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思卿指指前面的包子店：“那我們去前面的店里吃?”

“我開玩笑的。”陳也按住他的手忍笑道，“走吧，去學校。”

陳也踏進教室的那一刻，神經莫名的繃緊了，看著班上同學坐在自己位置上認真的學習，讀書的讀書，寫作業的寫作業，沒有人在課桌的過道里亂竄的，陳也深深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教室了，她退出去看了眼班級。

高二（八）班。

沒錯啊?

陳也帶著疑惑走到江梓桌邊：“這是?”

“月考提前到下個周三了。”江梓眼皮也沒抬一下，正在刷物理題，“陳也同學，這次月考還關乎到高三分班，所以，你不打算臨時抱下佛腳?”

“哦~”陳也放下書包，慢吞吞的把課本拿出來，表示絲毫不影響。

江梓皺眉問：“你身上什么味道?”

“今天早上吃了韭菜包子。”陳也抬起手臂嗅了嗅，“很大味兒?”

江梓沒說話，從桌肚里抽出一本筆記：“幫我遞給沈雁書。”

陳也在藏手機，沒空搭理他：“自己遞。”

“……”江梓又默默的收回筆記本，陳也猛的抬頭，狐疑的詢問：“你倆——鬧矛盾了?”

“也不算吧。”江梓抬起頭，望了望窗邊，組織語言，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口，他嘆氣。

陳也藏好違禁物品后，拿出物理試卷改錯題，她咬著筆帽歪頭：“年輕人，大早上嘆什么氣啊？有啥事兒說清楚不就完事兒了嗎？”

江梓低下頭繼續刷題，陳也聳聳肩膀，把錯題抄在錯題集上。

想了一會兒，她轉頭扔給沈雁書一張小紙條。

窗外的鳥兒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亦如十八班的教室里，游戲聲講話聲交雜在一起，絲毫沒有把下個周的月考放在眼里。

“老大老大，快快快，救救我。”薛杰把手機放在盛思卿的課桌上，“他媽對面東皇太煩人，幫我打完這局行不行?”

盛思卿瞟了一眼，推開英語書上的手機。

趙順把手機拿了過去：“兒子，讓爸看看。”

“不好意思打擾了。”薛杰雙手合十，轉而怒瞪趙順，“把手機還給你爸爸。”

盛思卿在小聲的朗讀英文，冷冷的聲音絲毫沒有感情，薛杰趙順面面相覷，自動把聲音放小了一點。

趙順小心翼翼：“老大，下個星期第三次月考。”

“我知道。”盛思卿翻了頁。

薛杰動了動唇，沒再說話。

接下來的幾天，薛杰上課不敢講話，生怕打擾了盛思卿，無聊的時候他打開游戲玩玩兒，斗斗地主，幾乎到發毛，直到周五，薛杰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媽的，下個星期就再也見不到哥這么帥到無可挑剔的臉龐了。”

趙順似乎找到了知音，垂頭喪氣：“誰不是呢，我看這學校就是嫉妒我們這群英俊瀟灑的小青年，不然剪啥寸頭呢？”

李卓年歪頭，點點頭。

“你他媽點頭干啥?”薛杰斜睨他，“你本來就是寸頭，還需要剪?”

“那不是為了迎合組織嘛！”

趙順給他凳子一腳：“誰他媽跟你一個組織了?”

李卓年推了推眼鏡，嬉笑道：“我在想盛哥剪寸頭是個什么樣子。”

盛思卿懶得搭理。

“大爺我都駕馭不住寸頭，咱們老大能駕馭住?”趙順嗤笑，沖盛思卿拋了個媚眼。

薛杰把桌上的試卷裹起來，敲了敲他腦袋：“媽的要點臉。”

“我怎么不要臉了？”趙順急眼了，“我他媽這么帥的臉，終究是寸頭配不上我。”

“我先走了。”盛思卿合上書本，把該帶的作業資料放進書包里，打了聲招呼后三兩步就跨出教室。

薛杰會心一笑，扭頭就對趙順說：“肯定是也哥找。”

趙順白了他一眼，沒說話。

“你有沒有發現咱們老大有點變化。”薛杰神秘兮兮的湊近兩人。

李卓年正拿著布擦自己的鏡片，聽到薛杰的話，他八卦起來：“是不是戀愛中的男人都比較勤奮自律?”

“不清楚。”趙順搖搖頭，開了個玩笑，“話說咱仨都單身十八年了，要不干脆咱仨在一起得了?”

薛杰給他一拳：“一天到晚凈想些不能吃的，哥這么帥，肯定是要禍害小姑娘的。”

“算了吧，順子。”李卓年說，“咱仨在一起了，我媽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呸呸。”趙順輕啐兩口，“媽的老子開玩笑呢，我直的。”

……

學校后山

陳也坐在被陽光照的發白的大石頭上，有一下無一下的拿小石子打水漂，盛思卿坐在她旁邊，一只手肘放在膝蓋上，靜靜的看著湍急的溪流。

“我把我做的筆記塞你書包里了。”陳也用手輕輕擋著從不遠處吹來的風，她瞇瞇眼，拿手挑了挑耳發，“還有四篇英語作文，這次月考考到這幾篇的幾率很大。”

“嗯。”盛思卿輕輕用鼻音應到。

“這次我們比比誰先考到前兩百名。”陳也轉頭看著盛思卿的眼睛，“輸了的人要答應贏了的人一個條件。”

陳也當然胸有成竹，她這次英語會好好的考。

每次考英語的時候，陳也懶得看那些短文，懶得逐字逐句的翻譯，除了作文以外，其他的都是亂選的，她運氣很差，每次幾乎都碰不對幾個。

盛思卿抬手揉揉她的頭發笑道：“這對我不公平啊，女朋友。”

“公平我還能跟你比?”陳也耍無賴道，“我不管，我就當你答應了。”

盛思卿無可奈何的笑著答應。

竹林邊吹來的風帶著青草的氣味，小溪里清澈見底，只是沒有魚蝦之類的，蝦在那邊的水草深處才會有，突然，盛思卿的手指又順了順陳也的長發，欲言又止。

“怎么了?”陳也察覺到不對勁，歪頭問。

盛思卿說：“長發的你很好看。”

他記得那一次打籃球，陳也不小心碰到他，頭發掃過他的手臂，那一刻，時間就像靜止了一般。

下午的太陽特別曬人，陳也的秀發在陽光下柔和的甩搭在身后，她奔跑在球場上，回頭對著盛思卿一笑。

盛思卿撩著陳也的秀發，一瞬間又沉默了。

“我頭發長得快。”陳也眼睛一彎，抖了抖遮住眼睛的劉海，“下學期就長回來了。”

“完了臥槽。”陳也拿起手機，微信上面是他爸發的消息。

〔也也放學了沒?我在校門口等你，你媽媽也在。〕

陳也納悶：“我媽他們怎么想到要來學校！”

盛思卿抓起她的書包遞給她：“從側門抄近道吧！”

“嗯好，你回去注意安全。”陳也拔腿就往校門口跑去，她爸爸媽媽正在門口等人。

“爸，媽。”陳也站著他們面前喘著粗氣。

“干什么這么熱?”陳也媽媽接過她手中的書包，替她理了理搭在腦門上的劉海。

陳也歇口氣下意識的撒謊說：“看到消息就跑出來了，你們怎么會來學校?”

陳也爸爸：“今天在嘉州那邊工作，正好就接了你媽，你們老師發信息說要剪什么頭發，叫家長監督。”

“……”陳也暗暗豎起大拇指，學校這操作，早晚把她整神。

“走吧，順路就剪了。”陳也爸爸打開車門。

“爸，我……”陳也想說她明天約了人一起剪，但是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

陳也媽媽讓陳也先車里，她關上門問了句：“也也，你剛剛想說什么?”

“我……”陳也想了想，“我明天約了朋友去剪發。”

陳也爸爸：“今天順路就剪了，何必麻煩你同學呢？”

“對啊，就過去那家剪吧！”陳也媽媽，“你們學校告訴家長必須要求學生剪發，就是為了不放心學生自己去。”

陳也垂頭，望著窗外：“行吧。”

“對了，附中那邊打架了你知道嗎？”陳也媽媽突然提起，“那些人如果有你認識的，要離遠一點，你爸爸最近在打這個官司，有點難搞。”

“嗯。”陳也點點頭，沒說其他的。

“里面還有一個嘉州那邊的，十五歲。”陳也爸爸，“這次打架出了人命的，這幾個孩子未來都毀在自己手上了，所以啊，年輕人千萬不要沖動。”

陳也瞠目結舌，她瞬間想到盛思卿，如果當天沒有阻止他，那么后果真的不堪設想。

她又慶幸自己偷聽到盛思卿和那個人的談話。

“爸。”陳也試探問，“我想問，如果一個人伙同另一個人去打了一個十分討厭的人，那么這會不會坐牢?”

“要看打成什么樣，而且看那個人起不起訴。”陳也爸爸握著方向盤，從鏡子里看了陳也一眼，“怎么突然問這個?”

“突然想到了。”陳也雙手攢的很緊，“那如果不是這個人把視頻放出來，而且別人為了挑起事端呢？”

“會受影響，不過要看誰是主謀。”陳也爸爸，“這種如果打官司的話，贏的幾率一半一半吧！主要看這個人到底有多壞，而且再怎么說不應該動手。”

陳也靠在車座上，氣鼓鼓的看向窗外。

“下車吧。”陳也爸爸把車停在路邊，“就在這個理發店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