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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騎著公雞的人

陳風不躲不避,隨手拿起一只茶杯接住茶水,同時手腕晃動卸去水的力道,竟然沒有一絲一毫茶水滴撒出來。

百合猛然覺得,自己的見識實在不夠廣博。世間高手何止劍魔一人。這個青年恐怕就可以和劍魔大戰五六十回合。

孫老頭見到對方露出這一手,訕訕一笑,喃喃自語道:“沒想到豪門子弟也有高手。”

百合這才明白,他為什么要出言譏諷。原來他誤認為對方是全仗父輩名氣,招搖撞騙的紈绔子弟。

丹晴子適時站起身來道:“各位都是江湖上成名的俠客。不才三人初入江湖未久。看到幾位的武功,一時技癢,獻丑了。”

言罷,他也拿起一個筷子筒一甩。一筒筷子如數,整整齊齊插進方才歐陽大射出的筷子上。一絲不亂,每只都正中筷子的中心。

孫老頭見此,嘆出一口氣道:“江湖代有才人出。看來我真是老了。”

丹晴子向眾人拱手施禮,然后指著角落里的玫瑰等介紹道:“這三位是我等的師妹玫瑰、百合、綠萼。”

他話音未落,門外響起一陣怪異的吼叫聲。

孫老頭第一個竄出門外。

只聽他大聲喝問道:“那騎著雞的是什么人?”

眾人聽他問的奇怪,紛紛走出店門。

百合一看,遠處果然有一個騎著雞的人。或者說,看起來像是騎著一只雞的人。那人胯下的怪物個頭比駱駝要大,渾身長滿了五彩羽毛。這怪物有一對短小的翅膀,和一對大柳樹般粗細的長腿,那對腳爪子像是放大數十倍的雞爪子,身后拖著一條大公雞一樣色彩鮮艷的尾巴。最奇怪的是,這個渾身羽毛的怪鳥竟然長有一張滿是牙齒的血盆大口。

依她所見,怪物像是個怪獸,勝過像是一只鳥。但是它兩腿站立,一身雞一樣的羽毛,又讓人然感覺那就是一只大個的怪公雞。

綠萼叫道:“這公雞一樣的東西是什么啊?”

饒是玫瑰見多識廣,卻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怪物。

再看那騎著雞的人。這人的一身打扮很像是逃走的那個鐵不衫。他也是光頭,一身油亮的肌肉,腰間圍著獸皮,除此外,不著一縷。不同之處,這個怪人手中提著的是一把紫金碎骨錘。這種錘又被正道中人叫做妖魔杵。他身上還背著一個巨大的號角狀物品,不知是什么兵器或法寶。

這人看到眾人都出來看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說來也怪,他明明距離眾人有百步之遠,大家卻都覺得這人的每一顆牙都清晰可見,甚至還能感到這人呼出的熱氣噴在自己臉上。

怪人雙手向上一揚,甩出幾朵花花綠綠的煙花。煙花飛到天上相互碰撞,隨即炸裂出幾個血紅色的大字:

不怕死就過來。

孫老頭藝高人膽大,又性如烈火,第一個沖了出去。

玫瑰蹙眉道:“這孫大俠太莽撞了。”

丹晴子道:“那人妖人古怪的緊。孫大俠怕是會中其妖術。我們這就跟去。”

龍相大師念了一聲佛號,當下道:“諸位,咱們一起過去看看。”

“嗖嗖嗖”幾聲急響,一時間所有的人,都飛身而出。

孫老頭首先出來,他不僅內力驚人,輕功也堪稱武林一絕。眾人只見他快步急奔,遙遙領先,遠看像一個小小的黑點。

陳風、張蕾則在孫老頭之后,丹晴子等崆峒六人不徐不疾,跟在此二人之后。

少林三神僧、武當道長和歐陽大,緊緊跟在崆峒六人之后。而武威七弟子卻又在歐陽大之后。

眾人追了有一炷香的功夫,漸漸趕上了孫老頭。

這孫老頭似乎對眾人趕上他頗感驚異。他忽地回頭道:“你們能追上我,我怎么追不上那人?”

百合心里想,這位孫大俠也太自負了。我們崆峒弟子是不愿出風頭。真要跑過你,也不過就是一股風的事情。

隨即,她發現事情有些不對頭。

武威七弟子武功低微,他們不可能追上展開輕功的孫老頭。但,眾人相互之間的距離在縮短。可是那個騎著雞的人和大家的距離似乎未變。她第一眼看到那人時,那人距離眾人約莫百步遠。現在,眾人跑了有兩柱香的時間。這人看起來動也沒動。卻仍距眾人有大概百步遠。

玫瑰察覺事情有異,低聲對百合說:“放飛劍。”

百合左手一揮,白虹劍破空飛出。

更奇怪的事發生了。飛劍飛出兩丈后,就插落在地上,就像是力盡而落。可百合心中有數,這柄劍可在百丈之間自由飛舞,能在千軍萬馬中取上將首級,斷然不會無故落地。

她怕寶物有失,急忙念法收回飛劍。龍相等人見她掌中寶劍飛舞變化、來去自如,眾人皆是心中一驚。

孫老頭詫異道:“這女娃娃用的是什么武功?孫老兒聞所未聞啊?”

丹晴子連忙解釋道:“我們師兄妹曾遇到海外異人,得蒙傳授一些飛劍之法。”

龍相等老江湖自是知他所言不實,卻沒有提出任何疑問。

一來,三神僧被丹晴子所救,知道他們并非惡人。不以實相告,必事出有因。二來,大敵當前,一眾俠客實在也無暇細問。

最奇怪的是,眾人不論怎么跑,似乎都距飛劍落地處有兩丈遠近。眾人不免心情焦躁。

孫老頭怒道:“這是大白天見鬼了嗎?”

他一語驚醒夢中人。

百合道:“這可能是左道法術鬼打墻。”

綠萼道:“一定是的。這人能在白天施展出來,法力之強非比尋常。”

龍相大師驚道:“世上真有這等法術嗎?”

玫瑰回頭看了看,道:“像是此術。看樣子,敵人在我們一出店門就之際,就施展了法術。”

丹晴子道:“何以見得呢?”

玫瑰道:“你們回頭看。”

丹晴子等眾人回頭一看。原來身后一射之地就是那間小酒館。如此看來,果真是眾人竄出來的瞬間就中了法術。

百合道:“這人是在用煙火寫字的時候施法了嗎?”

玫瑰道:“不知道。”

綠萼道:“咱們不去追那個騎著雞的怪人,是不是就破了這法術?”

玫瑰道:“可以一試。”

眾人便回頭朝著小酒館走去。不料,眾人走了大約一個時辰,還是沒有走到小酒館。百合心想糟了。她回頭一看,背后兩丈處,清晰留有寶劍插過的痕跡。

眾人又朝著酒館走了不久后,再回頭看,背后兩丈處還是插寶劍處。眾人立時明白大伙兒一直都在原地踏步。

各人心中暗自吃驚。

眾人又走了半個時辰,不禁有些累了。大家回頭一看,發現眾人其實還是原地踏步。

玫瑰沉吟著道:“如果不破了這陣法,我們只怕要原地踏步一輩子。”

此言一出,眾人就聞到了一股子尿騷味。

原來,膽子最小的朱部竟然嚇尿了褲子。

齊二覺得朱部太丟人,大喝道:“咱們武功雖低,輸陣不可輸人。你怎能這么膿包。”

朱部帶著哭腔道:“你見我哪次怕過土匪強盜。哪回鏢車遇劫,我不是沖在前面。可現在咱們遇到的這是妖怪啊!是妖怪。那怪人騎著一只大公雞,一定是妖怪!”

他這么一說,眾俠客盡皆默然。

百合注意到,少林三神僧、武當二道士等雖強自鎮定,實際上遇到這種事也不免有些恐懼。那歐陽大表面看起來穩如泰山,可手已不可自抑地出現輕微顫抖。陳風、張蕾倒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一切如常。

玫瑰看著眾人道:“方才,我師兄對各位大俠有所隱瞞。我們其實是仙門崆峒派門下的弟子。此次下山,我等奉師門之命來掃除隨心魔教。這魔教中奇人異士太多。等下我破了此鬼打墻。咱們就此別過。魔教眾人魔法高強,諸位不必做無謂犧牲除魔衛道之事,交給我們六人即可。”

孫老頭仰天長嘯一聲,說道:“咱們此來,不就是除魔衛道來了?是人又怎么樣?是妖怪又怎么樣?打得過,咱們就鏟除了這魔教。打輸了,咱們就被那些魔頭殺了。江湖中人江湖老。武林中人死在刀劍之下,正是死得其所。”

他這么一說,龍相三僧等人精神為之一振。

龍相合掌道:“孫大俠所言極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風、云道士點頭稱是。歐陽大、陳、張等也深以為然。

玫瑰見眾人衛道之心堅決,也不便在說什么。她伸手祭起一道符咒。只見一片黃紙飛到半空,忽地化為漫天飛花,這朵朵飛花落到地上又化為一片粉色光華。

光華照耀下,眾人周圍方圓五丈處出現了一圈黑色的小石頭。

玫瑰放出飛劍,寒光繞行眾人一周。那些小石頭被劍光盡數擊碎。接著,她大聲喝道:“無知小輩,還不退下。”

言罷,她揚起左手,一道金光射向眾人左前方的地面。只聽見地里傳出一聲慘叫。緊接著地面一陣晃動,眾人看到地上出現了一道裂痕,有一個像是只鼴鼠的矮個子從地下竄了出來。

百合等見狀忙放出飛劍、飛針等各種法寶。

不想這人形同矮肥的鼴鼠,身形卻極其靈活。他在空中兩扭三扭就避開了眾人的攻擊。一落地,這人就又不見了。

綠萼打趣道:“這是只大老鼠精嗎?”

丹晴子沉聲道:“這是骷髏教的護法地行千里百里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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