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得妖牛橫沖直撞著撲了過來。

百合急忙展開崆峒琉璃七寶幢，一片金光從上向下把眾人罩住。

納蘭嘆氣道：“我要是有華山岳先生那么好的劍法就好了。”

金石贊嘆道：“岳先生劍法天下第一。確實是無人能敵。他若在此地，可三合速殺此獠?！?

百合和綠萼對望了一眼。倆人對他們的話深感疑惑。

百合問道：“你們說得可是末代華山掌門？”

金石點頭道：“正是他。難道還有別的岳先生有如此劍法？”

百合又試探著問道：“這位岳先生劍法十分了得嗎？”

金石道：“此人劍法千年以來可排天下第一。當年在木勒夷以西的大海邊，我親眼見過他一人一劍，殺光整整一萬名蒙古騎兵?！?

百合心中一驚。蒙古征討木勒夷得是兩百年前的事。那時的蒙古軍隊所向披靡。一萬騎兵足以滅掉一個西方的中等國家。就算是西方海邊大國馬木留克打敗蒙古西征軍，也是以死傷數萬軍民為代價。這劍魔的劍法雖好，但畢竟只是凡間的劍法，如何有力敵萬人的威力。何況對手還是天下無敵的蒙古軍隊。

她說道：“他劍法如此厲害嗎？”

納蘭笑著插嘴道：“他的劍法不止于此。要是他愿意，就是一個人挑了金帳汗國也無不可?！?

金石點頭說道：“確實如此。他絕對有一人滅一國的劍術威力。你們還年輕，沒見過他舞動長劍。我也只見過一次。強如蒙古騎兵，在他劍下形同草芥?！?

百合不禁皺眉。

就連一向少思量的綠萼也覺得哪里不對。

她們都見過劍魔的劍法。平心而論，這個魔頭的劍法稱得上是當今天下第一。單憑劍法，無人能出其右?；蛟S他真的可算是千年來劍法第一人。

但是，以她們所見，劍魔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憑手中長劍殺光一萬騎兵。

金石自顧自說道：“他會華山秘籍影神劍訣。這門法術甚是奇妙，能在一瞬間發揮人所有功夫里的功夫。他中興華山就是靠了這門稀奇古怪的劍法。若不是他門下多出叛徒，華山派足可問鼎法界，成為天下第一修法名門?！?

百合一愣，心道：什么叫所有功夫里的功夫?

綠萼問道：“什么這功夫那功夫的，聽不懂啊?！?

金石笑道：“比如：你練劍十年。是不是就是花了十年功夫練劍?你刺出的每一劍花費的時間就是你練劍的功夫。每一個功夫也代表你每一劍練出的成果。這個成果也叫功夫。”

百合聽明白了。

綠萼還是不甚明了，又問道：“一瞬間用出來是怎么用？”

金石笑道：“就是在一瞬間，每一劍的力道都是十年這一劍所花功夫的總合，每一劍的速度都是十年間這一劍速度的極致，每一劍的劍招都是十年間這一劍的最精妙之作。岳先生完全沉浸在劍法上的時間超過了一百年。他這每刺出一劍，都有一百年的力道，一百年的變化，一百年的殺氣。豈是肉體凡胎能抵擋的？”

納蘭道：“看似只有一人一劍。實際上相當于成千上萬個岳先生在同時出劍。試想，世上有哪國的軍隊能正面迎擊一萬名天下第一劍客的利劍呢？”

她這么一解釋。

百合和綠萼都明白了。

確實，一萬名劍魔組成的軍陣可正面摧毀任何軍隊。不管是蒙古軍，金國軍隊，還是草原最初的霸主匈奴的大軍，都無法與之白刃近戰。

可是，在與岳秀生死相搏的時候，劍魔為什么沒有發動劍訣呢？

百合心想：劍魔當時要是發動如此劍訣，一定可以三合之內斬殺岳秀。就算是劍仙級別的玫瑰也未必是劍魔的對手。

可他為什么不用這厲害的劍法呢？

肯定不是不想用。而是沒法用。

想到這里，她突然很好奇。這岳先生一人盡滅華山上下應該就是用了這劍法吧？

金光外，妖牛的嘶吼聲震動天地。

綠萼聽得心來發毛，問道：“現在咱們怎么對付這個妖怪？”

納蘭道：“等。”

綠萼奇道：“等什么？”

納蘭沒有回答，只是用一雙妙目不住打量袁林。

袁林面色微紅，扭頭躲開了她的目光。

綠萼看到這妖女有意勾搭袁林。她心中大怒，剛要發作。

百合急忙用眼神制止。她心知大敵臨頭，絕不是內訌的時候，故意大聲說道：“咱們現在不動，是要等鬼火燒開妖牛的背刺嗎？”

納蘭回頭說道：“對。魔劍的鬼火融化了它的背刺。就可以反擊了?！?

金石道：“這個妖牛難得一見，渾身都是上等煉法寶貝。等會兒殺了它。大家可以自取所愛。”

桃谷七聽到這些人已經在商量怎么分尸，惱怒之余噴射出七彩斑斕的毒霧。

毒霧雖然厲害，卻一丁點兒也進不到金光之內。

就看見它背上的刺在鬼火照耀之下，像是被火烤的蠟燭一樣在逐漸變短。妖怪背上的皮甚至滋滋作響起來。那顆紅色的內丹也開始在半空中不斷顫動。內丹發出的光也漸漸暗淡下來。

金石咧嘴一笑，對著眾人說道：“這內丹是我證道之物。等會我就自取了。妖牛的眼睛納蘭姑娘和崆峒女俠們各分一個，可好?。俊?

納蘭笑道：“好說?！?

綠萼撇著嘴，看了百合一眼。

百合心道：這金石是要持強奪寶。骷髏洞門人行事倒真是與傳聞一致。而納蘭倒是和傳言中不同。一副似乎很好說話的樣子。

據她所知，土牛的內丹非常珍貴，是難得的道家煉法奇寶。其珍貴程度完全不亞于那顆東島的琉璃珠。

土牛的眼睛并不是寶物。但那兩顆大眼睛里各藏一顆夜明珠。這種夜明珠有人的拳頭大小。其光華可以在夜晚讓五十步內瑩白如晝。繞是如此，這對夜明珠的價值還是遠不如那顆內丹。

金石念動咒語，晃出那只毛茸茸的大手。此刻，他背對著百合等人，看不到納蘭的表情。

百合卻看得一清二楚。這納蘭滿眼怨毒之色。只怕在金石得手之際，這毒婦就會暗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