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球隊里的男生們又一起喝了點兒酒，直到有人喝吐了才停下來。

“豪哥問哥，這真不行了，我得回家了，不然我媽鐵定饒不了我。”

“我也得回去了……”

張豪醉的不省人事，靠在許問的肩膀上，許問拿著手機叫車：“先等一下，我叫車子送你回去。”

“哎，不麻煩了，我走回去就行。”

許問拉住他，怕他們發生安全事故：“不麻煩，車馬上過來了。”

“問兒，等著一會兒我倆喝，他們都走……走了，我……”張豪剛要開口，卻感覺胃里翻江倒海，轉頭跑去旁邊的垃圾桶。

許問林笙忙的不可開交，一會兒要照顧喝醉的人，一會兒又要給準備回家的人叫車。

“那啥，問哥，正好我順路，我把彭吉送回家啊。”宋藝遠遠的招呼了許問一聲，扶著喝醉的彭吉往外面走。

許問跑了上去：“你們坐紅色的那輛車走吧。”

“不用，我們家隔得近。”宋藝見許問執意要送他們走，也沒再拒絕，“那謝謝問哥了。”

“見外了。”許問一笑，幫他們關上車門，“今天照顧不周，還請見諒。”

“哪有，問哥今天忙了一天了，早點休息，那我們先走了。”

許問揮揮手，又忙著跑去里面找張豪，張豪癱坐在地上，許問見旁邊手足無措的林笙，哭笑不得。

“我來吧。”許問把張豪扶起來。

林笙指了指陳也那里：“也也不知道怎么樣了，我先去看她了。”

“嗯，我先把他送回去。”許問拖著張豪，猶如拖著兩百斤的重物，他把張豪放進車里，又跟師傅交代了地址，想到他家里只有年邁的奶奶，就先讓師傅等一下，他去告知林笙一下。

許問跑到門口的時候，林笙追了出來，手里拿著一件風衣：“晚上有點冷，穿上再去。”

“好。”許問偷偷湊上去親了林笙一口，笑著上了出租車。

陳也倒在盛思卿懷里睡著了，林笙悄悄的走了過來，給她蓋上毯子。

“也也交給你了，我去看看其他人。”林笙小聲叮囑了一句，就去看李夢了。

盛思卿微微點頭。

剛才陳也喝了兩瓶啤酒，沒有預兆的就倒在盛思卿懷里睡著了，盛思卿不敢喝酒，怕待會兒醉了不能送陳也回家。

除了昏黃的燈光以外，還有大屏幕上閃爍的彩色光芒，倉倉皇皇的掠過兩人的身上，盛思卿的眸子落在沉睡的陳也身上，漸漸的，陳也的鼾聲越來越均勻，盛思卿認真的用手摩擦著陳也的臂膀，沒過一會兒，他摸出口袋里的硬糖，剝開糖衣塞入口中。

糖很甜，一直甜到心里。

許問回來的時候，李夢已經被他爸接走了，整個偌大的包間里，就剩他們和睡著的陳也盛思卿。

“累了歇會兒吧。”林笙抱著他，他閉眼吻上林笙濕潤的眼睛，接著動了動喉結，埋頭盯著她：“憋了一天了，哭出來好受點。”

林笙搖搖頭：“也也他們還在。”

許問又從她的眼睛吻到臉頰，再到耳垂，最后落在她的脖子上，吻的認真又深情，他又從脖子往上，一遍又一遍的吻了她的下巴。

“許問，我是不是又要回去過那種流言蜚語的生活了?”林笙的眼淚從眼眶出逃，隨著臉龐滾落到下巴。

許問睜開雙眸，桃花眼一彎，深情且自然：“不會。”

林笙悄悄哽咽：“明明我們這么相愛，可為什么還會有人說我是你的童養媳?”

“你一直都不是。”許問按住林笙的頭，死死抱住她，想一個勁兒的想把她裝進心里，他緩慢的張口，“我的林笙才不是什么童養媳。”

想了想，許問又說：“如果以后再有人這么說，我就說我是你的童養夫，我寵到大的人，憑什么讓別人說的這么卑微?”

林笙吸了吸鼻子，埋在許問的胸膛上。

“以后——我不準你這么想。”許問斂目，“我只想保護你一個人一輩子，如果我連你都保護不了，我是不是很無能啊？”

林笙冷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許問把她抱在風衣里，明明這么熱的包間，可林笙就是覺得很冷。

“許問，我好像，這輩子就你了，如果離開你，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好好生活。”林笙仰起頭，眼睛里含著淚花，如此看來，可憐又無助。

“那——就我了吧。”許問接著重復著吻去她眼角的淚痕，語氣中帶著委屈。

他一下子毫無預兆的吻上她的唇，許問的喘息逐漸變得沉重，越來越猛，直至沖破了一層隔膜，他兇猛而又溫柔，宣誓著自己的主權。

不久，他松開滿身是刺的林笙，低頭含笑的望著她道：“林笙，我又期待，又舍不得，我糾結著要不要更近一步，可我怕你會生氣，我一次又一次的忍住，又一次一次的燃火燒身，然后自己撲滅，你知道我手心里的寶，有多舍不得讓別人欺負嗎？你知道我太討厭‘監守自盜’這個詞，但我又想嘗試，最后我發現，這個滿身是刺的女孩是我的，我又沒有顧慮。林笙，說了這么多，我想告訴你，我都舍不得碰的人，別人休想，我會找人拼命的，盡管我家家教再嚴格，一旦有人碰了我的林笙，我會找他拼命的。”

林笙深知，他許問說到做到。

他唯一一次打架，把那些說過林笙的人打了個遍，直到出血他才肯罷休，那時的許問年紀不大，下手特別狠，林笙記得，許問沖進人堆里，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出來，還跑到林笙身邊，一句又一句的哄著她。

“許問。”林笙踮起腳尖，撅起溫熱的唇碰了碰他的喉結，“我希望，我們能有昨日經年，我們……”

——

盛思卿迷迷糊糊的醒來，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晚上九點。

身旁的陳也還在熟睡，陳也的手機在響動，是她爸爸打來的電話，一會兒又不亮了不響了，屏保上顯示著十幾個未接電話。

明滅的燈光依然在閃，忽然天光乍亮，許問站在開關旁邊。

“不好意思。”盛思卿又看了看陳也，“睡過頭了。”

許問擺擺手，掏出手機：“沒事兒，我給你們叫車。”

盛思卿婉言拒絕：“回她家的那條道路在維修，有些抖，待會兒怕她被弄醒了，我背回去。”

許問狐疑的望著他。

盛思卿說：“你要是不放心的話，我把定位發給你。”

許問莞爾：“小伙子不錯，定位就不用了，我相信你。”

他見盛思卿今天滴酒未沾，心里不禁又松了一口氣，至少盛思卿是一個有先見之明的人。

“那我就不送你們了。”許問指了指沙發上的林笙，“咱們分工合作，你照顧你女朋友，我照顧我女朋友。”

盛思卿頷首微笑，輕輕的背起陳也，陳也動了動，沒醒。

“盛思卿，好好照顧陳也。”許問回頭又叮囑了一句，“我指的不止現在。”

“我會給陳也編織一個美好的未來。”盛思卿沒回頭，說的很小聲，好像說給自己聽，又好像說給許問聽，同樣更怕吵醒背上的陳也。

回家的路途有月光照明。

梧桐樹葉落滿整個道路，夏夜的蟬鳴小心翼翼，唯獨紡織婆的叫聲張揚又喧囂，月光從稀疏的樹隙流瀉下來，投影到他們的影子上。

所有人的十六七歲，皆是燈火闌珊，陳也和盛思卿，獨攬一片安然。

“叩叩叩……”

“哎呀，我知道了，等我穿鞋……誰啊？”里面嘀嘀咕咕的傳來動靜，接著又開了門。

盛思卿的臉頰緋紅，他錯愕的打了聲招呼，喊了聲“叔叔”：“陳也她睡著了。”

陳也爸爸著急火燎的抱過陳也：“謝謝謝……終于回來了，擔心死我了。”

“叔叔，她喝了一點兒酒，您……別罵她。”盛思卿本想著直接轉背就走，想了想又補充道。

陳也爸爸笑了聲：“我不罵她，你進來坐坐吧！”

“不用了。”盛思卿最后看了眼陳也，就走了。

“那個……謝謝你送我們家也也回來——”陳也爸爸的喊聲回蕩在樓道里，盛思卿早跑沒影兒了。

“嘁，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