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沉入地平線,將今天陽光的最后一絲光線收回時,衍彧終于下班回到家中。
拉開大門,門內一片漆黑,客廳采光極好的落地窗厚厚的窗簾也被拉上,一室的冷清。
他將燈打開,頓時滿室的光亮,一晃眼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念桃,倒把他嚇了一跳。
“你怎么坐在那兒啊?”他換上鞋,一邊往念桃那邊走去,一邊開口問道。
“你從始至終都在騙我嗎?”沙發上的念桃沙啞地開口。
她這一問,讓衍彧的腳步和表情都是一愣,隨后立馬恢復以往平靜的笑意。
“我怎么騙你了?”他坐下來嘴角含著笑意問她。
看吧,這就是辛衍彧,都在這個時候了他還能安然若之,甚至倒把問題反過來拋給她。
念桃木著拿出周安然的錄音筆,將剛才的錄音又放了一遍。
錄音在沙沙聲中結束,衍彧這才坐不住了,他皺著眉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個東西是周安然給你的?”他的喉嚨發緊。
她的目光與他對視著,卻答非所問:“這些都是真的嗎?”
“你相信我嗎?”他再次將問題拋給她。
忽然間,她覺得好可笑,不論是她還是他,一個人習慣性裝作看不見,不去問甚至都不去質疑,而另一個人習慣性演戲,騙過了大眾,也騙過了她。
“我曾經,比任何人都相信你,甚至把你當做我心里的第一位,面對外界的質疑和輿論我都扛下來了,現在你問我相信你嗎?”她語調平平靜靜,唯獨那雙眼卻紅了個徹底。
“或許真的是你吃準了我愛你,所以每次吵架、每次出了意外,你稍微哄了哄我,我就不計前嫌的原諒你,根本就不會去想前因后果,現在我真的好討厭我自己,討厭我的戀愛腦。”
她大大地喘了一口氣:“你是不是覺得我好傻啊?”
衍彧心中的慌張一陣陣襲來,雖然他早就料到會有今天這個局面,但是等到現在真正的發生,他卻害怕又后悔。
“這一切都沒有這么簡單,我承認最開始和你結婚我確實是目的不純,覬覦鼎盛娛樂和安建集團,但是后來這些我都不想要了,我改變主意了。”衍彧聲音急切,早已沒了往昔的冷靜自持。
念桃紅著眼看著眼前的男人:“那你在向我求婚之前有愛過我嗎?”
他沉默片刻,隨后起身扣住她的肩膀:“之前我想著,既然和你結婚了就會和你好好過日子,做好一個丈夫該做的。”
言下之意不就是沒有愛過她嗎?不僅心懷不軌的和她結婚,甚至根本不愛她,不惜賭上了兩個人的幸福,以及兩家人的未來。
“做好一個丈夫該做的?”她將他的話重復了一遍,突然間眼淚就涌了出來。
“雖然我說著不介意能不能向外界公開我們的身份,也不在意大眾的傳言。可是,在后來我們公開是男女朋友關系后,你和周安然的關系頻頻掛上熱搜,把我和所有相關的人都推向了風口浪尖,我有多難受你知道嗎?你是我的丈夫,我的愛人,我們的感情一直都被人評頭論足的,我怎么可能會不在意?”
她淚意洶涌,說出來了的話里滿滿都是對這段感情的痛苦和惋惜,衍彧看著疼在心里,可面對她對自己的指責卻不知道應該做些什么。
“FlowerHouse的頂樓是你給周安然建的吧?”她苦澀地上揚著嘴角,這個笑容似乎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緒。
他干巴巴的否認:“不是……”
她的臉上沒有因為他否定的回答而露出好看的表情,一直用平靜的目光與他回視,就像以往兩人心照不宣的相望那般。
很明顯,她已經不打算相信他了。
他也早就意識到他們兩人出了太多的問題,但是他一直都想著找機會好好補償她,今后的日子里全心全意的對她好,并且打算在月底公布他們之間的真正關系,不再以男女朋友的身份出現在大眾面前,而是以夫妻的名義恩愛相守。
早在最初因為想著能拿到鼎盛娛樂,所以擬好的夫妻財產,本來打算找機會哄騙她欠下的,也在他知道她是那個小時候救他一命的女孩時,被他和著早有準備的離婚協議一同撕了個干干凈凈。
他現在只想和這個名叫程念桃的女人好好過日子,也不在乎財產這些身外之物,因為他好像已經習慣了她存在于她的生活,他已經離不開她了。
“衍彧,我們離婚吧。”她平合的語調,砸落在兩個人的心間。
“噌”的一聲,緊繃在兩個人之間的弦徹底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