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轉眸看向躺在身側的人，卻發現他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了眼睛。

“在干嘛？”

男人的眸子有些許倦怠，聲線隨性而慵懶，因著此刻剛醒，看著她的眼眸里滿是繾綣。

“在看你。”

季暖實話實說，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容棄抬眸看著她，不經意間瞟到了她的手機屏幕，看清了上面的東西，也看清了她的id。

“是你？”

他的聲音輕顫了下，似是有點不確定。

那個給他砸了那么多錢的人，竟然真的是她？

季暖點了下頭，對上了他晦澀不明的眸子，長睫微低，輕聲道，

“我自從見到你的第一面就喜歡你。”

很喜歡很喜歡，沒由來的。

之前，她總覺得是因為他的長相。

可內心深處那種沒由來的虧欠卻從未深究，最瘋狂的那陣，她甚至覺得她能為他去死。

只要他好，讓她做什么都可以。

也正是因為察覺到自己太過于瘋狂了，季暖決定出國一段時間，也才有了后來的事情。

其實，后知后覺的，季暖覺得他們兩個在國外還見過一面。

“我們是不是....在國外見過。”

一個沙漠里，那應該是他。

他的聲音，她不會記錯。

容棄略微閉了下眸子，嗓音喑啞，

“是。”

三千前，她狠心將他封印，本來以為他將永失自由，可沒想到，不過千余年他便是蘇醒。

她當年的陣法，留了很大的缺漏，而正是因為這些缺漏，他沒有在怨靈血海之中消磨殆盡，反而是利用相沖的血氣化解了自身余毒，重獲新生。

可他醒來后，曾經的一切滄海桑田，而她，早就不在了。

而且是所謂的為救天下而慷慨赴死。

可惜歷史對于女子并不寬容，史書工筆對于她永遠都是詬病多于贊美。

剛剛醒來的他，碰到了霍軒。

那時候的霍軒，從一條小人魚變成了千年老魚精。

他對他很熱情，畢竟他身上有他之前打下去的傀儡印。

而后，他從霍軒那里偷來了人魚族至寶還魂燈。

她死了，他還活著，這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他說不清最后對她是什么感情，只是知道，她不在了，他活著沒一點意思。

于是他用心頭血做燈芯，燃了千年，聚起她的殘魂，送入輪回。

她的魂魄實在是太弱了，弱到根本無法逃脫輪回之外，若非是有他的本命魂火護著，連聚都聚不起來。

而就算是聚起來的這種殘魂，血煞之氣太濃，若是沒有個鎮住靈橋的東西，她也入不了輪回。

所以他那鎮魂令砸開了生死河，硬生生開了一條路出來，送她入輪回，在華夏大地重獲新生。

可聚齊她的魂魄本就耗費他太多心血，再加上跟生死道意硬剛，將她送入輪回之后，他也徹底昏睡過去。

這一睡就是十余年。

如果沒有霍軒，他恐怕會在深山野林里被狼叼走分食。

因為那時候的容棄，實在是太弱了，弱的跟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兩樣。

若說有，大概也就是這不腐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