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倒是不太關心這奴才的死活。她看袁林一臉憤恨之色,就岔開話題道:“那個天池老怪呢?最后是被射死的?”
袁林眉目一舒,道:“第二天大清早,老怪就被狼氏的親兵們一陣箭雨射死了。這魔頭一心討好狼氏,想在關外謀個官職,像那姓范的一樣。不想卻被主子親自領兵射死。這真是天道輪回,報應不爽。可惜那姓范的沒有死。”
百合只覺得,袁林受孫大俠思想影響太深,嫉惡如仇自非缺點,但缺了“恕”道就不太好了。或許是年紀尚幼的緣故,要是等他活到自己這歲數,或者孫大俠的年齡,應當就會好一些了。
那姓范想著攻打中原,戰事一起定會尸橫遍野。以萬千人命換個人富貴,此人自是罪大惡極。不想孫大俠除惡未盡。此獠仍安然活著。恐怕他遲早要發動一場彌天大戰。只是師尊們歷來不許門下干預凡間之事,特別對軍國大事更是嚴令禁止染指。否則,她真想飛身關外,一劍劈了這狗奴才。
百合道:“你隨孫大俠去過關外嗎?”
袁林道:“去過幾次。那邊風土和中原差異很大。”
百合道:“那里的女人們都會打獵嗎?騎馬射箭那種?”
袁林道:“倒也不是。那邊富人家的夫人小姐和中原差不多,也是不怎么出門的。拋頭露面的都是窮人家的女孩子。不過整體上那邊風氣更粗豪一些。有些中原視為禁忌的事,在那邊倒不算太嚴重。”
百合道:“我聽說草原上都是兄終弟及,有的還是兒子繼承父親的一切財產,包括女人。像古代的匈奴人,老單于死了,新單于就會娶原來的胭脂做老婆。現在關外也是這種習俗嗎?”
袁林道:“據我所見,那邊的百姓不至于如此。貴族老爺們倒是真的不以此為恥。有個很了不起的可汗就讓他的大貝勒和大妃在晚上私會。據他自己講是讓這倆人商量要事。就算他所言非虛,這在中原也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百合道:“還有人會這樣做的嗎?他們不講道德倫常嗎?”
袁林道:“他們也有道德倫常,但不太講中原禮儀。我還聽過一個怪異的丑聞。”
百合道:“也是剛才說的這種嗎?”
袁林道:“不是。是一位酋長的弟媳的丑聞。這位酋長權勢極大,把部落里的大量金銀、牛羊以賞賜為名給了自己的親弟弟。其實就是以這種形式把財寶都藏到自己的家族里。結果,她的弟媳趁著他弟弟去扶桑之際,勾搭上了一個將軍的浪蕩子,倆人用了一百多輛大車把這些財寶都運跑了。他倆想帶著財寶進入中原。結果被皮島一帶的守軍截獲。這件事由此在關外弄得盡人皆知。還牽涉出了另一個將軍之子與其也有染。”
百合道:“那酋長丟了寶貝,一定惱羞成怒吧?還有那個酋長的弟弟應該恨不得殺了那倆登徒子吧?”
袁林道:“這件丑聞最好笑的就是酋長最后的處理方式。大酋長怕私自轉移寶物落人口實,竟然不承認弟媳偷運珠寶,也不承認那些珠寶來自汗府,甚至不承認被明軍扣住的那人是他弟媳。他既然什么都不認,那些寶物自然也無法追回。他的弟弟更是奇葩,居然對那倆登徒子道‘此女水性楊花,不找你們,也會找到別人。你倆不必在意。’一場彌天大禍,就不了了之了。”
百合道:“那個女人呢?最后什么下場呢?”
袁林道:“她買通了皮島的守軍,帶了一部分珠寶逃到中原了。具體下落就不得而知。估計是找個地方隱姓埋名了吧?沒準在蘇杭一帶頤養天年了。”
百合道:“這種人恐怕最后不會有好結果。不過此人把幾個有權有勢者玩弄于股掌之間,倒是很有幾分本事。想必此人一定是貌若桃花的美女吧?”
袁林道:“傳聞中此人有海東明珠之稱,被譽為關外第一美女。對了,那倆將軍之子也都是有名的美男子。還有個諢號,叫塞北雙俊。”
倆人邊說話邊朝林子外走去,百合一時間忘記解除隱身。這讓他們有了一個極為意外的收獲。
倆人約莫走了五六十步。
袁林看著天空忽道:“那只鳥真大啊?這不會是隨心魔教護法的坐騎吧?”
百合抬頭一看,果然有一只黑色的大鳥在上空盤旋。那鳥看起來像是有小驢子大小的烏鴉,其翅膀展開足以覆蓋住兩個成年人。它的嘴是烏黑色的,在陽光下閃耀著寒光。一對爪子卻是鮮艷欲滴的紅色,就像是剛剛被刷上了紅漆。其中一只爪子上綁著一只小袋子,不知里面裝著什么。不過,鳥是不會帶著小口袋出行的。這鳥一定有主人。
最古怪的是它那一對烏溜溜的大眼睛,眼皮上還長著長長的睫毛,就像是哪位波斯舞娘勾魂奪魄的妙目一樣。
她第一見到有鳥長著睫毛的,不禁暗笑:單看眼睛,這鳥比真的女人還清秀幾分呢。那睫毛像是用夾子夾過一樣堅挺。
她低聲道:“這鳥不普通,有些古怪。咱們看看再走。”
話音剛落,大鳥撲棱了幾下翅膀,就朝著那驢子和兔子的位置落下去。
百合心道:這不會是一種像烏鴉的禿鷲吧?
她聽說在西部高原上有一種專門吃人尸體的禿鷲。這些禿鷲被當地人視為一種神靈。據說被它們吃掉的人能早入輪回,還能洗清這一世的罪孽。因此,當地人逗誠心祈求死后被這些大鳥吃掉。而這些鳥在長期飲食無憂的生活立,長得越來越龐大,足足能有半人高。既然如此,偶爾有只禿鷲長得更大一些,應當也是可能的。
大鳥落在地上,搖搖擺擺像只鴨子一樣踱步道河邊,伸長脖子喝了幾口水。
百合心念一動,暗道:這不會是一個人吧?
果不其然,禿鷲就地一滾,轉眼之間變成了一個身材曼妙的女人。
袁林臉一紅,趕緊扭頭,不敢直視那人。
那女人不知道旁邊有人,大大咧咧蹲在地上查看驢子的死因。
百合心道:這人并不是在施展法術。莫非她是用了化畜藥?這藥的變化效果能受人控制的?看樣子是可以的。那么這人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