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張雅病房的門，張雅坐在病床上正在和她的父親交談，聲音聽起來像是小溪流水的聲音，清脆悅耳，還有那么一點御姐范。

大叔正在剝橘子，臉上掛著欣慰的笑容，他似乎很久都沒有笑過，眼前這一幕確實有那么一點點溫馨。

“向陽！”張雅扭頭喊出我的名字。

大叔順著張雅的聲音抬起頭望向我們，匆匆的跑過來將手中剝好的橘子遞了過來，說道：“向陽師傅和王醫生你們快過來坐，謝謝你們治好了我女兒，她現在變開朗很多。”

“不喜歡吃橘子，謝謝！”王醫生扶著我走到床邊，順便檢查了一下張雅的身體情況。

王醫生就這性格，我剛認識的他的時候，什么都拒絕，不管對方是好意還是惡意，一概不接受。

“什么時候知道我名字的？”我問。

“王醫生告訴我的，總感覺你很親切，像是在夢中見過你。”張雅咧著嘴笑著說。

露出很溫馨的笑容，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很可愛，我確實在她的夢境中走了一圈，看到了她所有不幸的經歷和遭遇，也和她不同的意識層面有過接觸，也解開了她很多的心結，要是想完全走出來，還是要很多時間慢慢治療。

“乖！好好在醫院休養，很快就可以出院了。”我笑著摸了摸張雅的頭，轉身悄悄的拉著王醫生走到走廊拐角。

將張雅所有的事情告訴了王醫生，也向他解釋了張雅意識混亂和分層的情況，最重要的一點，解釋清楚了張雅一直做的夢和她的心結。

聽完張雅所有的遭遇，王醫生臉上爆出青筋，一拳打在了墻上，很少見他情緒有這樣的波動。

“那個老變態也不太不是東西了，我最討厭這骯臟的東西。”他罵道。

其實我向他隱瞞了張雅目睹兇殺案這件事，這件事情比較復雜，而我也摻雜在其中，而張雅剛好算是目擊證人，最巧的是她目睹兇殺記憶這層意識剛好藏在我心中，所以她現在根本無法為警方提供線索。

還有我為此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被食夢怪追趕和火燒怪物老巢，在這個與夢境相連的世界當中，我做了常人難以想象的事，就算說出來估計也沒有人信。

“你想怎么做？”王醫生知道張雅的事情后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我之前去病院拿病歷單，就是想充當證據，沒想到為了打老變態的臉，最后把病歷單扔了出去。

“讓他身敗名裂，整個病院被封，而且我還讓他痛苦萬分，我最討厭這些惡心的變態，恨不得現在就暴打他一頓。”王醫生握著拳頭，眼睛射出怒火。

王醫生說的確實有些過，只要處理一下老變態就行了，讓院長記住他那副德性，干過的齷齪的事，沒必要搞得整個病院封掉。

但是我知道他說的是氣話，所以也沒有勸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從口袋中掏出一支雪茄煙遞給了他。

“我說過戒煙了。”王醫生被迫接過雪茄，整張臉都綠了。

并沒有開口回他，直接掏出打火機點燃雪茄，狠狠吸了一口，身體舒暢了很多，我煙癮比較重，一天不抽煙身體就特別難受。

幾經思考，王醫生還是重新把雪茄塞進了我的口袋，看來他是真的戒煙了。

抽完雪茄，我讓王醫生幫我去要剩下的五萬塊錢，按理說張雅的家境并不富裕，我不應該收她家的錢，可這筆對我有用，本來就是之前說好的價格，不能不要。

最重要的一點，是現在身上真的沒錢。

夕陽慢慢偏移，天空變得血紅，王醫生將五萬塊錢塞進我的口袋，換了一件衣服提前下班了，開著車帶我來到了市中心一家火鍋店。

這家店裝修的還算不錯，門店不小，熱熱鬧鬧進出的人很多，走進里面還能聞到爆炒小龍蝦的香氣，讓人不禁流口水，食欲大增。

“老板，牛肉火鍋，一斤二鍋頭和一箱啤酒。”王醫生推開門對柜臺上正在記賬老板喊道。

“好咯！兩個人是吧。”火鍋店老板放下筆望向我們。

“是的，麻煩快一點。”王醫生大聲的喊道。

這一次王醫生點的酒讓我有點蒙，一箱啤酒還能接受，可一斤二鍋頭，等我們倆喝完估計都爬在桌子上動不了，最主要王醫生還開車，這是找死的節奏呀。

“你開車還喝這么多嗎？”我問。

“找代駕，今天喝個痛快。”王醫生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以前大部分都是和他喝酒都是去酒吧或者夜總會，是那種很嗨燈光閃爍的地方，抱著女人喝著紅酒，順便還能唱幾首歌。

這應該算是我們第一次來餐館吃飯，也是第一次喝白酒。

火鍋來的很快，也很快點燃了火，除了火鍋原有的食材，餐館還送了一些熟食，讓我們邊吃邊等火鍋燒熟，還算體貼的服務。

直接撬開兩瓶啤酒，我陪王醫生喝了起來，幾瓶啤酒摻雜白酒下肚，又大吃了幾口煮熟的牛肉，辛辣口感特好，喝的特別爽，所有的不愉快都拋在了腦后。

伸著舌頭，想和一點水緩解一下辣味，轉眼看到劉醫生滿臉通紅，表情很奇怪。

之前沒怎么注意，仔細看才發現，他一個人喝了五瓶啤酒和半斤二鍋頭，而且沒有吃任何東西。

“怎么了，有什么不高興？”看著喝光的兩個空酒瓶，腦中又想起了那個張雅記憶中的兇手，推著垃圾車隱藏在黑暗中，表情怪異，嘴角還掛著陰笑的傻笑，出手果斷兇狠完全就是個怪物。

最讓我覺得詫異的是，他一個撿垃圾的，居然知道如何銷毀線索，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這件案子看起來不太好辦，但畢竟不關我的事，懶得去想和思考。

“咳咳！這酒一點猛，頭喝的有一點昏。”王醫生又撬開一瓶啤酒接著喝。

“別光著喝呀，吃點菜。”拿著筷子指煮熟的牛肉，滿鍋的牛肉就我一個人怎么可能吃得完。

“你覺得離開的人還會回來嗎？”王醫生的眼睛變得有些閃爍，慢慢的有些紅潤，可能是周圍的環境之前去的有很大不同，讓他想起了一些不開心的事。

“別想以前的事情了，早都過去，網名應該往前看，生活還是挺美好的。”我試著去安慰他，安慰他重新開始生活，也是試著安慰自己忘掉一些事情，因為這么多年過去，我還是沒有從車禍那件事中走出來。

“如果往前看失去的人能回來，那我一定往前看。”王醫生抬起紅潤的眼睛望向窗外，又說：“如果母親她沒有離家出走，父母沒有離婚，可能我不會當醫生，可能我不會永遠待在學校，甚至可能我考不上最好的醫科大學，我會一些自己喜歡的事。”

放下酒瓶，拿起筷子夾菜，現在我要充當一位聆聽者，每一次聽他的故事，都要長時間保持沉默，還要隨手準備紙巾，他隨時會抱著桌子痛哭，安慰他確實挺累的。

他一直活在父母離異的陰影中，始終走不來，其實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一位出名的醫生，幫助無數病人走出病痛的陰影，可他卻走不出來自己的陰影。

這和我很像，或許這就是我們當朋友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