此景。符輪心生一計，提議道。

“好主意！陽臺能更直觀地感受到這種無序美！”兩人打開門，走到了陽臺。

……為什么這樣的小出租屋會配套陽臺？符輪腹誹了幾句。

“來，擺好姿勢。”然后，他拿起了手機。

“這樣？”夜君比了個剪刀手。

“手再往那邊一點，腿再往這邊一點。不是這邊……算了，我來吧。”

自己朝夜君走去。

冷靜，冷靜。非我族群，其心必異。符輪感到自己的心在不斷地打鼓，他果然還是猶豫了。

然后，就在他將伸手用力一推之時——

夜君躲開了。

……暴露了？符輪感到頭上略滲出些許冷汗。

“怎么了？”符輪裝作無事發生，緩緩把手縮回。

“……不，沒事。我只是覺得今天晴空萬里，應該去街道拍照。”

……晴空？符輪看了看被血色烏云籠罩的太陽，什么都沒說。

他在懷疑我。很明顯。

——

“……終于。”

樓道處。一張牙舞爪的低級血仆被另一個玩家用菜刀狠狠地釘在了地面上，掙扎了幾下，嗚咽一聲，死了。

他的尸體化作白煙逐漸消散。原地留下了幾塊腐肉，以及一個淡紅的透明核心。

“殺喪尸有晶核，這個套路這么多年還是沒變啊。”夜君在一旁，略略點頭道，然后朝那玩家走去。

“喂，給我。”他朝那玩家伸出了手。

“……什么？”那玩家撿起核心，并往自己的挎包中塞去。

“那個晶核。”

“憑什么？這是我自己想辦法引怪殺的。”那玩家抄起了地上的菜刀，冷漠地看向夜君。

“就憑……這個。”

下一秒，夜君出拳了。

玩家將菜刀護在身前，卻只聽“咔嚓”一聲，菜刀在這一拳之下四分五裂，去勢不減的打在了那玩家的胸脯上。

若是正常情況，胸口早就該開一個不銹鋼盆那么大的坑了。只可惜那過不了審。

于是，就有了極其滑稽的一幕。夜君的手穿過了玩家的胸膛①，穿過的部位就像是穿模一樣，沒有任何傷口。

——

①輪轉～↑↓你的手穿透我，這整個胸膛～

——

“這才像樣嗎！”

夜君掂量了幾下那淡紅晶核，揚長而去。

“這……這不公平。憑什么我辛辛苦苦搜刮資源做準備，卻像是特種兵遇見超能力者，被打的滿地找牙？”

奇怪的比喻。符輪看了看那奄奄一息的玩家。他的右眼看見了那玩家不斷下滑的血條，以及多到可以打麻將的負面buff欄。

“公平？哈哈哈！你要是能往這游戲里氪幾十萬，你也能和我一樣，在別人還鉆木取火的時候一腳踏碎一個星球！”夜君哈哈大笑，并無情嘲諷道，“你們這群從地球那種貧民窟來的窮鬼，配得上玩這種游戲？窮，就是原罪！錢，即是真理！”

“……”

符輪無言，但他的拳頭攥得更緊了一些。

——

“站住！要么把你們的物品全交給我，要么被我殺掉，選哪一個？”

在制定了以那個放滿物資出生點為圓心后，夜君便開始清理起周邊的生物。無論是血仆，NPC還是玩家。①

——

①爽文男主通常負責清掃怪物，他們的小弟只是看著。畢竟只有主角能越級打怪。

——

拳頭大，即是正義；有錢，即是真理？

“啊？你問我為什么天生擁有超能力？我是主角啊！主角都是那種，在新手村就能獲取奇遇，直接修仙，裝逼打臉的那種！你們這些低賤的東西想和主角對抗？門都沒有！”

因為是“主角”，便能毫不顧忌他人感受，壓榨別人的剩余價值？

就可以隨意把別人的命當做兒戲，你惹了我，我便殺了你全家老小？

因為有更強的能力，就能臨駕于法律之上？視他人生命為兒戲？

這公平嗎？

這合理嗎？

放你■了個驢屁！

此時，符輪終于下定了決心。

他曾以為，夜君在成為血族后，依舊能保持理智。因此遲遲不能下手。

現在他意識到，他錯了。

夜君只是個人渣。一個有了能力，便不知天高地厚，燒殺搶掠的人渣，僅此而已。

他終于放下了所有的負擔。

「獵殺計劃，開始。」

“艷陽天那么風光好，紅的烏云是綠的草，我樂樂呵呵向前跑，踏遍尸山人未老！哈哈哈哈哈！”

此情此景，夜君不禁吟詩一句。

“夜君，‘風清氣爽’嘛。”我跟上了他的步伐。并在“風清氣爽”處重重加深了語氣。

“殺血族對提升基因等級很有好處的！”他一臉快活的回應道。配上那身黑袍，那張臉是那么的難看與令人作嘔。

“你一路殺了這么多血仆，但吐納依舊氣定神閑，屬性已登峰造極，敢問你屬性加了多少點？”我提問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哈哈，歲月不留錢，轉眼已經點了80點了！”夜君爽朗地笑著，一邊以穿模的樣式轟爆了一個撲來的血仆的頭顱。

“慚愧啊，我才加了20點，不如夜君你，可以偷天換日，魚目混珠！”我話鋒猛地一個峰回路轉。

“……嗯？”

夜君停下，凝重地看向符輪。

“我一眼就看出來你不是人！大膽妖孽，我要你原形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