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龐大的宅院,其內奢華無比,一名書卷氣頗深的少年,正端坐書桌前謄抄著書中內容。
“咚咚咚!”
忽聽得敲門聲陣陣,他放下手中毛筆,起身打開了房門,將外面之人請進后,二人聊了起來。
“二皇子,陛下將太子之人安插在工部,老規矩逼其離開?”敲門的中年男子,進門后恭敬問道。
“劉大人,逼其離開就不用了!”二皇子眼睛瞇縫,緩緩走到書桌前說道。
隨即,他提起毛筆繼續寫著字,頭也不抬的再度開口:“本皇子要讓他下獄!”
“嘶!二皇子,此事是否太過激進?萬一引得陛下反感,對你來說不好!”劉大人倒吸了口涼氣,露出焦急的神色提醒說道。
“不!如此才會更妥當!哈哈!”二皇子筆鋒一頓,將頭抬起,眼神閃爍著精光。
“為何?”劉大人不解的問了一句。
“因為大哥前段日子被人伏殺!”二皇子平靜說道。
“什么?怎會有人膽敢伏殺太子?”劉大人面露震驚,剛端起的茶杯差點脫手而出。
“不知!”言畢,二皇子深吸一口氣,放下筆走到了窗前,雙眼化作迷離望向漆黑夜空,今夜黯淡無光,正是山雨欲來時。
伏殺之事確實不是二皇子所做,得到消息先是嘲笑,而后化為了恐慌!
因為他、三皇子、四皇子長期與胖子爭奪儲君之位,胖子一旦出事,安國皇帝立馬會懷疑他們三兄弟。
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所以他得盡力撇清自己。
按照常理來講,伏殺不成,幕后主使定會蟄伏起來,所有針對胖子的打擊都得緩一緩,否則就會容易暴露。
但是二皇子要素未謀面,甚至連姓名都不知的洛溧下獄。
如此高調的作態,理由很簡單,此刻越蹦跶的高,越如往常爭權奪利,越不會引起安國皇帝懷疑,反而蟄伏的真兇才會暴露!
“到底是你們誰呢?老三、老四……”二皇子對著黑夜自顧自低喃。
上京,其余兩處宅院的皇子,與二皇子不謀而合的想到一塊兒去了,眾皇子皆把洛溧視為了眼中釘,勢必要其一上任便給拉下馬……
眨眼間三日光景又過,自打洛溧從月無缺畫舫回到太子府后,便平靜等到了走馬上任之日。
期間他原想在上京購置宅院,欲要搬離太子府。
結果一瞧上京的房價當場想吐血,忒特么貴了!
前來安國做臥底,總共洛天磊就給了一千兩安國銀票,加上自己私房錢兌換后湊一起,也不過一萬多兩罷了。
說句不好聽的,在上京只夠買個茅房。
最后洛溧不得不嘆了口氣,安心投入胖子的太子府懷抱,嘴里還不忘安慰自己:“不買也好,省得讓人懷疑錢的由來。”
天剛亮,吃過早餐后,洛溧與胖子分道揚鑣,馬車直直往工部駛去。
別看胖子當下不用太子太師們授課,但卻需要去兵部點卯。
此乃安國皇帝特批,讓胖子跟隨兵部尚書熟悉兵部事宜。
馬車在寬闊大道上行駛了約莫半個時辰,終于到達了一座恢弘的官署,瞧準牌匾上‘工部’二字,洛溧手持圣旨徑直走進。
過了大概一刻鐘,又悻悻走出工部,喚過馬車指揮著往城外駛去。
圣旨下達時,僅是告知洛溧被封賞至工部做從五品員外郎,具體隸屬于工部哪一司并未說明。
方才洛溧將圣旨遞過去,對方直接給了一份任命官文及兩套官服,告知直接到城外屯田司報道,如此才算正式任命洛溧為屯田司員外郎!
收到消息一瞬間,洛溧差點都崩潰了!
城外太特么遠了!
而且屯田司乃是清水衙門中的清水衙門,撈錢不容易、晉升更不容易!
屯田,主農事,招募百姓種地、農具制作、發放種子等等,司便是管轄此事的官署。
就這樣的地方,干到死洛溧頂天只能是正五品屯田司郎中。
有此想法也怪不得洛溧,主要原因在于屯田事務難度!
干的好那叫老天爺給口飯吃,若是老天爺不爽,遇旱澇、洪水、冰雪等不可抗力的天災因素,便會減產或不產。
如此情況下洛溧能積累功勞?能快速晉升?能做大做強控制安國?
別逗了,鐵定是沒戲!
況且天災年年有,年年無奈何,所以屯田司員外郎幾乎就是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流放官員’。
“唉!”馬車上,洛溧深深嘆了口氣,此時此刻不禁想起前世一首歌謠:讓人心兒涼透、涼透~~~
懷著悲催心情,洛溧終于到達城外屯田司官署,瞧見緊閉的大門,心更涼了!
敲了敲門,又轉了一大圈兒,屯田司官署幽靜無比,竟一個人影都沒瞧見!
無奈之下,洛溧只好坐在大門階梯上等待,希望能夠有個人影出來,令他難受的心情好上一絲。
等待了許久、再許久,在太陽快要落山前,一名渾身裹著泥土的干瘦小老頭兒出現在洛溧眼前。
原以為對方只是一名路過的種地百姓,故而洛溧瞄一眼后并未理會。
哪知臟兮兮的小老頭兒兩步靠近,率先張口喝道:“汝乃何人?此乃工部屯田司官署,無事快快離去,切莫坐在官署階梯。”
咦?
洛溧疑惑抬起頭,心想小老頭兒誰呀?管的還真寬!
洛溧站起身,語氣頗為不耐說道:“老頭兒,我想坐哪里用不著你管吧?況且半個當官影子都沒見著,你敢說這里是官署?”
浪費了整日時光,坐了將近一下午冷板凳,肚子里空蕩蕩未曾進食,只剩憋的火氣,所以洛溧語氣能好么?
也怪這小老頭兒運氣差,剛好撞在了槍口上,換做平日洛溧絕不會如此無禮。
“呵!誰說這里不是官署?你想要見當官的人影,這不就見到了么?”小老頭兒冷笑著回應。
“我哪曾見過……”洛溧順著對方的話往下說了一半,忽然腦子反應過來,帶著不可思議的目光望向對方。
眼前小老頭兒哪有半點官員氣質?
先不說他身著常服,就單指臟兮兮的衣物,敷面的泥土,走出去任誰見了,都會說是種地老百姓。
想了又想,洛溧站起身,撇著嘴說道:“老頭兒,切莫亂說話,偽裝官員可是要被捉起來坐大牢的。”
“呵!老夫用得著偽裝?!就老夫這氣質難道不像官員?”小老頭兒繼續冷笑著說道。
“啊呸,還談氣質!你這氣質要是當官的,我把你身上泥巴給舔干凈!”對方接連冷笑,洛溧被刺激的忍不住了,面露不屑的許下承諾。
噌的一聲,小老頭兒心中怒火給勾了出來,指著鼻子大聲說道:“老夫韓浩,乃是屯田司郎中!小子,立馬給老夫跪舔!”
“哈哈!你是屯田郎中,我還工部尚書……嗯?韓浩?屯田郎中?嘶!”原本哈哈大笑的洛溧猛然一顫,緊接著深吸了口涼氣,目光極其驚訝的打量著對方!
回想早上在工部,洛溧順嘴問了一句頂頭上司屯田司郎中姓名,貌似、似乎、大概就是姓‘韓’!
想通之后,洛溧震驚表情收斂,快速化為諂媚笑容:“這個……那個……大爺,我要是現在認錯還來得及不?”
“來不及,過來跪舔!”指著衣服上的泥土,韓浩露出得意笑容。
果然,你大爺還是你大爺,愛好就是與眾不同!