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上樓的時候，容棄剛剛解開自己的衣服，白色的襯衫扣子打開，露出男人精瘦的腰身，而肌肉分明的腹部上，盡是腐肉，黑色的血液從傷口冒出，泛著黑煙，讓人觸目驚心。

看到季暖進來，容棄愣了下，而后順手脫了上衣，抬眸看向她，冷漠道，

“有事？”

季暖沒說話，從隔壁拿來了醫療箱，

“我幫你。”

容棄歪了下頭，不知道腦袋里在想什么，

“好。”

兩個人話少的可憐，容棄指導著季暖，

“把腐肉刮下來。”

季暖的手一頓，

“直接刮？”

容棄點頭，狹長的鳳眸里泛著冷光，直視前方，

“動手。”

季暖拿著小型的手術刀靠近傷口，長睫輕顫了兩下，頭頂傳來容棄諷刺的聲音，

“不行就出去，別逞強。”

重活一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啰嗦了？

季暖自然不會出去，下刀去刮腐肉。

刀尖劃過皮膚，一片鮮血淋漓，容棄額上的冷汗滾落，而季暖，縱使看著驚心，也不敢停頓片刻，一鼓作氣的將他小腹上的腐肉刮下。

“藥是紅瓶的那個。”

容棄微喘著開口，呼吸有些亂，顯然是在隱忍著什么。

季暖果斷去拿藥給他上藥，而后拿繃帶纏上，她動作很輕，生怕在將他弄疼。

當傷口包扎好，容棄額上的冷汗已經將發絲盡數染濕，整個人裸著上身坐在床上，說不出的性感和誘惑。

季暖這才有空看他一眼，看著面前面色蒼白的人，她下意識的想逃，

“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容棄抓住她的手腕，冷笑了聲，

“這么急著跑啊。”

“我沒有。”

季暖否認。

容棄站起身來，將她整個人都拽到了自己的面前，狠狠的盯著她，仿佛隨時都要將她吞噬，剜肉剔骨也難償其恨，

“這刮肉之痛，可比當年抽魂煉骨的疼輕多了。”

季暖想起昨日夢里的一幕幕，抽魂煉骨，她覺得自己不會那么狠心，可話到嘴邊，卻是只剩下那一句蒼白無力的，

“對不起……”

她終于知道，當年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除了那一眼驚鴻之外，剩下的那一絲絲的總是從心底冒出來的不明情緒是從何而來，那是虧欠。

總覺得怎么對他好都不夠，卻又不敢去參加任何的粉絲見面活動，不敢見到他，卻又自以為是的覺得那只是追星女孩對于偶像的距離感。

會砸錢給他投票搶資源，會砸錢支持他的的公司賣他的股票，會砸錢給劇組指名要他，卻藏在背后，連靠近看他一眼都不敢。

容棄嗤聲一笑，

“這可一點兒也不像你。”

“從前，不是最能狡辯的嗎？”

死的都能說成活的，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不死心，怎么也要掙扎一番。

季暖想說那不是她，可又不得不承認，夢境太真，而她隱隱的能夠感覺得魂息之間的聯系，那就是她。

只不過，是前世的她。

而現在的她，忘卻前塵。

可這樣說出來，好像有點不負責任，有好像有點推卸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