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變了。”
西極，在觀摩天地演變的徐凡突然抬頭望天。
天變了。
天衡要統一人族，在有組織有團隊的安排人修煉合天地之法，這比徐凡之前隨緣傳道的效率，一下子翻了不知多少倍。
心靈感應天地，可以清晰感受到法則的清鳴，天地間的靈氣濃度和法則強度比之前更快的提升。
合天地之法，這等同于原本需要天地供養的生靈，變成了加入天地，一起提升法則威能，幫助天地運轉。
并且隨著修為的提升，這一個幫助效果還會越來越大。
而相應的，天地也會賦予修煉合天地之法的生靈一絲權柄。
這算是互惠互利的一種修煉方式。
唯一的缺點就是天地有極限，權柄不能無限賦予，這就導致了合天地之法做不到完全普及。
“走，去天之極?！?
徐凡看了一會兒，突然示意靈兒跟上，身形化作一道流光飛向天之極。
天衡的行動速度超出他的預料，不單在組織人手修煉，還在獵殺驅趕著兇獸。
如無例外，天之極已經發生了驚天巨變。
轟隆??！
天之極，混沌與天地的碰撞永無停息，但剛來到天之極，徐凡就發現了變化。
時空的扭曲和震蕩，變小了。
混沌侵蝕天地的速度，變小了。
一道道法則鎖鏈顯化出來，如同觸手怪般帶著龐大的威能，在瘋狂攪動著混沌。
法則的光輝照耀，狂暴的混沌能量在不斷變得溫和，隨后化作一道道靈氣涌入天地。
大批人修煉合天地之法，大量兇獸被斬殺釋放出法則威能，天地演變的速度，超出了徐凡的預料。
“八年?！?
徐凡看著碰撞的天之極，心里仔細推算一番，突然嘆了口氣。
結合目前的天地演變情況，天衡越來越快的發展和斬殺兇獸的速度，最多到他來永恒天地的第八個年頭，世界壁障就能孕育。
這無數年來，天地已經小了很多很多，承受的混沌壓力也更小。
如果說剛誕生時的龐大天地，要想孕育世界壁障，法則威能要達到幾萬，那么現在的天地大小，兩百、三百就可以了。
這樣把一部分兇獸霸占的法則威能釋放，再來一批人修煉合天地之法，這樣的法則就能正面抵御混沌壓力，給世界壁障的孕育創造出空間。
大有大的煩惱，小有小的好處，雙方的策略點明顯不一樣。
“所以說，最省事的創世不是一步到位，而是從小型天地開始?！?
“只要有世界壁障，天地不被混沌侵蝕，這就能慢慢發展壯大。”
“不對，自然孕育的世界這樣沒錯，但對想要借助創世證道的大佬來說，小天地根本就沒用處，真男人要的是大世界，所以盤古創世就是想一步到位，然后累死打出華麗的GG。”
徐凡心里推演著世界開辟的不同選擇，隨后對靈兒招招手。
“靈兒，過來。”
“老師，你叫我。”
在旁邊看著徐凡感悟天地，已經有些無聊的靈兒立馬開心地跑過來。
“別整天偷懶，看這天地的演變?！?
徐凡沒好氣地敲了敲靈兒的腦袋，指著天之極顯化出來的法則鎖鏈。
“以后你想要開創修煉功法，這一次天地的演變就是極大的幫助，世界演變發展的奧秘全在這里了?！?
“這幾年，都給我呆在這里好好參悟。”
“啊？”
靈兒傻眼了。
她還是一個孩子啊，老師你為什么要布置這么重的作業。
“別啊了。”
徐凡黑著臉說道：“這幾年我看著你參悟，別想著偷懶?！?
“好吧，天衡那家伙走了，老師你就一個勁地欺負我?！?
靈兒一臉委屈巴巴地在徐凡旁邊找個位置，精神外放，感應著天地的演變。
看著靈兒在參悟天地的演變，徐凡沒有打擾，拿出一塊信息玉簡，開始總結自己這些年對天地運轉的感悟并記錄下來。
天地東域。
在徐凡和靈兒參悟天地演變的時候，天衡的行動也更進一步擴大了。
數道流光劃破長空，落在了一只在發泄著用不完的精力，肆意破壞著環境的兇獸面前。
“帶回去！”
天衡顯出身形，精神牽動著靈氣編織成一條龐大的鎖鏈圈住了這頭兇獸。
另一邊的其他幾人，這也一同施展。
沒一會兒，這頭憤怒咆哮的兇獸就被捆成了嗚嗚叫的吉娃娃。
轟?。?
空氣一陣爆鳴，天衡等幾人拉著兇獸向天空飛去，兇獸的龐大身軀擠壓著空氣，掀起了陣陣狂風。
轟！
沒一會兒，天衡這就回來了駐地，捆綁的兇獸丟到一邊，引發一陣痛苦的嗚鳴。
“天南，殺了它。”
天衡指著在地上無法動彈的兇獸，示意幾名剛修煉成功入門的天南等人解決掉兇獸。
同一時刻，天際，還有一道道流光在劃過長空，帶著一頭頭龐大的兇獸降落到駐地。
這里距離山部落有近千公里，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座巨獸屠宰場。
“吼！”
一聲暴虐且瘋狂的獸吼，大量的靈氣在兇獸身上涌了出來。
虛空冒出了無數的光點，一部分涌向捕捉兇獸的天衡等人，剩下大部分則涌向斬殺兇獸的天南等人。
幾乎肉眼可見地，空氣泛起了漣漪，受到天地饋贈的天南等人身上的氣勢不斷攀升。
“繼續捕捉兇獸，再安排一些人把宰掉的兇獸分割成片，曬成肉干作為糧食儲備?！?
“天啟你們過來，我們商討一下計劃。”
掃了眼在場數千位已經修煉入門的兄弟姐妹，安排好事情，這就招呼幾個核心小伙伴過去一邊商量計劃。
......
“兇獸捕捉的差不多，大家的實力也跟上來了，接下來我們要商討這一場革命到底要怎么進行，具體的制度要怎么制定。”
天衡開場給這次討論定下基調，目光看向其他人。
十幾個年輕人，有男有女，都是山部落平時比較機靈思維比較活躍，前些年也跟徐凡學了一些知識。
這算是永恒天地億萬人族里面，思想最為先進的一小撮人了。
“一個良好制度的基礎是物質生活，先知說的沒錯，文明的發展都是生產力。
我們的實力足夠了，接下來的重心，我覺得應該放在馴養獵物，提高作物的種植，改善人族的生活條件。
只要生活能肉眼可見的變好，不用冒著生命危險去捕獵，冒著中毒的危險吃不知名果實，我們能讓全部人吃飽肚子。
那么不用怎么宣傳和武力征服，其他部落都會自發融過來，這就跟這些年主動融入山部落的那幾個部落一樣。”
天光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嗯，大部分都是徐凡教他們的內容。
“不，我覺得現在生活資源已經是次要，不再是重心。”
旁邊的天啟搖了搖頭，問道：“你們知道山部落這幾個月來，糧食消耗量是怎么變化的嗎？”
“怎么變化？”
除了天衡，其他人都奇怪地看著他。
“總體下降了三成多，運動量不變，大家只需要吃平時不到三分之二的食物，這就不會感覺到肚子餓。”
“這不可能！”
“這怎么可能，難道大家的肚子都變??？”
天啟的話剛說完，其他人就一臉的不可置信。
“這是事實?！?
這時，天衡說話了，隨手匯聚過來一片靈氣，說道：
“老師之前給出的推測，是天地發展之前的推測，現在天地靈氣濃度提升了，環境已經發生變化。”
“雖然山部落的叔伯他們都沒有修煉，但身處在靈氣濃郁的環境，身體自然而然地被動接受著靈氣的滋潤，導致食量下降。
我認為，隨著時間的推移，天地不斷演變發展，靈氣的濃度會不斷提升。
到時天地內的生靈，全都能辟谷擺脫食物的約束，食氣就能生存。
當然這不代表不吃東西。
只是以后的食物的功能會從果腹，變成美味享受，變成進食富含靈氣的東西來提升自己的靈氣?！?
“這樣......”
旁邊一位少女，天心思考幾秒，說道：“這意味今后的物質生活基礎，不再是食物和衣服，而是變成富含靈氣的修煉資源。”
“對，還有修煉功法?！碧靻Ⅻc點頭，指出其中的關鍵。
“功法的問題，這只能等天地發展，或者我們統一人族再集齊整個人族之力研究?！?
天衡搖搖頭，說道：“現在的問題，是在研究出普適性的修煉功法前，我們應該怎么發展，怎么緩解有修煉功法和沒修煉功法這兩者之間的矛盾，不至于讓人族統一了又再崩潰瓦解?！?
“制衡吧，再給平民階層上升的希望?！?
天啟想了想，說道：“按照先知大人說的，權力需要制衡，這樣才不會無限膨脹，肆意欺壓其他沒有足夠權力的平民階層。
我們把這些兇獸留一部分，每年定時獵殺一批，增加的名額就作為上升通道，平民階層通過考核就可獲得名額。
另外對現有擁有修煉名額的人進行制衡，要求每五年或者十年進行一次考核。
通過考核，繼續享有修煉，沒通過考核，剝奪修煉權，把這個權利再進行重新分配。
只要我們齊心協力，這樣的制度足以很長時間的平穩運行?！?
天啟的建議說完，在場的全部人都陷入沉思，分析這個制度的平衡性。
“有一個問題，獵殺兇獸增加的名額終究有數，這個名額用完了呢？”
天心提出疑問，說道：“如果兇獸帶來的名額用完了，那么為了維持平衡，我們就必須加大對現有修煉之人的考核強度，釋放出更多的名額，不然雙方的矛盾沖突照樣不可逆轉。
但加大考核強度，現有修煉之人的反抗就會無比強烈，這也是無法控制的動蕩?！?
旁邊的天光聽到這，眼中閃過一絲憂慮：“這恐怕不是動蕩，而是身亡。
兇獸的增量名額用完了，我們不加大考核力度釋放更多的名額，這全部平民階層看不到希望都會瘋狂，人族陷入一片浩劫。
可一旦加強考核，這又必定會引起現有修煉階層的集體反抗，我們雙拳難敵四手。
天衡，除非在兇獸的增量名額用完之前，找到新的普適性修煉之法，否則，這是......”
天光說到后面，停住了，最后的“死局”二字咽在肚子里沒有說出來。
“我覺得，我們的力量來自哪里，這就站在哪里，真正長治久安的辦法，還是......”
“好了！”
天啟沉默片刻，開口說到，只是他的話沒有說完，這就被天衡就打斷了。
天衡雙眼銳利地看過在場的天啟等人，說道：“萬事萬物都有一線生機，不到最后的關頭，誰都不能說就一定失敗?！?
“現在大家先統一東域的人族部落，按照天啟之前說的制度完善起來，東域穩定了，下一步就進軍全天地。”
“這期間，天心你做好思想教育的事情，天光你負責修煉資源的勘察和采集，天啟你負責組織框架的完善，其他人就負責協助。”
“等人族統一，我們集齊全人族的力量去研究試驗尋找新的修行之路，一定會找到解決的辦法！”
“是?！?
天啟等人應了一聲，起身離開，按照天衡的安排去做事了。
眾人走后，天衡站在原地，看著天邊的云彩神情陷入了沉默。
他知道天啟最后想要說的話是什么。
那確實是最長治久安的辦法，但卻跟他想統一人族的初衷，完全相駁了。
另外天啟的話，讓他更進一步明白人心思變的道理，心里不由地籠罩了一層陰霾。
“我真的能行嗎？”
“不，我一定可以！”
“老師，天衡不會讓你失望......”
看著天邊的云彩散去，天衡也恢復了往日的沉穩大氣，走去指點大家的修煉和做事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