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來、婉娟，還有蕓書和蕓清四個人，以及一個隨行的家丁阿凱，帶上一些禮物，坐著黃包車來到了何府門口。何家的太太宋文秀，穿著錦地團花紋短襖和寬大的淺綠色長裙，早早地候在了門口。見兩輛黃包車停在面前，文秀連忙走下臺階迎上前去，身邊的小丫鬟緊跟在身后。

“何太太。”婉娟抱著蕓清走下來，溫和地問候道。振來拉著蕓書，走在婉娟邊上。在互相問候了一番之后，振來讓阿凱把帶來的禮物拿給文秀。文秀推脫了幾下，還是接過了，一邊說著“怎么這么客氣”，一邊把禮物交給旁邊的小丫鬟，跟她說道，“去，叫老爺快些出來。”小丫鬟接過禮物應了一聲，飛快地跑進去了。

“咱們先進來坐。”文秀一邊笑道，一邊和他們一起往府里走，“國安和淑燕要遲些才到。”

“就他們倆？不帶上兩個孩子嗎？我可一直想要見見趙家的小丫頭呢。”婉娟說道。

“那肯定會帶上的，我還特意囑咐了他們呢。”

“趙家不是只有一個哥哥嗎？哪里來的小丫頭呀。”蕓書聽得云里霧里。

“你怎么知道趙家有一個哥哥呀？你又沒見過。”婉娟好奇地問道。

“沒見過，我還沒聽過呀！”蕓書有些得意地抬起頭，惹得邊上的人輕輕笑起來。

“那今天你就可以見到他們了，待會兒可別忘了叫趙伯伯、趙伯母，還有那個趙家的哥哥，他叫……”婉娟有些想不起來，文秀馬上接下去，“文淵。”

“對對對，趙文淵，你要叫人家文淵哥哥，知道嗎？”

“知道啦！老當我是小孩子。”蕓書微微撅起嘴嘀咕著，“娘，你還沒有回答我呢，我怎么沒聽說趙家有小丫頭呀。”

“前幾年趙伯母生了一個小女孩呢，一直也沒帶你去看看。哎對了，那孩子叫什么來著？”婉娟說著，又轉頭向文秀問道。

“叫……”文秀略想了一下，“叫趙靈蓁，靈氣的靈，其葉蓁蓁的蓁。”

“好名字呢。”婉娟回答。

“我倒覺得，蕓清和蕓書的名字起得才好呢。”文秀笑道，“這倆姐妹，雖說長得不像，倒都是美人胚子呢。”

振來和婉娟互相看了一眼，想著該如何應答，倒是蕓書搶先說話，“我覺得蕓清的眼睛可沒有我大呢！”

三個人都笑了。振來寵溺地摸了一下蕓書的頭發，婉娟忍著笑說道，“小丫頭，這也要比呀？”文秀也一邊點頭一邊說，“是是是，蕓書眼睛確實大呢。”

正說著，何家老爺何億東走了過來。大家又問好了一番，談笑著往屋子里走。

剛剛走到院里，就有兩個小男孩互相追趕著跑過來，繞著這群人轉了好幾個圈，又大笑著往別處跑去。文秀連忙叫住了他們，“銘均、銘誠，別跑了，見了人怎么不問好呢。”

那叫銘均、銘誠的男孩停住了腳步，走到他們跟前，規規矩矩地問好，“方伯伯好，方伯母好。”

其中有一個小男孩注意到了站在一邊的蕓書，愣了一下，問道，“這是方家的妹妹嗎？”

蕓書點點頭，文秀在一旁笑著，“這是蕓書妹妹呢。”

“銘均之前有沒有見過蕓書啊？”婉娟問那個小男孩。

那個叫銘均的孩子搖搖頭，“雖然未曾見過，然我看著面善，心里就算是舊相識，今日只作遠別重逢。”

婉娟忍不住笑起來。蕓書微紅著臉，不好意思地笑道，“想不到，何家的哥哥還喜歡看紅樓呢。”

銘均看著蕓書，調皮地笑起來。

“銘均確實沒見過。不像銘誠，都快成方家的干兒子了。”億東打趣道，“想當初，要不是方家，我這個小兒子，早就不知道被人販子帶到哪里去了。”

振來擺擺手，“嗨，億東兄太客氣了。”

“這份恩情，我何某沒齒難忘啊。”

“銘誠啊，又乖巧又可愛，待在我家的那段日子，全府上下都喜歡他呢。”婉娟說道。銘誠聽了，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拉著銘均跑開了。

“都說沒有永遠的朋友，但我們何方兩家的這份情誼啊，那是不一樣的。要是蕓書呀，長大能做我家的兒媳婦就好了。”文秀開玩笑道。

“蕓書啊，等你長大你要想嫁給銘均哥哥還是銘誠弟弟呀？”婉娟聽了，也調侃起蕓書來。

蕓書偏著頭想了一下，認真地回答道，“銘誠弟弟太小啦。”

“所以就是銘均哥哥啦？”文秀又笑。

蕓書笑嘻嘻地抓著婉娟的裙擺，躲到了婉娟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