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妙看到大局已定，轉身回去找秦川。

杜仲收拾殘局，簡單收拾過后，趕到了盧府，求見盧廉山。

賭坊不是他杜仲想開就能開的，盧廉山無疑是整個蘇州府最該拜的碼頭。

面帶微笑出來后，杜仲又馬不停蹄去了蘇州衛，去見程度也是秦川之前交代好的事情。

為什么不去找縣官現管的楊自榮，秦川是楊自榮師爺，他杜仲又何須多此一舉。

何況楊自榮已經買醉多日，不是什么人都能見到的。

此刻楊自榮正在和紅姑把酒言歡，沒有錯，就是那個他嘴里天天說不是個好娘們的紅姑。

屠龍勇士最終成了惡龍。

楊自榮沒想到紅姑出乎他意料的善解人意和知書達理，一改往日印象。

絕對不是因為幾百兩的原因，也不是因為他英俊瀟灑的原因。

只是因為他叫楊自榮，一個紅姑她想靠近，卻從來跟她保持距離的人。

楊自榮迷離間，仿佛是看到了柳玥在對面嫣然淺笑。

他也笑了，心中似乎得到了些許慰藉，也許這樣他可以離柳玥近一點。

柳玥是近許多，顫抖著雙手，正在趴在床上手足無措地給秦川擦拭血跡。

她自己割腕流血不怕，看到秦川生死不明，卻害怕得心到提到嗓子眼了。

不知道是因為怕失去秦川，還是因為怕失去豁出去一切后還沒來得及享受的自由。

米花扛著藥箱，急沖沖地拉來了老郎中。

老郎中在兩女焦急到能殺死人目光中，望聞問切都沒敢拿出來，略微診斷后，出了方子，又施針救人，包扎傷口。

所幸玄妙止血及時，秦川性命并無大礙，只是肩膀傷勢嚴重。

沒有大幾個月的修養，恐怕無法痊愈。

兩人聽完老郎中的話后，心里才稍微安定了些，又按照郎中吩咐，開始忙碌起來。

連窗外剪影，有人離去的聲音都沒有注意。

這一折騰就是到了大半夜，柳玥和米花累癱在了秦川身邊，不經意間就睡著了。

而楊自榮醉倒在了紅姑身邊，正呼呼大睡，紅姑像是在欣賞自己將來要完成的杰作一樣，笑看楊自榮。

今晚看來又是個不平凡的夜。

第二日快要到正午時分，楊自榮才悠悠醒來，他頭疼欲裂，口干舌燥，又惡心想吐。

他開始習慣了這樣宿醉，這幾日來他就是這樣醉生夢死的。

只是這一次他醒來發現不是睡在自己的房內，馨香撲鼻，綢緞絲滑，看上去像是哪府小姐的閨房。

小姐非彼小姐，還是大家的小姐。

紅姑端著醒酒湯和清淡早膳的木托進來了。

“你醒了，楊大人。”

“昨晚我睡這了？”

“你喝多了，楊大人，只能睡小女子這了。”

“那你呢？”

楊自榮有些緊張了，他為了柳玥那是潔身自好，甚至不近女色。

“楊大人說笑了，這里還有別的床可以睡嗎？”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會的。”

楊自榮不敢相信自己和紅姑會發生什么事情。

“小女子不過是殘花敗柳，楊大人何須在意。”

“你畢竟和老秦曾經…”

“他無情，我何須有義。”

“這…”

“你不想報復嘛。”

如果說秦川是歡場老手，那紅姑就是花中之魁，太能拿捏男人的心里。

知道男人喜歡什么，需要什么。

楊自榮沒有說話，接過紅姑手上的醒酒湯喝了起來。

紅姑也吃起了早點，她認為風暴的中心是平靜安全的，她想靠近，并試圖掌握風暴的方向。

但風暴中心也是人人會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此時在秦川也醒了，餓醒也是疼醒，疼痛讓他動作有些劇烈。

直接驚醒了在旁邊畫畫的柳玥，畫紙上是小橋流水，籬笆草屋。

她剛一筆勾勒出了山腰就停了下來。

“你醒了！”，柳玥扔下筆，小跑過來，語氣略顯激動。

“畫的不錯，就差了點東西。”

“差了什么？”

“我。”

米花也正好端著草藥和膳食進來了，看到秦川醒了，眼睛似乎有亮光。

兩人邊喂秦川邊跟他聊著家常。

“師爺，現在哪里都有像初見一樣的酒了。”

米花有些不安地說出這個消息，他似乎感覺這跟他爹老米頭的失蹤有關。

“小米你放寬心，這世界上沒有守得住的秘密，何況沒有證據證明跟你爹有關跟。”

秦川早有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泄露來得這么快。

“秦川，昨天金都坊把滿堂樓給打敗了，好厲害啊，縣里都傳遍了。”

米花聽到秦川這么寬慰，臉上的擔憂也消散了一些。

“哦，那有點意思。”

聽到計劃成功，秦川心里也稍微激動了一下，畢竟也是自己的杰作。

“師爺，師爺。”

大頭人還沒到，咋咋唬唬的聲音先傳了進來。

“來了，大頭。”

“師爺，你怎么，誰把你傷成這樣的，告訴我大頭，看我不把他弄死。”

“小傷而已，我不記仇的，因為我當場都報了。”

昨晚戰況太亂，秦川似乎沒有注意到錢胖子是否死了。

“師爺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下半輩子我怎么活啊。”

大頭抱著秦川的腿直接開始哭了，嚎啕大哭。

柳玥兩人開始用懷疑的目光來回打量秦川和大頭兩人。

“趕緊給我起來，我又不是死了，你哭什么，找我什么事。”

“哦哦，趙四找你有事。”

“把他帶來吧，趙恒都跑了，留他也沒什么用了。”

大頭速去速回，把趙四帶了過來，趙四來了后，請求與秦川密談。

“師爺，你這是有多少仇家。”

趙四沒想到看到了比自己傷的還重的秦川。

“沒辦法，優秀如我，太讓人嫉妒。”

“師爺你要這么說，我不知道怎么接話了。”

“得得得，找我什么事。”

“我不想死，趙恒回去了，知道了我還活著，會找人殺了我。”

“可以，我要你。”

“師爺，我賣藝不賣身，你溫柔點可以嗎？”

趙四開始低頭嬌羞，雙手食指纏繞。

“你能惡心點嗎，我是饞你的身子，啊呸，我是饞你的身手了。”

“可惜了，師爺。”

趙四一臉失望，眼神中還有些幽怨。

“滾滾滾，去找杜仲。”

“就這，什么都不用帶？我去干啥，我說啥啊？”

“報我秦川兩字就行。”

趙四走了，秦川不是傻子，當然不會這么輕易就信趙四會為他賣命。

只是他在趙四的眼神中看到了求生的意志，為了生存，他相信趙四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何況他明白趙四找他，也是清楚敢得罪趙恒，保趙四的也只有他秦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