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染一雙無悲無喜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洛千儀，被那雙眼睛看著，她感覺心緒慢慢平靜下來。

洛千儀換了個姿勢，跪坐在蒲團上，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嘴里虔誠的道，“替我謝過老方丈，我便不再去擾他清凈了。”

“阿彌陀佛。”莫染也不講是否，只瞇著眼同她講話。

二人之間氣氛沉默，莫染又才開口，語氣少了份方才的數目，多了點面對朋友的隨意，但是又因為他本身的性格，那話聽起來倒又有些語重心長的意味。

“阿容，你且兀自珍重。”

洛千儀初初聽到這句話時是真的愣住了。

寺院里和她同樣年紀長大的孩子，便只有莫染和云端兩個。

云端同她差不多大，不過他月份比洛千儀小罷了，而莫染則是大了他倆兩個年頭。

云端性子活潑，只要洛千儀來到這清如寺，性格相投的二人便時常在一起玩耍。莫染性格卻比較沉悶，也不愛同他們玩，每次都只遠遠的望著他們。

他從前跟在莫祈大師身后，每每她去找莫祈大師時，他便跟個木樁子似的坐在后面，默默聽二人講話。

后來經過洛千儀的鍥而不舍，二人這才有了一些交流，但這交流卻來的不易，后來又過了幾年，莫祈大師將方丈之位傳給了莫染。

在那以后，洛千儀好不容易才建立出來的，一丟丟友情又歸于零，除了面子上的客氣之外，也再無多話。

因此，莫染話里的熟稔才更讓洛千儀感到驚訝。

二人已經好長時間沒如此講話了，不過洛千儀短暫的驚訝后，很快便恢復了平靜，她笑著道：“我自是曉得的。”

廂房里的氣氛猛然就溫馨了許多，全然不似方才那般清冷的樣子。

二人也沒再講話，洛千儀留在他的廂房，將面前的那杯茶慢慢品完，這才施施然離去。

寧宜在外面等了她許久了。

二人在里面沒說什么話，可卻待了挺長一段時間。實則此刻已經接近午時了。

寧宜倒也不奇怪，她是從小跟著洛千儀一起長大的，自家小姐同方丈的交情，她自是一清二楚，敘話的時間長一些罷了，也沒什么難以猜到的。

洛千儀同寧宜在去大殿的路上，一直到現在，因為各種瑣事的耽擱，她都還未去參拜過佛祖。

清如寺的香火不是特別旺盛，因此佛像多上彩漆，少有金身，洛千儀端端正正的跪在文殊菩薩面前，嘴里念念有詞。

“求菩薩保佑兄長今年高中，”她手持三柱香，神色虔誠的閉眼參拜，“待放榜之內，若得償所愿，信女愿為菩薩塑金身還愿。”

她說得壕氣沖天，主要還是因為若是再讓她說些別的什么，例如“食素三月”之類的話，這對于一個食肉的姑娘來說，可比讓她出錢還難受哩。

洛千儀又將這些話在心里默默的念了幾遍，再上前磕了三個頭，然后起身上前，親自將那香插進香爐里，富又回去磕了三個響頭，這才帶著寧宜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