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害怕，半信半疑中，鐘小圓繼續念著佛號，她雙手捂著耳朵，緩緩睜開眼睛，只見對面的鬼大哥正捂著頭打滾，哀嚎著，看上去痛苦不已。

看著對面鬼大哥那幅模樣，鐘小圓心里想著，原來老人家們說撞到靈異之事要念幾句佛號，是真有用的。誠不欺我。

不過，看著范順發痛苦的樣子，五官扭曲，哀鳴切切。心軟性子的鐘小圓忽得覺得有些不落忍，同情之感涌上心頭。

“南無阿彌陀佛……”

說完這句，鐘小圓柳眉顰著，看著對面的鬼大哥，沒再念了。

耳邊磨人的佛號停住，頓時痛感消彌，范順發緩緩睜開眼睛，放下手，周身通透了許多。

下一秒范順發也反應過來，是面前這個大妹子心善，沒再念佛號，自己才不會一直痛著。

“大哥，”鐘小圓看著范順發，聲音怯怯的，眼神滿是戒備，和范順發保持著安全的距離。“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時候死的，但真不是我害死你的，您冤有頭債有主的，可別找錯了啊……”

“我……”范順發剛想走上前解釋，對面的鐘小圓卻以為他這是又要嚇自己，連忙又念了幾句。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

佛號又起，范順發疼得連忙退后兩步，捂著頭，聲音痛苦解釋著。

“大妹子你別念了!別念了!我不是要嚇你……”

鐘小圓閉上嘴，盯著范順發。

“那……那你上前來干嘛!”

“我，”范順發也不傻，機靈地推脫道，“我應該是找錯人報仇了，我想看清點。”

“哦。”鐘小圓警惕地盯著范順發，“大哥，您真得瞧仔細了，看您這辮子，清朝人吧你!我1910年才生的，兩歲的時候大清就亡了，我上哪兒害你去啊？再說了，我從小在鐘寧路一個小孤兒院長大，也沒有什么父母親戚能害你的，你找不上我啊……”

“鐘寧路？”范順發聽著這個地方，覺得熟悉極了。

“大妹子，你說的是奉天的那個鐘寧路么？”

“奉天？”眼睛一骨碌，鐘小圓想了想，“是啊，但奉天……是我們以前小時候的叫法了，現在我們都叫沈陽。”

“沈陽，奉天……”一時間，范順發有些感慨，嘆了口氣。“物是人非啊，那時我還生是奉天人，沒想到，死卻成了沈陽鬼。”

忍著笑，雖然挺悲壯的話，但被這個鬼大哥這么一說，聽上去怎么這么搞笑呢？鐘小圓看著范順發，套著近乎。

“那大哥，咱們還算是老鄉呢！”

“真（zen）的啊？”范順發不由得一口大碴子味兒，說起話來平翹舌也不分了。

“那可不咋地？”鐘小圓走到客廳的桌子旁坐下，范順發也坐到一邊。

鐘小圓給范順發先倒了一杯水。

“妹子你自己喝吧。”范順發尷尬地笑笑，擺擺手。“我們做鬼的吃喝不了東西，就能聞聞味兒。”

“哦。”鐘小圓點點頭，有點為范順發感到失落。

“那大哥，你都死了，怎么還來上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